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烦是我的职业
维多力略微点点头,但他的头几乎没动,眼睛仍露出厌恶的目光。
“这个女孩怎么办?”他低语道。
华尔兹咧嘴一笑,摇摇头,用力将枪按到皮特·安格里斯背上。
维多力又向一边挪了挪,伸了伸脚,手里稳稳握着粗大的枪,但没有把枪瞄准任何特定的事物。
他闭上眼,瞬间又睁开,睁得大大的。他慢慢地谨慎地说:
“一切按计划看来都很顺利。像这种怪诞的事情以前在好莱坞经常发生,你想都想不到。只是我没想到会给人带去伤害,还有人因此丧命,我——我只是坏得不彻底,华尔兹,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我不想再发生任何过分的事了。你最好拿开你的枪走人。”
华尔兹摇了摇头,紧绷着脸笑了下。他在皮特·安格里斯身后后退几步,将狙击枪往旁边挪了一点。
“米都下了,”他冷冷地说,“还能不做成米饭吗,想撤没那么容易,走。”
维多力叹了口气,委顿下来。我突然觉得他无比孤独,年轻不再。
“不,”他轻声说,“我想通了。虽然我已经名声扫地了,但我想最后闪光一次吧,毕竟这是我的舞台。虽然演得很烂,但仍然是我的表演。华尔兹,拿起枪走人吧。”
华尔兹冷面铁青,面无表情,眼睛杀气腾腾。他将狙击枪又往边上移开了一点。
“维多力,拿好——你的——帽子。”他说得清楚。
“对不起。”维多力说着就开了一枪。
华尔兹在同一时刻开了枪,枪声相互交织。维多力摇摇晃晃地移到左边,侧过半个身子,然后又挺直了身子。
他定睛看着华尔兹:“新手运气好。”他一边说一边等着。
这时皮特·安格里斯拿出他的柯尔特手枪,但其实用不上。
华尔兹缓慢倒下,脸颊和血脉清晰的大鼻子压在绒毛地毯上。他稍稍动了动左臂,试图甩到后背,格格咳了几声后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
皮特·安格里斯将狙击枪从华尔兹身边踢开。
维多力愣愣神问:“他死了吗?”
皮特·安格里斯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看着那个女孩。
她正站在那,背靠着放着电话的桌子,手背捂住嘴,一副常见的惊恐状。看起来傻傻的。
皮特·安格里斯看着维多力,不高兴地说:“新手的好运气——没错,但假设你没有打中他呢?他刚不过是诈唬你,他是想让你陷得更深一点,让你以后无法迈出泥潭。事实上,他为了陷害我把那个女孩杀了。”
维多力说:“对不起啊,对不起。”他突然坐了下来,头向后靠,又闭上了眼睛。
“天啊,他也太帅了吧!”图肯·韦尔崇敬地说,“他也很勇敢。”
维多力把手放在左肩上,向下用力按,血从他的指间缓缓流出。图肯·韦尔大声尖叫。
皮特·安格里斯低头看着房间下面,穿白外套的小日本已经爬到房间的角落,静静地靠墙站着,瑟缩成一团。皮特·安格里斯又看了维多力一眼,尽管不情愿,但还是很慢很慢地说:“韦尔小姐在弗力斯科有亲人,你可以带上点小礼物送她回家,这样才自然坦率。她因为华尔兹求助于我,所以我才介入。我告诉华尔兹你很聪明,所以他才来这里让你闭嘴。这是硬汉之间的事。警察会嗤之以鼻,但他们只会背后笑笑。毕竟,他们也得到了宣传。欺骗的事过去了。懂?”
维多力睁开眼睛,虚弱地说:“你——你处理得很体面。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说完头垂向一侧。
“他晕倒了!”女孩尖叫道。
“是啊,”皮特·安格里斯说,“给他一个大大的香吻,他就会重新振作起来……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皮特·安格里斯咬紧牙,走到桌旁拿起电话。
(本文译者 卢婷、蒲若茜)
黄裤王
乔治·米勒在卡尔顿旅馆做审计员,那天正值他上夜班。他是个短小精悍,瘦削结实的人,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就像唱情歌的歌手一样。他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交换机话筒说话,但他的眼神锐利,喷着怒火:“非常抱歉,不会再有下次了。我马上派人上去。”
他摘下耳机,把它丢到交换机上,迅速从玻璃屏风后面朝门厅走去。已经夜里一点了,卡尔顿旅馆的入住率达到了三分之二。三级浅浅的台阶下的大厅里灯光昏暗,值夜班的门童也已经清扫完毕。这个地方空寂无人——家具摆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暗淡朦胧,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从远处传来细微的收音机声。米勒走下台阶,快步朝声音的来源处走去,穿过拱门,看到一个男人在一张浅绿色的长沙发上舒展着身体,惬意地躺着,整个旅馆的垫子好像都放到了这张沙发上。他侧躺着,双眼迷离地听着离他两码远的收音机里传出来的音乐。
米勒吼道:“喂,你!你是这个旅馆的私家侦探呢,还是旅馆的私家猫啊?”
斯蒂夫·格雷斯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米勒。这是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发男人,约摸28岁,安静的眼睛深陷,嘴形显得十分温柔。他朝收音机伸出一个拇指,笑着说,“是金·莱奥帕蒂,乔治。听听这小号的音色,就像天使的翅膀一样优雅,小子。”
“好极了!赶紧上去,把他从走廊上弄走!”
斯蒂夫·格雷斯吃惊地看着他,“什么——又来了?我以为我早就把这些家伙弄上床了。”他站了起来,至少比米勒高了一英尺。
“哼,816的房客可不是这么说的。816说他和他的两个助手到了走廊上,他穿着黄色缎面裤子,手上拿着一把长号,和他的两个伙计开起即兴爵士演奏会来了。811的一个妓女——昆兰登记入住的,也出来给他们助阵了。赶紧去看看吧,斯蒂夫,这次可一定得把事情摆平了。”
斯蒂夫冷漠地笑笑,说,“莱奥帕蒂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可以用乙醚吗?或者直接用我的警棍?”
他沿着浅绿色地毯走了出去,穿过拱门和大厅到了电梯前,只有一台电梯里亮着灯,还在使用。他带上门,乘坐电梯来到八楼,电梯一停,他就迈步走到了走廊上。
噪音像狂风一样向他席卷而来。墙上充斥着回音,五六扇门被打开了,站在门口穿着睡袍的房客们都恼怒地盯着他们。
“好了,各位,”斯蒂夫赶忙说,“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了,回去休息吧。”
他绕过角落,狂热的音乐把他震得都要站不住脚了。三个男人并排靠墙站在一扇门边,灯光从里面流泻出来。中间那个吹长号的有六英尺高,看起来强壮而优雅,留着细细的胡子。他面红耳赤,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闪着亮光。他穿着黄色缎面短裤,短裤的左腿上鲜明绣着名字的缩写字母——其他什么都没穿。裸露的皮肤是棕褐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