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掩埋的人生
“你饿吗?”那个女人说。
“非常饿。”
女人用手肘轻推了一下老男人,老男人让到一边——虽然他没有把枪收起来。她带我进去,给我吃玉米面包和牛奶,跟我一起等待警长的到来。
[1]非分泌型:指唾液、汗液、精液等各种分泌液体中不分泌血液型物质的群体。非分泌型的人大约占20%。
[2]奥秘哉,大巴比伦,作世上的淫妇和一切可憎之物的母:来自《圣经·启示录》。
[3]因为我所愿意的,我并不做;我所憎恶的,我倒去做:来自《圣经·罗马书》。
[4]唐纳队:一批美国开拓者,他们受困在前往加利福尼亚州的路途中。
第五部 枪声响起
一
警长是一个秃顶、留着浓密黑色山羊胡的高大男人。他客气地请我坐在警车后面,但他实际上没有给我选择的余地。我把我的故事从头到尾讲给他听。讲完后,他用无线电叫出我的名字,请调度中心查看我是否有逮捕状。我没有。但返回来的信息表明我也不是一个失踪人员。我没有告诉莱拉我要去哪里。她或许以为我去奥斯丁处理杰里米和我母亲的事情了。
“我们要去哪里?”他发动车子,突然转变方向时我问道。
“我要带你去中心城区的执法中心。”他说。
“你要带我去监狱?”
“我不确定要如何处置你。我认为我可以逮捕你,因为你非法闯入那间狩猎小屋。那是三级盗窃。”
“盗窃?”我说,愤怒得提高了声音,“洛克伍德想要杀我。我不得不闯入那间小屋。”
“那是你的说法,”他说,“但我根本不认识你。我从没听过洛克伍德这个人。你也没有出现在失踪人员报告里,在我查明事情真相之前,我只能把你放在一个我可以监视得到的地方。”
“哦,老天!”我愤慨地交叉双臂。
“如果你的说法得到证实,我会放了你,但是在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不能让你走。”
起码他没有把我铐起来,我想。在后座的狭小空间里,我能闻到毛巾、沙发垫和齐胸长靴的刺鼻气味。这是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的味道。就在我思量着这股味道时,一个想法跃入我的脑海。我知道有人能让这位警长相信我说的是事实。
“给麦克斯·鲁珀特打电话。”我说。
“谁?”
“麦克斯·鲁珀特探长。他是明尼阿波利斯凶杀案小组的。他知道有关洛克伍德和我的一切事情。他会为我担保。”
警长接上无线电,请电讯中心联系明尼阿波利斯的麦克斯·鲁珀特。我们往前开了一会儿,没有说话,警长在前座吹着口哨,我则焦急地等待着电讯中心确认我不是疯子,也不是个窃贼。警长把车驶入中心城区监狱的出入口时,无线电里传出那位女调度员急促刺耳的声音,告诉警长麦克斯·鲁珀特下班了,不过他们正在联络他。我无可奈何地垂下了头。
“抱歉,”警长说,“我得把你关上一段时间。”他停好车,打开我这边的门,把我的手铐在背后,领我进入一间已经准备好的房间,一个狱卒给我换上了橙色囚服。他关上单人牢房的门时,我感觉异常满足。我很暖和、安全,并且活得好好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一个护士进来清理我的伤口,给比较深的伤口缠上绷带,给其他的伤口涂上抗菌药膏。我的脚趾尖和手指尖仍然被冻得没有知觉,但她说这只是暂时的。她离开后,我躺在铺位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一阵窃窃私语把我吵醒,“他睡得真香,我真不想打扰他。”一个我有点儿熟悉的声音说道。
“我们很乐意让他在这里待上几天。”另一个声音说,那是那位警长。我从铺位上坐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见麦克斯·鲁珀特站在我牢房的门口。
“嘿,睡美人,”他说,“他们说你或许需要这些。”他扔给我一件运动衫,一双大三码的冬靴。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接你回家。”他说,“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完成。”我换衣服的时候,他转过身,跟那位警长一起走回调度室。十分钟后,我在鲁珀特没有标志的警车里——这次是前面的乘客座,而不是后面的——离开中心城区,前往明尼阿波利斯。太阳落山了,但它的余晖仍然照射着西方地平线。我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鲁珀特,他耐心地倾听,尽管我确信那位警长已经给他讲过了。
“我认为他打算把我抛进河里。”我说。
“很有可能,”鲁珀特说,“听说你从森林里出来,像个精神错乱的山顶野人声称洛克伍德绑架了你后,我调查了一些事情。我追踪了你的车辆信息。你的车昨天被开了罚单并被拖走了。它停在明尼阿波利斯一条应急雪道上。来这里之前我去了趟扣押场。”他从后座抓过我的车钥匙和装着我手机的背包。“这些在你的车上。”
“你有没有碰巧找到一个钱包或者数字录音机?”
鲁珀特摇摇头,“但我们的确在后座找到了一个手持冰钻和大锤。我敢说这些不是你的。”
“不是。”我说。
“他很有可能计划把你扔进圣克罗伊河的冰里。我们永远找不到你。”
“我猜他以为我死了。”
“肯定是这样,”鲁珀特说,“当你勒一个人时,由于血液不再流向大脑,他们会失去知觉,但是他们还没有死。加上冷空气让你的体温降低,让他以为你已经是一具尸体。”
“我差点就是,”我说,“你说他们发现我的车在一条应急雪道?”
“对,停在离公共汽车站大约一个街区的地方。”鲁珀特说,“洛克伍德可能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有可能去往任何方向。”
“他在逃?”
“有可能。或许他希望我们认为他逃跑了。我们核查了他名下的信用卡购物信息,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他或许用现金买了张票。我也让几个警官检查公交车站的监控录像。到目前为止他们没有在录像带上发现洛克伍德。我们已经发出了追捕他的通缉令。”
“那么你相信我?”我问,“相信就是他杀死了克丽斯特尔·哈根?”
“看上去是这样,”他说,“他绑架你,已经让我有足够的依据逮捕他,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就能拿到他的DNA。”
“我们可以去他家,”我说,“他用威士忌酒瓶喝酒,上面会有他的DNA,或者我们可以拿他的牙刷。”
鲁珀特撮起嘴唇,叹了口气。“我已经派人去了洛克伍德家,”他说,“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消防部门刚刚结束工作。那个地方被烧为灰烬。消防队长相当肯定是人为纵火。”
“他烧掉了自己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