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罪
“我这几天还回不去。我问你,你上次用什么方法查出郑建中血型的?”
“你怎么着急问这个?对我不放心?”
“不是。因为我也需要。”
“噢,其实特简单。我去找郑建中,说他给的那笔费用不够了。我不过是找个借口,谁想他倒挺痛快,立马就给我两万。我可就收下了,这不算犯错误吧?其实,我去的目的是要拿他一个烟头。我原来学过,烟头上有唾液,可以化验血型。我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拿了一个他刚抽过的烟头。后来到市局技术科,找我的一个姐妹儿给做了一下。正巧他是分泌型,一下子就作出来了,特简单!”
洪钧笑了笑,又问了些其他事情,便挂上了电话。他在屋里来回走着,考虑着下一步行动方案。过了一会,他又坐在床头,拿起话筒,但刚要拨总机要长途,又觉得不妥,便放下话筒,穿上外衣,走出屋去。
洪钧来到一楼服务台,向值班服务员说自己要用直拨电话打个长途。服务员打开自动计时开关,他便走进隔音电话间,拨通了肖雪家的电话——“喂!肖雪,我是洪钧。”
“洪钧!你在哪儿?”
“我在滨北,在旅馆里。”
“电话声音这么清楚,我还以为你又到了哈尔滨呢!”
“我真希望是在哈尔滨!”
“这么晚了还打电话?”
“想你呀!怎么,我惊扰了你的美梦?”
“去你的!越来越贫,你要是没有正经事儿,我可就挂了!”
“别介呀!肖处长,我有正经事儿!”
“我猜你就有事儿!”肖雪笑了,“是不是想了解那个案子的情况?可惜,毫无进展!”
“我可不想打探军情!我是想向肖处长提供点儿破案线索。”
“啥线索?”
洪钧的声音放低了,也收起了开玩笑的口吻,“是这样,我知道有两个人最近去过哈尔滨。如果你能查清他们在哈尔滨的活动情况,可能会对你们那个案子的工作有帮助。”随后他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
第二十二章 绵里藏针的审讯
借助公安局的监控网络,吴鸿飞很快就查到了大老包在滨北县城的落脚点。
在县城南郊,有一片破旧的老房子,居住者多为外地或周围乡村来打工或做小买卖的人。大老包在那里租了一间小土房,房东是发电厂的退休工人。
吴鸿飞找到这位房东,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房东说,大老包在半年前租下了这间土房,说是长住,但实际上多数时间都不在家。大老包挺有本事,打到的野物不少,多数都卖给了商贩。他是个讲信义的人,从不拖欠房租,有时候赶回来,就是为了交房租。遇上个节假日,他还会送些野物给房东。
吴鸿飞问房东,大老包和啥人交往。房东说,除了那几位商贩,没见大老包和啥人交往。不过,最近有两个年轻人来过两次,打听大老包啥时候回来。这两个年轻人像是本地人,穿戴得挺时髦。领头的那个长着蛤蟆眼,说话挺邪乎,不像个善主。
经过房东的同意,吴鸿飞查看了那间土房。房内就一铺炕,炕头连着一个柴火灶,既能烧水做饭,又能烧热炕。旁边的地上堆满了杂物,除了生活用品,就是打猎的东西。吴鸿飞仔细地查找一番,特别注意那些可能藏东西的地方。终于,他在一个破包袱里面发现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面有一沓牛皮纸信封。信封上没有字,打开一看,每个信封里都有一张折叠整齐的白桦树皮,上面都画着与洪钧在黑熊洞捡到的那张上一模一样的图案。吴鸿飞数了数,一共有9个信封。经过一番说明,房东终于同意让吴鸿飞拿走这些信封。吴鸿飞还告诉房东,大老包一回来,就得立马报告公安局。房东点头答应了。
吴鸿飞正要离开,只见有人在房后探头探脑。他快步走了过去,看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坐在墙角的地上。吴鸿飞喝问:“你在这圪垯干啥?”
那女人用沙哑的嗓音说:“找你!”
“找我干啥?”
“我要做你妈。”
看着女人那呆呆的目光,吴鸿飞咽了口吐沫,转身走了。
那女人在他身后用呆板的声调唱道——“我的哥哥是大官呀……”
吴鸿飞估计大老包肯定会回来,但是他不能相信那位房东的承诺,就派人蹲守。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下午,警察抓到了大老包。
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吴鸿飞望着坐在对面这个带有神秘色彩的猎人,不动声色地问道:“你叫啥名字?”
“大老包!”大老包态度很老实。
“你姓啥?”
“姓包!”
“叫啥?”
“噢,你问我的大号。叫庆福,包庆福。不过,人们都叫我大老包。”
“多大岁数?”
“48。”
“啥地方人?”
“山里人。”
“我问你户口在啥地方?”
“山里人哪来的户口?”大老包笑了笑。
“你住啥地方?”吴鸿飞提高了点声音。
“哪儿有野物,我就住哪儿。你要非让我说个地方,这兴安岭都是我的家。”
“说说你那天晚上在黑熊洞都干了啥事儿。”吴鸿飞话锋一转。
“黑熊洞?噢,那是我应该干的。”
“啥?说具体点儿。”
大老包就把吉普车没油,他冒着风雪去农场找车的经过谈了一遍。
“这么说,你是助人为乐?”
“啥助人为乐!帮个忙呗!在山上打围,谁都兴许遇上个难处。这回你帮助别人,下回别人也帮助你不是?”
“你还挺高尚?”
“啥高不高的!后来,我也挺后悔。我要是不去农场,准能看见黑熊神。我在那洞里住了好几宿也没见过,老谷他们才住半宿就看见了。这就叫福气!”
第二十二章 绵里藏针的审讯(2)
“你也想见黑熊神?”吴鸿飞问。
“咋不想?”
“那很容易。”吴鸿飞向站在门边的一名警察使了个眼色。那警察出去了,很快就拿来一件黑袍子、一个面具和一个长发套,放在桌子上。吴鸿飞站起身来,指着这些东西,不紧不慢地说:“这件黑袍子是你落在黑熊洞的;这个面具和发套是在你那睡袋的夹层里找到的。说老实话,你这个面具画得真不咋的!对了,还有那个牛角。不过,在这屋里吹可就没有在黑熊洞里吹好听了。咋样?你把这些东西一穿戴,不就看见‘黑熊神’了?而且和黑熊洞里的一样,都是白爪子!”吴鸿飞指了指大老包脚上的白毡靴。
大老包听到此,“哈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说:“吴队长果然是云彩里边打灯笼——又高又明!我觉着这事儿整得挺地道,够你们寻思半年的。没成想你一下子就猜出来了!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