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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掩埋的人生

作者:艾伦·艾丝肯斯 时间:2023-01-14 22:26:28 标签:艾伦·艾丝肯斯

  [6]泰德·邦迪:美国连环杀手。

  [7]辩诉交易:是指在法院开庭审理之前,作为控诉方的检察官和代表被告人的辩护律师进行协商,以检察官撤销指控、降格指控或者要求法官从轻判处刑罚为条件,来换取被告人的有罪答辩,进而双方达成均可接受的协议。通俗地说,辩诉交易就是在检察官与被告人之间进行的一种“认罪讨价还价”行为。

  第二部 一本充满神秘代码的日记本

  一

  十月份像下落的山溪快速而喧哗地过去了。莫莉的一个酒吧侍者辞职了,因为这个女人的丈夫发现她为了更高的小费与别人打情骂俏。莫莉要求我在她找到接替者之前暂代她的工作。我没法拒绝,我需要弥补我花费在妈妈的保释金上的那三千美元损失。因此,这个月里,我从星期二到星期四在柜台后面通宵工作,周末在门口工作。除此之外,我有经济学和社会学课程的期中考试。我养成了只看课本上被标出来的段落的习惯——但愿这些课本之前的主人能看出哪些是考点。

  我在卡尔的判决文件夹中找到了一份文档,让人喜出望外。那是一份报告,细致讲述了卡尔·艾弗森在南圣保罗长大的经历:他的家庭,他的小缺点,他的喜好,他受的教育。报告简略触及了他的兵役,提到卡尔在参加越战后光荣退伍,被授予两枚紫心勋章和一枚银星勋章。我提醒自己要更深入地调查卡尔的兵役经历。十月份我拜访了卡尔两次,就在我的笔记和开篇章节要上交之前。依靠将从这篇报告获得的信息和我笔记中的细节两相混合——大量穿插我的个人创意,我完成了第一章。

  把作业上交给老师后,我直到过完万圣节才去希尔维尤,我不喜欢万圣节。为了万圣节我精心装扮,跟十八岁以后的每个万圣节一样,在莫莉酒吧门口守门。那天晚上我只打了一架,当超人抓住破烂安的屁股——仿佛破烂安是个脱衣舞演员——这使得她的男朋友破烂安迪出手将这个“钢铁战士”打倒在地。我带破烂安迪冲出门。破烂安跟随我们出来,经过我们身边时腼腆地笑了一下,似乎这场打架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当她把肥胖的身体塞进那件极小的戏装时,她就在期待这场打架。我讨厌万圣节。

  十一月的第一天,我回到希尔维尤的那天,冷空气席卷而来。温度几乎不高过零度。枯死的叶子被风卷起,累积在建筑物的犄角旮旯和大垃圾桶旁边。不知道他的胰腺癌到底发展到了哪一步,那天早上我打了电话确保卡尔会起床见访客。我在老地方找到了卡尔,他正凝视着窗户,腿上盖着一条阿富汗毛毯,棉拖鞋下面是厚羊毛袜,蓝色长袍下面是保暖长内裤。他在等我,还让一位护士搬了把舒适的椅子到他的轮椅旁边。出于下意识,或是习惯,我坐下后握住了他的手,他细瘦的手指从我的手掌滑落,冰冷、无力,像死海草。

  “以为你忘了我呢。”他说。

  “这学期很忙,”我回答道,拿出我的小型数字录音机,“你不介意用这个吧?这比做笔记方便。”

  “这是你的节目。我只是在消磨时间。”他为自己的幽默咯咯发笑。

  我打开录音机,请卡尔接着上次的内容继续讲。卡尔讲述他的故事时,我发现自己将它们分解成零碎信息,四下散布开来如同桌上拼图玩具的碎片。接着我尝试重新组合这些碎片,以期解释一个恶魔的诞生和生活。在他的童年和青春期的什么东西播下了日后成为谋杀犯卡尔的种子?应该有一个秘密。卡尔·艾弗森出了点什么事,从而让他与其他人不同。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天他给予了我有关坦诚的训诫,现在他在讲述他受到呵护的养育,他一直在掩饰将他的世界转向一个别人没法理解的轴线的黑暗切面。我想要骂脏话。但在他把他的世界涂成蛋壳白时,我倾听、点头,鼓励他继续。

  在我们谈话的第二个钟头里,他说,“就在那时美国政府让我去越南。”终于,我想到,来了件可以解释他成为恶魔的事件。由于一直在说话,卡尔变得虚弱,他把双手搁在大腿上,身体靠在轮椅上,闭上双眼。我看着血液流经他的颈动脉时,他脖子上的那条伤疤一起一伏。

  “那条伤疤是你在越南时留下的?”我问道。

  他摸了摸脖子,“不是,我在监狱里弄的。一个心理变态的雅利安兄弟想要砍掉我的头。”

  “雅利安兄弟?他们不是白人吗?”

  “是的。”他说。

  “我还以为监狱里相同种族的人会互相支持。”

  “当你猥亵孩子就不是这样了——而我刚好是。每个帮派都有权力处理自己种族的性侵犯者。”

  “权力?”

  “性侵犯者是监狱败类中的劣等人。如果你有气,把气撒在他们身上;如果你需要得到眼泪文身来表明你是一个厉害的人,为什么不杀了他们;如果你需要一个男同志……呃,你了解情况。”

  我深感局促不安,但还是保持镇静,以免他察觉到我的反感。

  “我进入斯蒂尔沃特大约三个月后,有一天我去吃饭。那是一天中最危险的时刻。他们一次派两百个家伙去食堂大厅。混乱中,有人拔出刀来。对于谁对谁做了什么,没有记录。”

  “没有一个地方你能摆脱普通人群?哦……叫作……保护性监禁或者类似的东西?”

  “隔离,”他说,“对,我本来可以请求隔离,但我没有。”

  “为什么?”

  “在我人生中的那个时刻,是否活着对我来说无所谓。”

  “那么那条伤疤是怎么搞的?”

  “有一个叫斯莱特里的大块头,他试图让我……呃,这么说吧,他十分孤独,想要寻求同伴。他说如果我不顺他的意,他会割断我的喉咙。我告诉他尽可以帮我这个忙。”

  “于是他割了你的喉咙?”

  “不,事情不是那么运作的。他是个老板,不是手下。他让一个小阿飞来做这件事,一个希望出名的孩子。我甚至没有看到它发生。我感觉一股热流从我肩头流下来。我把手放在喉咙上,感觉到血从我脖子往外喷。差点死了。他们把我草草包扎后,强迫我进入隔离监禁室。三十年中剩下的大部分时间我在那里度过,四周吵吵嚷嚷,一天中几乎每个小时都在混凝土墙内。那可以让一个人发疯。”

  “你是在监狱碰到你兄弟的吗?”我问道。

  “我兄弟?”

  “维吉尔——是叫这个名字吧?”

  “啊,维吉尔。”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要叹气,一阵疼痛袭来,震动得他不得不在轮椅里坐直。他抓住轮椅的扶手,手指顿时没了血色。“我想……”他说着,吐出急促的呼吸,似乎他在生孩子,等着那阵疼痛过去。“那个故事……要改天……再讲了。”他招手让一个护士过来,请她拿他的药来,“恐怕……我马上……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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