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课:暗杀名单
维勒说的是一摞砖头那么厚的五十美元的钞票。
“那么你到底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希望不招惹任何麻烦地,把一个人从伦敦的街道上弄走,带他去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在那儿待一个月,然后从哪儿来,放回哪儿去。”
维勒仔细想了想。他非常清楚绑架是违法的。不过他的哲学是军人式的,非常简单。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后者有太多太多都逍遥法外呢。
把人弄死也是违法的。不过他有两个小女儿在上学,如果有哪个蠢货胆敢惹到她们,他会毫不犹豫地送那个家伙去另外一个可能更美好的世界。
“这家伙有多坏?”
“他帮恐怖分子,悄悄地提供资助。他现在正在帮的这个已经杀了四名英国人和十五名美国人。他自己就是个恐怖分子。”
维勒哼了一声。他曾经去过阿富汗的赫尔曼德三次,亲眼看到自己的战友死在面前。
“有保镖?”
“没有,偶尔会租辆车,有个司机。通常是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街边。”
“你有地方让他待吗?”
“还没有。不过我会有的。”
“作决定前,我得踩下点儿。”
“你要是不那么做,我现在就走。”追踪者说道。
维勒的目光从那摞美元上挪开,审视着桌子那边的这个美国人。他没说话,也不需要说什么。他确信这个美国佬也亲历过战斗,听见过子弹呼啸而来,看到过战友中弹倒地。
“我开车去伦敦。明天可以吗,头儿?”
追踪者微微一笑,他意识到这个男人当面对他的称呼,就是英国特种部队的士兵称呼军官的方式,不过在背后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通常是鲁伯特[53],有时候更糟。
“明天很好。再给你一千美元。你说‘可以’,就拿去花,不要就还给我。”
“你怎么知道我会说‘好’还是会还给你?”
追踪者站起身,准备走了。
“维勒先生,我想我们都知道规矩。这一带你和我都很熟。”
追踪者走了,留了个接头地址和时间。那里离大使馆很远。布莱恩・维勒把那块“砖”拿过来数了数。两千五百美元。开销只需要五百美元。美国佬会提供藏身地点的。他有老婆,还有两个要上学的女儿。他要养活全家,可这身本事在教区牧师的茶会上并不太有销路。
他记下地址,找了个和自己一个突击队的战友,花了一个礼拜准备这件事。然后他告诉追踪者:可以。
阿里・阿布迪鼓起勇气去见阿弗里特。
“事情进展顺利,”他报告说,“我们能从马尔默号上拿到一大笔赎金。”
然后他又说起另外一件事。
“那个白人小男孩。如果他死掉的话,事情就麻烦了。时间会向后拖,赎金也会少。”
他没有指望欧洲国家的突击部队在营救行动中横扫海滩。那只是他自己的噩梦。倒是很可能激怒他面前这个人。
“他为什么要死?”军阀大声问道。
阿布迪耸耸肩。
“谁知道呢?感染,败血症?”
他的策略对头。加拉阿德湾有一个医生,至少还懂点基本的急救常识。实习生还被关在地窖里,伤口已经消过毒了,还绑了绷带。阿布迪对此也无能为力,他也不敢做什么。
“那个地方到处都是鹿,”中介公司的人说道,“雄鹿都快发情了,狩猎季就快到了。”
追踪者微笑着。他在扮演无害的美国游客。
“噢,雄鹿很安全,不用担心我。不,我只想去写我的书。所以我需要绝对的安静。没有电话,没有公路,没有人来,没有打扰。林间小径旁的一间小屋,可以让我在那里写那部美国小说。”
房产经纪对作家有点了解。一群怪人。他又敲了敲键盘,盯着屏幕。
“我们的目录上有一间捕猎住的小房子,”他确认道,“到狩猎季之前都是空的。”
他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地图前面,查了查坐标,在地图上一块原生态的区域轻轻敲了敲。那里没有城镇、乡村的标识,甚至连公路的标识都没有,只有一些像蜘蛛网一样的小路穿过那里。那是在凯斯内斯郡的北面,是到彭特兰湾地区之前,苏格兰的最后一个郡。
“我有些照片。”
他把客户带回电脑屏幕前,滚动屏幕,展示一组照片。那是一个圆木搭建的小屋,坐落群山之中的一个峡谷,四面是无边无际、起伏无垠的石楠木海洋。在那种地方,如果那个都市混蛋试图逃跑,不出五百码就会被两名海军陆战队员抓住。
房子里有两张床,厅很大,还有厨房和浴室,一个大壁炉,还有一堆圆木。
“我想,我很确定我找到了自己的香格里拉。”作家游客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弄银行的账号。美元现钞可以吗?”
现钞很好使。具体的方位和钥匙几天之内就会送来,不过是送往汉姆沃斯的。
穆斯塔法・达达里在伦敦自己没车,他也不开车。一直以来停车都是开车人的噩梦,没有车就不用担心这些。他住在骑士桥地区,只要出价高,出租车不是问题,肯定有,而且非常方便。不过打着黑色领结,衣冠楚楚地赴晚宴的话,他就得找车辆租赁公司了。他总是找同一家公司,通常都是同一个司机。
他在离住处一英里外的地方和朋友一起共进晚餐。餐毕道别后,他用移动电话告诉司机来饭店的门廊,不过门廊边上有黄色警示线,整日禁止停车。在街角的司机接了电话,发动引擎,踩下油门。车只挪动了一码远,后轮的车胎就爆了。
司机下车检查,发现自己在方向盘后面打盹的时候,不知道哪个无赖在车胎下面悄悄放了一小块方形的胶合板,板上插了根钢钉。司机给他的客户打电话,解释情况。他得换轮胎。不过因为这辆豪华轿车车体很大,非常沉,所以需要些时间。
达达里先生站在门廊下,其他客人从他身旁陆续离开。这时,街角开来一辆出租车,空驶灯亮着。他抬起手,出租车调转方向,朝他开过来。真走运,他想。他钻进出租车,告诉司机地址。出租车朝那个方向开去。
顾客坐下后,伦敦的出租车司机一般会将后门锁上,这是为了防止顾客不给钱逃逸,同时也是为了防止企图钻进车里骚扰顾客的人。不过这次这个蠢货看来是忘了。
豪华轿车的司机蹲在那里,正在摆弄他的汽车千斤顶。出租车差不多开出他的视野,然后突然转向,朝路边开去。一个壮汉拉开车门钻了进来。达达里出言抗议,表示这车已经有人坐了。可那个壮汉重重地关上车门,说道:
“说得没错,老爷,不过是我。”
这个巴基斯坦大亨被一只胳膊死死地夹住,嘴和鼻子则被用一大块泡了麻醉剂的垫子使劲捂住。二十秒钟之内,他就不再挣扎了。
出租车开出一英里远,然后换了一辆小型厢式车。开车的是第三名前突击队队员。出租车是他们另外一个战友讨生活用的,他们借了来。这会儿按照事先说的把车停好,车钥匙放在了车座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