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列车
白薇沉思着,“这说明我们内部有内奸,他怎么会熟悉地下的路径呢?”
“爸爸说,我们撤退后,就把这里炸为一片废墟,让共产党什么也捞不到!”
“既然那幅梅花图烧了,那我们的联络会不会中断呢?爸爸倾尽心血培养的队伍难道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白薇听了,没有说话。
白薇在北京城里拐来拐去,来到官园附近的一座四合院前,她前后左右看了看,一纵身上了房顶。
四合院内只有北廂房有隐隐灯光,她朝北房走去。
这时她突然犹豫了一下,想起几天前接到的父亲白敬斋的电文:
共党正在研制核武器,近日成立专家组,千方百计摧毁之。
她想到了自己的使命,站在房上举步不前。
她是在五台山的一座古寺中获悉父亲的指令的,她在这些神秘的古刹中已隐居了两年多,她的丈夫柯山认为她被打成右派,畏罪跳河自尽了。
她在人间突然蒸发了。
台怀镇的那个荒凉之地,至今还遗着她的一个墓碑,那只是一个衣物塚。
白薇似乎听到了北廂房内的窃窃私语。
一对夫妻正在床上叙话。
这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三十岁左右,女人小他四五岁。
他们显得十分恩爱。
白薇见状怒火中烧,从怀中拔出了一只小手枪,这是一只枪柄上镶有金色梅花的小手枪,就是妹妹白蕾托姐姐白蔷从美国带回来送给她的那支小手枪。
他从怀里又抽出一支套管,这是一支消音套管。她把它套在小手枪上,使小手枪成为一支无声手枪。
她一个“倒挂金钟”式,头朝下,双腿双脚和腰紧紧攀住房柱,右手持枪,左手扶壁,用枪瞄住那个男人。
她的手开始发抖,手心攥出汗水。
她忽的又把手枪对准那个女人。
因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个亲昵的动作,双臂抱住旁边的男人,吻了一下他的面颊。
她正要扳动扳机。
灯忽然灭了。
一片漆黑。
原来那女人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她心内一片苍凉。
她缓缓地返回房顶,叹了一口气,然后朝天狠狠地放了一枪。
谁也没有听见,连她自己也没有听见。
那个男人正是龙飞,女人是龙飞的妻子南云。
白薇正无处可归,她从五台山来到北京后一直藏匿于东单土地庙下坡3号楚天舒住宅的暗室里,这个暗室她十分熟悉,因为此地在解放前夕是梅花党的一个秘密据点,暗道和暗室是房主因避战乱所建。白薇一般在晚上就躲藏于此,楚天舒和欧阳箐一直没有查觉。可是有一天夜里,白薇匆匆从外面归来,无意中触摸到右槐树洞里的无头女尸,着实唬了她一跳,她感到十分恶心,因看到楚天舒和欧阳箐都已熟睡,便偷偷来到二楼浴室洗浴,洗洗秽气,正当她畅意淋漓地躺在浴缸里欣赏自己美丽的胴体时,门开了,慌里慌张闯进一个人,把她唬得魂飞魄散。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唇红齿白,水葱一般,安徽人,她是楚天舒临时雇用的一个保姆,因白日吃得不适,半夜起夜泻肚。
白薇见自己暴露,一不做二不休,没等那个保姆定神,上前一把扭断了她的脖子,保姆登时毙命。白薇匆匆穿好衣服,将保姆背在背上,迅疾离开楚家住宅。
目前她还有一个去处,就是六国饭店,但这是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白薇坐出租车来到六国饭店,向值班人员谎称表妹喝得酩酊大醉,到205房间去找表哥,值班人员见是两个女人,也没在意,便点点头。
白薇背着保姆径直上了二楼来到205号房间门前,她熟练地敲了三下,然后又有节奏地敲了三下。
门徐徐开了,门口现出一个六十多岁的男人,尖嘴猴腮,赤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灯绒裤,穿着一双棉拖鞋,两肋露出一截一截的骨头。
他一见白薇,顿时现出笑容,两只老鼠眼就像见到了香油,熠熠泛光。
他叫金老歪,解放前是白敬斋府上的总管,以后逃到香港,开办一个赌馆,以赌馆为掩护,实际上是梅花党的一个据点,他在梅花党的职务是梅花党香港支部负责人。此次他奉白敬斋之命以香港游客身份潜入大陆,配合白薇行动。
白薇为什么不愿到这里,因为她对金老歪怀有戒心,一直讨厌这个人。金老歪品性好淫,被称之“女人裤裆里的好汉。”早在解放前夕,他就一直垂涎白薇的美貌,可是碍于白敬斋的威严,他一直不敢动手动脚。照他的说法,白家三姐妹,白蔷是一朵桃花,白蕾是一朵菊花,白薇才是真正的梅花。黄家二姐妹,黄栌是一朵牡丹,黄妃是一朵睡莲。白薇骨子里有一股清高孤傲的气质,看到她的目光如同触电一般,金老歪从心眼里感到一股寒气袭来。可是越是摸不到的东西他越想摸,真应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嫖,嫖不如摸不着。此次梅花党重浮水面,他也是主动向白敬斋主动出击,就是想会一会这位白二小姐。
此番金老歪由香港入京,虽然事过境迁,岁月匆匆,过了十年,白薇由十九岁的婷婷少女已长到楚楚动人的少妇,可是对金老歪依然是不屑一顾。金老歪见无机可乘,只好独自垂涎,涎水往肚子里咽。
如今他见白薇背着一个女人进来也是大吃一惊。
白薇把来龙去脉讲了,她吩咐金老歪负责把这具女尸处理了。这就引出本书开头的那一幕情景,长安街上1路公共汽车上,那个男人就是金老歪,他搀扶的那个年轻女人就是楚天舒家这个临时保姆,也就是那具女尸。
白薇把女尸放到卫生间内,然后出来在榜上坐了,金老歪递过一杯热茶。
白薇把热茶泼到金老歪的脸上,水顺着金老歪的发际、额头、胡须滴了下来。
金老歪非常尴尬,说道:“二小姐,你这是为什么?”
白薇怒道:“你自己心里明白,茶里有蒙汗药!姑奶奶可不是泥捏的,我是火眼金睛!”
金老歪陪笑道:“太上老君把孙猴子关在八卦炉中练了七七四十九天,孙猴子反倒炼出个火眼金睛。共产党把你踩在地下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你也炼出了火眼金睛。”
白薇“噗哧”一声笑了,“还有钢筋铁骨呢!”
金老歪从旅行包中翻出几张照片递给白薇,说:“照片洗出来了,二小姐,你看。”
白薇接过照片,只见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少女交欢的照片,照片十分清晰,眼睛、口鼻、毛孔都十分清楚。
金老歪呵呵冷笑道:“夏瑜违法乱纪的证据已经被我们牢牢地掌握了。”
白薇望着手中的照片,凝思着。
金老歪用手指着照片上那个少女的胴体说:“她叫梅香,是夏家的一个小保姆,十分风骚。”
金老歪歪着头想了想,说:“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在我拍照时,这个小丫头反而用脚蹬掉了窗帘?这个女人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