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列车
白薇缓缓地说:“金叔,你当然知道,梅花党自从成立那一天起,就有白黄二系,这是老蒋的惯用手段,互相拑制,玩弄平衡。”
“还是你爹跟老蒋铁,他们算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老蒋他后爹是浙江人,他亲爹是河南人,老蒋原名郑三发子,他爹是河南的一个贫苦农民。我断定,黄飞虎也派人参与此次行动。上次你开车撞死了那个叫苏菲的印尼人,她就是黄飞虎大女儿黄栌的学生,据说在金三角梅花党训练基地受过训。”
金老歪恨恨地说:“在关键时刻,黄飞虎总是想抢头功!”
白薇悠悠道:“这肯定又是老蒋的锦囊妙计,双管齐下,或者多管齐下,只不知除了我白家和黄家以外,还会有哪一路人马前来?研制原子弹,这么大的动作,美国中央情报局,英国情报局,日本情报部门,包括苏联的克格勃,能够善罢干休,隔岸观火吗?”
第19章 畸情萌发(6)
“二小姐说的是,我听说中共和苏共也有了裂缝,苏联的赫鲁晓夫总想控制中共,他想建立一个所谓的社会主义大家庭,想让中国成为这个大家庭的粮仓,不愿意向中国提供核武器技术,只是在自然科学方面给予一些技术支持。二小姐,你爹常说的那个三号究竟是谁呀?怎么这么神秘兮兮的?”
白薇厉声道:“不该你问的你就别问,这是我党的纪律。其实,我也不知道三号是谁,这些年来他不断地向我发布指令,我爹令我绝对服从他,因为他是受老蒋直接调遣的,是老蒋的秘密特派员,爹也有些惧怕他。他表面上是梅花党的三号人物,也是大陆梅花党潜伏人员的总指挥。到现在我连他是男是女,身居何处也不清楚,我想他可能深埋于中共内部。我只知道他手里有一只镶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这是我妈亲手绣的。”
“一只绣花鞋!”金老歪听了,眼前一亮。
白薇把这些照片揣入怀中,说道:“这次行动十分重要,具有战略意义,会有国际影响。你再多联络几个人,一定要在路上解决问题。”
“那个姓柳的攻下来没有?”
“别着急,瓜熟蒂落,水到渠成。不然就破釜沉舟!”
“那个叫欧阳箐的小姐呢?”
“她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之仇!她是一个情痴……”
金老歪凑到白薇身旁,小声地问:“我一直不明白,一九四八年你爹没了那幅梅花图,要是别人早就疯了,可是他老人家不动声色,我真不明白他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
白薇道:“你就管好你的香港支部就是了,就别打听那么多了,我爹自有主张。”
“那名单上可是好几百号人呢,个个是精英!二小姐,那个叫龙飞的小子可把你坑苦了,害得你关了三天地下室,十几天没出门,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金叔,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过去的事不要提了。”
“可是我们此次行动,他是我们的对手了。”
白薇牙齿咬得铿铿直响,恨恨道:“不共戴天,鱼死网破!”
金老歪不放心道:“你可要化妆好,不然他一眼会认出你。”
“我自有办法。”
金老歪问:“二小姐,我听说你为了掩护自己,曾经和内地的一个男人结婚了。”
白薇苦笑着说:“婚姻不过是一张纸。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我无依无靠,生计困难,又常有像你这样的人搔扰我。有个家,哪怕是破烂不堪,也是个窝,有个男人也有个依靠,何况人家也是大户出身,人也厚道,知道心疼人。”
金老歪眼圈一红,说:“二小姐,委屈你了。”
白薇说:“哪里像你在香港那个花天酒地的世界,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没有办法,谁让我上了这条船呢,沉舟侧畔,各有归宿。我该走了。”
白薇举步要走。
金老歪说:“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就在这凑合几天吧。”
“我嫌你床脏,我走。”白薇几步走到门前。
金老歪笑道:“我只有和女尸为伴了。”
白薇走了。
这天是星期日,暖日融融,枯枝上已经绽现一片嫩绿,玉兰已经把雪白诱人的头探了出来,传递着春的讯息。
因为很快要上路了,路明邀凌雨琦到北海公园散步。
游人如织。
他们通过石桥,来到白塔下面一处僻静的地方,附近是山洞,他们拣了一个双人椅坐下了。
路明一直暗恋着凌雨琦,他喜欢凌雨琦的爽直,也喜欢她那文文雅雅的样子,特别是那双刚毅的大眼睛,特别吸引他。凌雨琦也敬重这个勇敢朴实的小伙子,他正直聪慧,乐于助人,可是他总觉得他还缺少些什么,缺少龙飞那样的文化修养。她年时喜欢读书,背诵名人格言,她觉得龙飞是天底下最有学问和智慧的男人,龙飞的气质极大地感染着她,但是她深知龙飞已有南云这样优秀的女人为伴,因此不敢妄生它念。可是又整日与龙飞、肖克、路明在一起工作;凡事就怕比较,她虽然也喜欢路明,但是一看到龙飞,对路明不由得就有些淡了。
路明也明显地感到凌雨琦这些微妙的变化,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凌雨琦的父亲是将军,高级干部,而自己是工人出身。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想法不对,因为他发现凌雨琦投向龙飞的目光充满了真挚的崇拜仰慕之情。每当他搜索到这种目光时,他就感到一种失落。发自内心深处的重重的失落。他明白自己与龙飞的差距,总是频频走向新华书店,买一些文史哲的经典著作阅读,以弥补自己的不足和缺憾。
此时他们坐在双人椅上,路明忍不住拉过凌雨琦的手,问:“雨琦,你究竟想不想我?”
凌雨琦俏皮地合上双眼,说:“眼睛想,心里不想。”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看到你,我就会想你;工作一忙,看不到,就忘了。”
“你在捉弄我,眼睛是心灵的窗口,看到的便是心里想的。”
“路明,我问你,最近又读了什么书?”
路明不假思索便说:“罗曼·罗兰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福尔摩斯探案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
凌雨琦的目光落在走过的两个女人身上,一个是个少女,红袄绿裤,苗条清秀;另一个是个少妇,丰腴动人,身穿一件褐色风衣,二人牵手,进了山洞。
路明说:“雨琦,你精神集中一些。我有个提议。”
凌雨琦把头靠在座椅上,眯缝着眼睛望着树影中的太阳,问:“什么提议?”
“这一路上我们能不能扮一对夫妻?”
“这得听老龙的安排。这里不是谈工作的地方,是公共场所,你别忘了纪律。”
路明忽然要小解,他对凌雨琦说:“我去去就来,买两瓶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