勇者物语
“好。你可要小心。”
巨鸟族飞走了,亘潜伏在树木的草丛中一动不动,直至确认周围没有动静。期间他的脑子高速运转,但究竟如何潜入镇内,却仍毫无头绪。
藏起勇者之剑,改变装束,假装成住在利利斯镇上的安卡族孩子,可以通过那道路障吗?直截了当说自己出去办事,现在回来了?不行不行,马上就会被怀疑。镇上有钱的安卡族人祸家,怎么会在戒严令之下,派自己的宝贝孩子出门办事呢?那就装迷路,如何?就说找不到家了?骑士叔叔,可以送我回家吗?
正烦恼时,突然感到腰间微微发热。一看,是勇者之剑在闪光。亘连忙手按剑柄,抽出剑来看。
——亘、亘。
住在两颗宝玉里的精灵对亘说话。
——记得在伤心沼泽时使用过魔法剑吧?
——我们的力量合一,你就有了新的魔法剑。
——来吧,举起宝剑。
亘恨惊讶,一眼举起至眼的高度。这时,手腕自己动起来,剑尖在空中画出印记:右,左,然后上下,亘划完十字脸孔映在闪亮的刀身上。
这时,亘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了。怎么回事?这是新的魔法剑?在伤心沼泽使用额魔法剑可发射魔法光弹。这次呢?
亘发现自己的身体看不见了。勇者之剑也看不见了。
变成透明的了!
精灵开腔了。
——亘,这是新魔法剑的力量。只要画着印记,就谁也看不见你的模样。因为神圣的结界隐藏了你的模样。
不过,这个结界会夺取你身上的力,不可长时间维持。一旦有藏身之处,要马上离开结界。勉强的话,你会死掉的。
“明白了。谢谢!”
亘鼓起了勇气:好,先去找艾尔扎!
利利斯的警备所挤满了人。既有高地卫士,也有舒丁格骑士。在里头的房间,帕姆所长正与一名脱下头盔的舒丁格骑士围桌尔左,兴致勃勃地交谈着。从骑士的铠甲纹章和周围骑士们的态度来判断,似乎此人就是赛积克队长。
看不见艾尔扎的身影,可能在自己家里。亘中途一度躲进警备所库房解开结界,小歇一会儿后,他开始顺着模糊的记忆找到帕姆所长家去。精灵的忠告很对,潜身结界隐形时,就像攀登高山一样,马上就喘气、难受起来。还觉得心跳比平时快。结界为了维持自身,从亘的身上吸取了能量。
走在利利斯镇的,无论是高地卫士抑或舒丁格骑士,都是安卡族人。虽有店铺开门营业,但大部分门户紧闭,也有在里头用板条钉死进不去的。不过与砖匠大道的惨状相比,镇中心区仍是安定的。开门的店子前排着人龙。从旁走过,听见人们谈论配给如何如何的说话声。因外来输送被阻断,食品和日用品紧缺起来,开始实施配给制。
“咳,虽然只要挺到搜捕其它种族结束,但也真是很麻烦哩。”
安卡族女人在互相发牢骚。亘后背一阵发凉。搜查其他种类,就是要封锁全镇,把里头的非安卡族人一个不留地搜出来。搜出来后,打算怎么办?
好不容易找到帕姆所长家,看见艾尔扎无精打采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窗前时,亘已像氧气不足的金鱼般嘴巴一个劲地张合了。还好进入大门时,家里一层没有人。亘连忙解开结界,靠在身边的椅子上休息。他呼吸困难,耸着肩喘息。感觉头晕,连忙扶稳椅背,弄得椅子发出“咯咚”的声音。
楼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谁?”
是艾尔扎的声音。她走下楼梯。亘抱着椅背回过头去。
“哎呀……是你?”
记忆中的黑眼珠美丽依然。不过,原本苗条的艾尔扎更加消瘦憔悴。
“范伦先生……在哪里?”
才挤出这么一句话,亘便从椅子上滚落。他坐在地上,只顾着喘气。
艾尔扎让亘躲进自己房间,马上端来凉水。这下子亘才缓过气来。
亘解释了龙笛的情况,艾尔扎连连点头。
“噢噢。托尼能做龙笛。恐怕非他莫属哩。”
不过……艾尔扎眼中湿润起来,低下头去。
“他被捕了。在父亲下令高地卫士以暴动罪逮捕砖匠大道的人时,他进行了抵抗。”
“那,他被带到哪里去了”
“在西斯蒂娜教堂。”
“在那种地方?不是关进监牢?”
把被捕者关进教堂,强行让他们改信老神教?
“在西斯蒂娜教堂地下,有一个大监狱。是父亲与主教大人商量建造的监牢。说是关押异教徒,最好借助西斯蒂娜的力量。”
西斯蒂娜教堂的戴蒙主教,上次来时见面。脑瓜子秃得很有型,眼神冰冷,瘆人。
“在教堂低下……确定吗?”
“噢……不过,我也不知道怎么下去,光从教堂内看,看不到地下室得楼梯。”
去看看总会有办法。亘作一个深呼吸。心脏的跳动还是有点儿不正常,好像醉酒的样子。另外,膝头打颤。
“脸色很青啊。再给你一杯水吧。最好再吃点东西。”
亘摇摇头:“谢谢。不过,喝点水就行了。没有时间了。”
艾尔扎拿来水喝冷毛巾。亘试去脸上的汗水,从心里感谢她。
“艾尔扎小姐,你还好吗?这个镇子——惨不忍睹了。”
听亘这么说,艾尔扎含泪的眼睛转向窗外。她随即轻布来到窗前,拉下窗帘。
“『哈涅拉』——就是为重建『大光边界』,需要一名牺牲者……这事广为人知,成了时间的原因。”
亘点点头:“在其他诚町也因此发身骚动。尤其在穷人和囚犯中发生了恐慌。穷人都很怕,他们认为自己除了生命,别无他物可奉献给女神,所以被选为人柱的可能性打。犯人怀疑联邦政府企图把自己奉献给女神,好让其他人平安无事。”
“噢……”
“趁着这种恐慌,人们迄今积聚的不满爆发了,有些地方发生了暴动或农民起义。“
艾尔扎仍旧拉着窗帘,她回过头来,紧锁眉头:“昨天父亲说,阿利基达的矿山发生了暴动。“
“对,没错。那边也派去了舒丁格骑士团。“
“是吗?“艾尔扎垂下头。
“这里的暴动表现为对非安卡族人的迫害了,对吧?镇上原本就存在那种土壤。“
艾尔扎幽幽的声音从窗帘里传出:“选人柱,偌大的世界上也就需要一个而已。不必闹成这样子吧?真没想到,,成了安卡族和非安卡族的对抗。”
亘沉默了。他不认为,只为一个人,便不会骚动。尤其对亘自己来说,入选的可能性是二分之一。
“托尼和我更担心的是……”艾尔扎回头过来,“不,连父亲和戴蒙主教都感到吃惊——老神教在镇上安卡族人心中的影响如此深远。你也知道老神教的教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