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疲惫不堪的奥珀尔一路跟着那辆皮卡车,感到有些头晕目眩。车终于停了。那是一个院子,有门卫把守着。卡车司机摁了摁喇叭。木质的大门上出现了一个小洞,里面露出半张脸,朝外看着。然后,大门慢慢旋开。
奥珀尔下了车,趴在他的摩托上,装作修理前轮轮胎的样子,从车辐条中间偷偷看着。看起来他们认识司机,有人和司机打招呼。司机把车开了进去,门又开始关上了。在大门闭合,截断他的视线之前,他看到那座建筑是一个有着三间灰白色低矮房子的院子。房子都装着百叶窗。
马尔卡的大多数房子都是这样,几间低矮的灰白色房子错落在一起。只有清真寺的宣礼塔才会比这些房子高。在山区和海滨地区有很多这样的房子。这座宅子外表看起来也一样。
奥珀尔在周边杂乱的小巷中又转了转,找到一处阴影来抵挡逐渐升高的热度。他把头巾拉起来包住头,躺下睡觉。他醒来后在城里四处逛,直到找到一个人,他有一桶汽油和一个手泵。这回不能用美元了,太危险了。要是那样,他会被人向宗教警察告发的。那些警察拿着警棍,双眼充满仇恨。他用一沓先令付的账。
他再度发动摩托车,在凉爽的夜晚中急驶,及时赶上了自己在渔市的轮班。他只能在下午编制一小段语音信息,把他用帆布包起来的收发报机挖出来,连到新充好的电池上,摁下“发送”钮。特拉维夫的摩萨德总部接收到了信息,依据协议,他们将信息传送到了弗吉尼亚的技术行动支援局。
一天之内,美国在也门发射基地的全球鹰无人机就发现了那座建筑物。这件事花了点时间,不过从摩萨德来的消息提到了一个水果市场,离那座建筑物只有一百码,各种摊位铺了一大片。两个街区之外,还有一座宣礼塔。这座多出口的环形建筑是意大利人造的,在它的北面,直线距离六百码的地方,摩加迪沙高速路从城市旁边绕过。像这样的建筑,只可能有一座。
追踪者和坦帕郊外的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无人机控制中心有联络通道,可以连通美国大使馆。他坐在那儿,盯着环绕着那座建筑物的三间房子。是哪一个呢?或者都不是?即使传教士在那里,他也能逃过无人机的轰炸。一枚地狱火导弹或者硫磺石导弹会将那些挤在一起的房子夷为平地,那里有妇女和儿童。他的战争和他们无关,而且,他也没有证据能证明传教士在那里。
他想要这个证据,他需要这个证据。他估计,密码专家完事的时候,那个卡拉奇的酸辣酱生产商会给他这个证据的。
奥珀尔在基斯马尤自己的小屋里睡觉的时候,马尔默号内燃机船加入了等候进入苏伊士运河的商船队伍。人们待在埃及的日头下面一动不动,都热得昏昏沉沉的。菲律宾人里有两个跳下了船,想抓条活鱼做晚餐。钢制的海运货柜里装的是汽车。其他的人都坐在货柜背阴里搭建的天篷下面,人人都像散热器。不过欧洲人都待在船舱里。备用引擎带动的空调,让生活变得舒适多了。乌克兰人在玩牌,波兰人待在他的引擎室,伊克鲁德船长在给自己的妻子写电子邮件,实习生奥夫・卡尔森正在看他的航海课程。
由此向南,很远的地方,一名圣战狂热分子正在看他打印出来的从基斯马尤发来的信息。他对整个西方世界和他们做的所有的事都充满了仇恨。
在加拉阿德湾后面的山里,有一座土坯搭建的堡垒。堡垒里的氏族首领阿弗里特——阿语里意为“恶魔”——正在计划派遣他的年轻士兵冒险回到海上,寻找猎物。
第九章
伦敦的达达里和基斯马尤的洞穴巨人之间的往来信息确实是用密码编辑的,不过现在密码被破译了。因为英国的政府通信总部和马里兰的米德堡原本都怀疑那两人之间用密码编文,所以特别留心解码,现在他俩之间的通信就相当清楚了。
海量的商务和产业通联信息都通过网络传递,不可能接受全面的严格审查。所以,上述两大中心的监听人员根据其所掌握的证据,对可疑目标设置了优先级。索马里属于可疑等级非常高的地区,几乎所有的信息都要进行最优先级的密码测试,只有表面看来完全无害的信息才直接读取。之前伦敦和基斯马尤之间的通信都逃脱了审查,不过,这种状态现在结束了。
表面看起来,这是一个位于伦敦的大型食品生产商和他的原材料产地经理之间的通信。从伦敦发出的信息貌似问的是一些关于当地有哪些水果、蔬菜、香料以及它们的价格这样的问题。从基斯马尤发出的信息看起来则是产地经理的回复。
切尔腾纳姆的英国通信总部和爱丽儿几乎同时发现:密钥就藏在价目单里。它与这些产品在国际市场每年那个时段的真实价格不一致,有的时候非常高,有的时候又非常低。其中一些价格是真实的,但其他的则不是。后者这一类数字指的是字母,字母组成单词,单词组成信息。
伦敦西区的这栋时尚别墅和基斯马尤仓库数月以来的往来信息表明,穆斯塔法・达达里是传教士在索马里之外的自己人。达达里不仅提供资金,还充当眼线,必要时给出建议或者警告。
达达里订阅了主要涉及西方对反恐怖主义思考的专业技术类刊物,研究各个智库有关这个主题的文章,还收集英国皇家联合军种研究院、伦敦的国际战略研究所,以及美国同类智库的研究报告。
他和朋友之间的电子邮件显示,他经常参加一些社交活动。这些活动的宾客中,通常都有公务员、军人和国安局官员。简单地说,他是一名间谍。在彬彬有礼、完全西化的外表之下,他和他在索马里孩提时代的朋友一样,同时也是一名萨拉菲斯特极端圣战分子。
爱丽儿还发现了一些情况。在信息的行文中,存在单个字母的输入错误,但这个现象并不是随机发生的。非专业的录入人员,很少能输入很长的一段文字而不偶尔敲错键,产生某个字母的录排错误。在杂志社和出版社,校对人员就是专门负责修正这些错误的。不过只要文字的意思正确,很多非专业文字并不需要这样麻烦。
洞穴巨人的文字使用校对,但达达里的没有。因为达达里的录排错误是有意安排的。每发送一或两次信息才会出现一次错误。出现的频率很有节奏。它并不总是在同一个地方,但常常是前一则“录排错误”的后一个位置。爱丽儿推测,这些字母是不为人注意的警示信号,如果它们没有出现,那就是告诉读到信息的人,发送信息的人受到了胁迫,或者他的电脑是敌人操控的。
追踪者需要的情况之中,有两件没有从这些通联的信息中得到确认。信息里提到“我的兄弟”,但这可能是穆斯林同伴之间的称呼。它们只提到“我们的朋友”,而不是“佐勒菲卡尔・阿里・沙”或是“阿布・阿萨姆”。信息内容也没有确认“我们的朋友”是住在马尔卡市中心的一座建筑里,而不是基斯马尤。
要想获得这两个证据,以便让有关当局实施一次突击终结此事,只有一个法子——由可靠的消息人士确认。或者,传教士受到刺激,犯下了可怕的错误,并且从他自己的住处上网。马尔卡那个建筑上空的全球鹰将即刻监控到并截取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