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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梨之歌

作者:[美]丹·西蒙斯 时间:2023-01-08 13:17:25 标签:[美]丹·西蒙斯

  “噢,谢谢,谢谢您,最最慷慨的大人。”她一边碎步后退,一边谄媚地鞠躬。维多利亚把三根手指塞进嘴里,狐疑地看着我们。

  “我以为你今天要去买纱丽。”我说。阿姆丽塔拉开厚厚的窗帘,虽然外面的光线不算强烈,但我仍被刺得眯起了眼睛。“基督啊,”我说,“那真是阳光吗?在加尔各答?”

  “卡马克雅和我已经买完东西回来了。那家店真不错,真的,东西都很合适。”

  “但是你什么都没买?”

  “噢,买了。他们一会儿就送过来。我们俩都买了很多,我大概把你的预付款都花光了。”

  “真糟糕。”我低头露出一脸苦相。

  “怎么了,博比?你的咖啡凉了?”

  “不,不是咖啡。事实上,咖啡很好。我只是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跟卡马克雅见面的机会。真是糟糕透顶。”

  “要不了你的命。”阿姆丽塔把维多利亚放在床上,开始给她换衣服。

  咖啡的味道很棒,而且旁边还放着一把续杯用的金属小壶。我揭开托盘盖子,发现里面有两个鸡蛋、几片黄油吐司,还有……最不可思议的……三片真正的培根。“太棒了,”我说,“谢谢你,小姑娘。”

  “哦,不值一提,”阿姆丽塔说,“当然,厨房几小时前就关门了,但是我告诉他们,这是为612号房的著名诗人准备的。为了打听战争故事,那位诗人在外面跟男孩子们鬼混了大半个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声音大得足以吵醒他的妻子和女儿。”

  “抱歉。”

  “昨晚你们到底聊什么了?你一直在说梦话,我不得不推了推你。”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

  她替维多利亚换上新尿布,扔掉旧的那张,然后回到床边坐下。“说实话,博比,克里希纳那位神秘陌生人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那个人真的存在吗?”

  我递给她一片吐司,她先是摇头拒绝,然后又接过我手里的面包,咬了一口。“你真想听这个故事?”我问道。

  阿姆丽塔点点头。我喝了口咖啡,决定略掉一些细节,然后我尽量放平声音,不带丝毫挖苦地开始讲述。说到某些情节的时候,我偶尔会停下来摇摇头或者发表几句意见,最后我把穆克塔南达吉三小时的冗长讲述浓缩成了十分钟的梗概。

  “我的上帝!”我讲完以后,阿姆丽塔惊叹。她看起来有些恍惚,甚至有点儿神不守舍。

  “呃,无论如何,以这种方式在加尔各答美丽的市中心结束完美的一天,还真是锦上添花。”

  “你不害怕吗,博比?”

  “上帝啊,不。我为什么要害怕,小姑娘?我唯一担心的事情是,当我回到酒店的时候,皮夹还在不在我身上。”

  “你说得对,但是……”阿姆丽塔欲言又止。她转向维多利亚,把掉落的安抚奶嘴塞回她手里,然后返回床边。“我的意思是说,哪怕从最好的方面去想,你也是跟一个疯子待了一整晚,罗伯特。真希望……真希望我当时在场,这样我就可以打断你们。”

  “我也希望。”我真诚地回答,“要我说的话,我觉得穆克塔南达吉一直在用孟加拉语反复背诵葛底斯堡演讲,整个鬼故事全都是克里希纳一个人编出来的。”

  “这么说来,你觉得那个男孩说的不是真话?”

  “真话?”我皱眉反问道,“你是想说什么?尸体能起死回生?被埋在淤泥里的诗人重新活了过来?亲爱的,M.达斯八年前就失踪了。要是他死了的话,恐怕这会儿早就变成僵尸了,你觉得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阿姆丽塔微笑着说,但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疲惫。我真不该带她来。但是当时我强烈地感觉自己需要一个翻译,需要有人帮助我理解印度的文化。真是失算。“我只是觉得,也许那个男孩以为自己讲的就是真话。”她说,“他可能真的参加过骷髅外道之类的入会仪式,然后看到了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

  “对,有这个可能,”我说,“我不知道。那孩子情况很糟——眼睛通红,脸上很脏,看起来非常神经质。要我说的话,他可能在嗑药。我总觉得克里希纳在他的故事里加了很多东西,或者改了很多。这有点儿像是喜剧里常见的老梗,外国人只是咕哝几句,结果翻译的人叽里咕噜说了十分钟。你知道我的意思吧?说到底,也许他真的是想加入那个秘密会社,然后他们就在他面前装腔作势地耍了一套把戏。不过我猜,这全都是克里希纳想出来的鬼主意。”

  阿姆丽塔收走我腿上的托盘,把它放到梳妆台上,然后把托盘里的杯子和银器重新排成各种图案。她没有看我。“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他们问你要钱了吗?”

  我掀开被子走到床边。一辆公车从街道中央驶过,它根本没有停车,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乘客们敏捷地上上下下。天上的云层依然压得很低,但仍有阳光在破烂的人行道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没有。”我回答,“至少没有直接开口。但最后克里希纳拐弯抹角地说了几句——他假装低声嘀咕——说他的朋友必须设法离开这座城市,去新德里或者别的地方,甚至可能去南非。毫无疑问,他们肯定愿意笑纳几百美元。”

  “他问你要钱了吗?”阿姆丽塔严肃的英国腔变得比平常更加尖锐。

  “没有。他没有直说——”

  “你给了他们多少?”她似乎一点儿也不生气,只是很好奇。

  我走到行李箱边,取出干净的内衣和袜子。我再次意识到,那些人反对婚姻——确切地说,是反对与另一个人长期共同生活——的理由我的确无法推翻,婚姻中配偶会一次又一次准确推断你的行为,让你一再地认识到,自由意志是多么虚幻。“二十美元,”我回答,“我身上最小面额的旅行支票就是那么多。我把大部分卢比都留给了你。”

  “二十美元,”阿姆丽塔笑了,“以今天的汇率计算,差不多相当于一百八十卢比。你在支票上写了穆克塔南达吉的名字?”

  “没有,我没写抬头。”

  “要靠一百八十卢比走到南非,他可真得省着点花了。”阿姆丽塔温和地说。

  “见鬼,哪怕他们俩拿钱去买鼻嗅糖我也不在乎。也没准儿他们会开个慈善账户——拯救穆克塔南达吉逃离愤怒的骷髅外道基金会,可抵扣税收。饶了我吧。”

  阿姆丽塔没有说话。

  “换个角度来看,”我说,“二十块还不够给我们请个临时保姆,然后去埃克塞特看场坏电影再吃顿麦当劳的。他的故事比我们专程开车去波士顿看的某些电影精彩多了。我们出发之前跟丹和巴布一起花五块钱看的那部傻乎乎的弱智电影叫啥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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