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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伪证1:事件

作者:[日]宫部美雪 时间:2023-01-02 14:44:12 标签:[日]宫部美雪 宫部美雪

  门口站着一名身穿深绿色防寒大衣、戴着头盔的邮递员。

  “藤野,快信。”

  藤野刚接过信封,说了声“辛苦了”,便关上了大门。

  这是个极为普通的白色二层信封,邮政编码的上方盖着红色的“快信”邮戳。

  信封正面的文字,强烈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那是一种笔画直来直去的难看文字。这显然不是用通常的方式的,而是借助尺子划出来的。

  收件人一栏写着“藤野凉子亲启”。“藤”字大得出奇。用尺子划笔画多的字,往往会写成这副德行。同样的道理,“野”也写得脱了形。

  藤野刚随手将信封翻过来,见信封背面并未写上寄信人的姓名。

  不祥的预感。

  出于工作性质,藤野刚接触到此类信件的机会比较多。就算没有工作经验,只要看过相关的小说或影视剧,看到如此奇特的信件,都会产生异样的感觉吧。

  信封里装了些什么?信上写了些什么内容?即便自己的不祥之感是杞人忧天,信上也肯定不会写“凉子,新年好!第三学期也请多多关照”之类的话。更何况,这是封郑重其事的快信。

  藤野刚将大衣放在手提包旁,拿着信封翻来覆去地看。他犹豫了。这封信的内容无疑不会令人愉快。问题是哪种性质的不愉快?还有,自己有没有权力拆封?

  如果凉子只有十岁,他便明确地拥有这项权力。不仅如此,若信中的内容不宜让她知晓,那连收到信这件事也可以秘而不宣。如果这封信是给二女儿或三女儿的,看到信封上那些怪模怪样的字迹,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拆开。这无关父母的权力,而是必须履行的义务。

  凉子十四岁了,正处于敏感的年龄,是孩子学会行使权力抵抗父母义务的年龄。

  藤野刚挪动手指,将信封捏了个遍。凭手感可知,信封里只有薄薄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没有别的东西,如刀片或死虫子之类恶作剧的惯用道具。

  不是这类信件吗?也许是情书?寄信人害羞,不想被认出笔迹,才用上了尺子?

  以前,藤野刚有个同事遇到过类似的事。他的女儿在上短期大学时,收到过某个小伙子的几十封求爱信。每封信中除了寄托绵绵情思的厚厚一叠信笺外,还附带一包避孕套。最后,只得由老爸出马痛骂了小伙子一通。对方痛哭流涕,不停道歉。他之前只觉得寄那样的信是一种表达好意的直率方式,并非出于歹意。

  手中的这封快信也是如此,不能因为信封上的古怪字迹,就认定它一定是危险的。

  父母并没有仅仅以“看上去不舒服”为理由私拆儿女信件的权力。

  藤野刚看看手表,现在是十点五十分。开学典礼当天不上课,中午就放学了。不过,凉子会去参加社团活动,得等到傍晚才能回家。

  这怎么等得及呢?再说自己一出门,又得过好多天才能回来。这样一来,就会丧失询问凉子快信内容的最佳时机。

  当然,如果信的内容确实有问题,她一定会打电话来告诉自己。可是……

  藤野刚总也放不下心来。而且这是一封快信,看邮戳还是东京中央邮局盖的,这些情况都令人生疑。凉子有不少朋友,可即便如此,一个十四岁初二学生的交际圈,一般不会超出学校所属的学区范围。这封信却是从学区外寄来的,也许是故意这么做的。

  为了让自己拿定主意,藤野刚重重地哼了一声,回到起居室。他似乎有几分怒意。

  “为什么要擅自拆看我的信!”如此强烈抗议的凉子仿佛就站在眼前,自己正与她对抗着。

  他站着用剪刀剪开了信封。

  读这封信用了二十秒。读一遍后觉得还不够,又重读了一遍。

  他将信笺放回信封,打了一通电话。铃声只响了一遍,就有一名部下接了电话。藤野刚简短地对他说,自己要到别的地方去一趟,会晚点回本部。诸事拜托。

  随后,他走出家门。那封写着“藤野凉子亲启”的快信放在他上衣的内插袋中,急速走动时,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

  城东第三中学近在咫尺。

  校园空荡荡的,估计学生们都还在教室里。落叶被北风卷起,又如同活物一般滑翔而去。

  藤野刚是从边门进入学校的,因为走这里比较近。他穿过去年圣诞节早晨柏木卓也陈尸的后院,跨上三级台阶。沉重的金属移门并未上锁,用手一拉便“吱呀呀”地打开,眼前立刻出现一条长廊。这里未备有室内穿的鞋子,藤野刚只得在移门内侧铺着的擦脚垫上使劲蹭蹭鞋底,再走进去。校内十分安静,不过当藤野踏上走廊时,头顶传来了学生的欢笑,还伴随着鼓掌声。可见班会开得相当热闹。

  他边走边寻找校长室的标牌,恰好此时,左侧一扇房门打开,走出一名身穿藏青色事务员工作服的女性。看到藤野刚,她的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藤野刚对她点头致意。

  “对不起,我是二年级学生藤野凉子的父亲。我想见校长。”

  身穿工作服的女性听了他的请求后,似乎更惊讶了,表情显得有些惊慌不安。“您有急事吗?”

  “是的,十分紧急。”

  那人脸上的不安更明显了:“是二年级的藤野的父亲?”

  “是的。”

  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后走在了前面。校长室的标牌正挂在位于她刚刚走出的房间前方的第二间房的上方。隔壁是教师办公室。

  女事务员敲了敲门,里面传出一声“请进”。说了声“打扰了”后,她打开门,探进去半个身子:“来了一位学生家长。”

  没等她说完,藤野刚越过她的头顶朝室内张望。圆脸的津崎校长正端坐在一张铺着绿色台布的大办公桌后面。桌子前站着一名五十来岁、身材消瘦的女性。她向前弯着身子,像是要罩住校长一般。

  藤野刚心中有了数。这样的话,沟通就容易多了。

  津崎校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封信。桌面的文件夹、笔筒、电话、印台和文件都归置得井井有条,正中央有一片很大的空间,信就放在那儿。

  津崎校长手执一纸信笺,应该是从那个信封里抽出来的。就在藤野刚张望的瞬间,他迅速合上了信笺。

  字迹古怪的快信也寄到了学校,和我们家那封一样,也是刚到、刚拆封的。

  “去年圣诞节出事那会儿,我们在边门见过面。我叫藤野刚。”校长从椅子上站起身:“啊,是藤野先生。您是在警视厅奉职的吧?”

  站在办公桌前的那位女性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这个人也很眼熟。发现柏木卓也的尸体时,她肯定也在边门那儿,好像是二年级的年级主任……对了,是高木老师。

  在费口舌说明之前,藤野刚从上衣口袋中取出自家收到的快信,朝屋里扬了扬。

  校长和年级主任顿时脸色大变。

  “快请进来。”校长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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