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领域
“我们还不知道来这儿干吗呢。”菲尔一脸郁闷地说,“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有没有用还不好说呢。”
未等凯伦回答,木门静静地转开了一道口子。一个长相颇似凯伦小学老师的女人说,“欢迎来到罗斯威尔城堡。我是苏珊·查尔斯顿,布罗德里克爵士的私人秘书。请进。”
三人一前一后地进入一座大厅,如果去掉厅里那一段气派十足的楼梯,这里的面积足以抵得上凯伦家的整座屋子了。她只粗略地觉得厅里色调丰富,暖意融融,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味陈设,两人就被领进了一小段宽敞的走廊。“我想你一定是佩莉督察。”苏珊·查尔斯顿说,“但不知你同事的名字和警衔是?”
“警长菲尔·帕哈特卡。”菲尔赶忙用与对方那种庄重的口吻相称的语气说道。
“好的,这样我就能介绍你了。”苏珊一边说一边打开走廊一侧的一扇门。她摆手示意两人进入一间客厅,面积大得足以让警局举办年会。只需把这房间里的一些家具推至墙角处就可以为乡村舞腾出地方,即便这样,还是有很大的剩余空间。
房间里有三个人,但是凯伦一下子就被其中的一个给吸引住了。布罗迪·格兰特爵士看上去已年过七旬,但是举手投足的气质依然远胜站在两侧的女士。爵士站在一座厚实的石刻壁炉架旁,左手捏着右手肘,右手夹着一根纤细的雪茄,脸上的表情一如凯伦在谷歌上搜索到的杂志封面上那种宁静和仪表堂堂。他身穿一件灰中带白的花呢西装,衣服的厚重感说明那是羊绒和丝绸制的,而非普通的花呢,上衣里头是一件高圆翻领套衫,正好与裤子和鞋子搭配,那双鞋子凯伦也只在美国富翁的脚上看到过。她想那类鞋应该叫做流苏牛津鞋,似乎更应该套在一个穿褶裥短裙的小伙子而非这样一个商业大亨的脚上。她这样细致地研究着那双鞋,以至于没有听到关于对方的介绍。
等她回过神来时,正巧遇上爵士夫人嘴角挤出的一弯浅笑。爵士夫人穿着配了经典棉绒衣领的混色毛纱套装,在凯伦眼里,两者自然是财富与地位的象征,而爵士夫人的笑也显得与尊贵的衣着相适应。
苏珊·查尔斯顿介绍了站在爵士身旁的另一位女士。“这位是安娜贝尔·里奇蒙德,是一名自由撰稿人。”谨慎的凯伦点头致意。记者来这儿干吗?如果有那么一件关于布罗迪·格兰特爵士的事情是凯伦确信无疑的话,那就是这位爵士向来对媒体过敏,眼下这位记者恐怕能随时让爵士发生过敏反应吧。
布罗迪·格兰特爵士上前一步,用夹着雪茄的手示意大家坐在离壁炉不远处的沙发上。凯伦沾着沙发的边缘坐下,知道这是一个左右逢源的姿势。“里奇蒙德小姐是应我的要求出席的,原因有二。”格兰特说道,“第一条我待会儿再解释。第二条是她将作为我们家族同媒体之间的通气人。我不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或者在电视上发表动情的呼吁。所以,如果你们要向媒体发布什么消息的话,第一个就找她吧。”
凯伦点点头。“那是您的特权。”一副出于好心做出让步的样子。“我听李斯长官说你认为关于您女儿和外孙的绑架案有新的线索了?”
“是新线索,毫无疑问,对吧,苏珊?”他期盼地看了苏珊一眼。对老板的意图心领神会的苏珊拿着一块胶合板走上前来。走到众人面前后,她转向了凯伦和菲尔。
凯伦感到一丝失望。“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看见这张海报了。”她一边说,一边看着那个黑白色的木偶杂耍人和他手里那几个杀气腾腾的牵线木偶。“我在档案里已经见过三四回了。”
“准确说是五回。”格兰特说,“但是这一次不同。之前见到的那一些因为同原始的海报有出入,所以未被采纳。当时劳森警官发给媒体的那一些都是经过略微更改后的仿制品,不足取信。而之后的那些又是仿制品的复制品。”
“这一幅难道不是复制的?”凯伦问。
格兰特点点头。“仔细看,警官。无论哪一方面都货真价实。我早就料到我提供的悬赏别人是无法抗拒的。原稿我一直留在身边,以便每次有线索我都可以仔细比对。就像这次一样。”他苦笑着说,“倒不是说我需要一件复制品,我永远都不会忘掉任何一处细节,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记忆中。”
1985年1月19日,周六。
玛丽·格兰特为丈夫倒上第二杯咖啡时,丈夫才发现第一杯已经喝完。正是妻子的这一举动,让他惊讶这些年来只要一住到旅馆里,自己总会一个劲地喝咖啡。他一边翻着手中的报纸,一边说。“终于有好消息了。沃尔芬登爵士总算身登极乐了。”
玛丽的表情与其说是惊讶,不如说是无可奈何。“真让人难过啊,布罗迪。”
爵士眼也不抬一下地说:“这家伙把这个地方整得才叫人难过呢,所以他死了我一点不同情。”
多年来的婚姻已经将玛丽·格兰特好斗性格的棱角给磨平了,而且即便她想要表达某些意见,也不会有机会。叫格兰特夫妇吃惊的是,早餐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苏珊·查尔斯顿顾不上敲门就兴冲冲地闯了进来。布罗迪的报纸落在了荷包蛋上,眼睛盯着一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的苏珊。
“对不起。”苏珊慌张地说,“请您看看这个吧。”她把一个马尼拉纸大信封塞给了爵士。信封正面写着名字和地址,还有“私人”和“保密”的字样,分别用粗签字笔标在了信封的上下两端。
“到底有什么事不能等吃完早餐再说?”他一边说,一边把两根手指伸进信封,拿出一张对折了两次的纸。
“就是这个。”苏珊指着那张纸说,“我看好后把它放回了信封,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见。”
格兰特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即把纸打开了。那似乎是一张宣传一出恐怖木偶戏的广告海报。一个黑白色的木偶杂耍人正在舞台上牵引着一组包括了一具骷髅和一头山羊的木偶。这令爵士想起有一次在电视上看到的据说为希特勒所痛恨的图画。他思索着,眼光却落到了海报的底部。本应该写明演出细节的这片区域却传达了完全不同的信息。
您贪婪无比的资本主义剥削经营方式即将受到惩罚。我们绑架了您的女儿和外孙。如果还想见到他们,那就按我们说的做。不要报警,像往常那样打理您的生意。我们监视着您呢,不久就会同您联系。
苏格兰无政府主义联盟
“这是有人在恶作剧吗?”格兰特一边说,一边把海报甩到餐桌上,推开椅子站起来。玛丽抓过海报,仿佛被烧到手指一般又立即扔掉。
“哦,老天哪!”她倒抽一口气说,“布罗迪?”
“鬼把戏。”爵士说,“哪个小杂种想吓唬我们。”
“不是。”苏珊说,“不止这些。”她捡起落在地上的信封,抖出一张宝丽来快照,一声不吭地递给了格兰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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