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解梦师
“奉仙亭上的人都朝这边看了。”姜成顺凑过来小声对我说。
“是不是快靠岸了?”我问。
“是啊。”姜成顺说。
“那我们两个也出去给徐凡撑个场面,不过距离他远点就行。”我边说边站起身。
“明白!”姜成顺点头。
低着头,姜成顺和我从舱里走出去,跟船首的徐凡保持着三到四步的距离,一来不夺徐凡的风头,二来不会令船不稳。船靠到岸上,徐凡停止了吹笛,我们依次上岸,最后边的姜成顺转身付了船钱。我们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艄公摇船而去,同时忍不住用苍老的声音唱起船家号子:奉平湖里奉仙亭哟,
奉仙亭中美人行哟,
笛声婉转传心意啊,
连理枝下鸳鸯鸣哦……
奉仙亭里的气氛热闹起来,姜成顺偷偷告诉我哪位是徐凡的意中人,确是一位可夺百花之艳的娇女美人,我穿过人群走过去,行了一个礼。
“小姐,我的朋友前几天见过你,很想跟你认识一下。”
“好啊,那我们一起游园吧。”那姑娘回答。
徐凡的意中人果然是爽朗的性格,她身边带着一名丫鬟,有了这名丫鬟,姜成顺和我也不会显得太多余。所谓游园就是从奉仙亭走到那边的花圃,说起来我们一上午已经来回走了将近三趟。徐凡跟那姑娘走在前边,仿佛没有上午这回事一样,大约是他心情不同的缘故,而姜成顺和我实在觉得哭笑不得,还得赔笑忍着。
姜成顺和我不时地从小丫鬟口里打听这小姐的家事,令我心花怒放的是这小姐果然姓杨,当然这里我无意吹嘘自己测得精准。我们同样告诉小丫鬟一些信息作为交换,得知我是测字的王生,小丫鬟便来了精神。
“你就是测字的王生啊?”
“是啊。”
“那帮我测字吧。”
“可以,现在么?”
“不,不是现在,以后吧。”小丫鬟说,“要免费哦。”
“当然,不过只此一次,要不然我无法糊口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好,一言为定。”小丫鬟说,“你猜我叫什么名字?”
“若让我猜,那就没下次机会了。”我说。
“别别,我叫小翠。”
“哈,果然青翠。”
这样,我们边聊边走,时间过得很快,游园是假,徐凡和杨小姐谈情是真。太阳偏西,杨小姐与徐凡道别,我们三人以三张笑脸目送杨小姐与小翠离去。虽然依依不舍,杨小姐和丫鬟小翠的身影还是消失在街道上的人流中了。
“跟杨家小姐谈得如何?”我在徐凡腰上捅了下,说,“人影都看不到了。”
“啊,谈得还好。”徐凡转过头,说,“我们约了下次见面的日子。”
“那就好啊。”姜成顺笑着看着徐凡。
“好是好,不过杨小姐的爹跟我爹是冤家。”徐凡说。
“啊,不会吧?”我瞪大眼睛看向徐凡。
“怎么不会,颂平,你说我该怎么办啊?”徐凡一下子扑到我的身上,“我爹知道了一定不会答应。”
这事还真的突如其来,不过在一个县里,有亲家,有冤家,这种事在所难免。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拍了拍徐凡的后背,感觉很好笑。
“你喜欢这杨小姐吧?”我问。
“当然了。”徐凡咕哝了一句。
“那就先偷着约会吧,走一步看一步。”我说。
“也只能先这样了。”徐凡说。
“先告诉我们你爹和她爹为什么是冤家吧。”我说。
“嗯。”
徐凡放开我,重新站直身子,开始讲述这两家过往的恩怨。姜成顺、徐凡和我三人,若论相貌,我的长相最为书生气,五官俊秀别致,人瘦脸白神情忧郁,属于第一眼让人怦然心动的类型。徐凡则是让人看了第二、第三眼会爱慕到目不转睛的类型。徐凡的父亲曾经是名朝廷的文官,叔父生前是名武官,后战死沙场。徐凡自幼习文又练武,不但身体结实,长相也更似文武全才,麦色的皮肤透着光泽,国字圆脸,直鼻阔口,柳叶弯眉,大雁眼,符合相书上记载的上等贵人相,神情不论严肃还是微笑,都透出一种诱人的魅力。姜成顺的相貌则略显平常,白净略瘦,高个子,显得憨厚。我们三人的家世也以徐凡最优。姜成顺的父亲开着一间磨坊,这是个薄利多劳的买卖。姜成顺自幼过于憨厚,他的父亲便让他跟我和徐凡混在一起,对姜成顺也好有个促进作用。
徐杨两家的恩怨并不复杂,杨家是奉平县内紧次于薛家和董家排行第三的商家,排在第三心里总是难以安稳,杨老爷多年前便想打通做官的徐家的关系,以此来扩张自己的势力,结果被徐老爷也就是徐凡的父亲徐冠文严词拒绝了。说起徐凡的父亲,那是位少有的清廉官员,最终因看不惯官场而辞官,带着家人归了故里。他的弟弟徐冠武作为一名武官更是一位受人景仰的英雄。徐家受到朝廷封赏也享有着俸禄。徐凡自幼受父亲和叔叔的管束颇为严格,好在他养成了乐天的性格,后来跟我和姜成顺成了同窗死党。
“你老爹为人那么严苛,有这种事,我看他绝对不会同意你跟杨小姐的来往。”姜成顺边说边点头来加重语气,“我看,徐凡,你还是早点死心的好。”
“谁说不是呢?”徐凡向后捋了捋头发,又说,“可是你们不觉得杨家小姐真的很可爱么?”
“杨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虽然看起来有点儿任性,但也还算通情达理。不过她的父亲,你知道,”我顿了顿,看着徐凡,又说,“出了名的吝啬又势利,你老爹绝对不会愿意跟这样的人做亲家。”
“颂平说得不错,你爹绝对不会愿意跟杨老爷做亲家。”姜成顺接着我的话茬儿,说,“所以你还是别陷得太深。”
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往回走,一路上徐凡沉默不语。他的心情是什么样的,我无法猜测,不过依我对他的了解来看,他不会轻易放手,这点姜成顺也了解。作为朋友,不论他在这件事上做怎样的选择,我们都会支持和帮助他。
委托姜成顺来找我测字的人没有来,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认真地给人家解梦测字,自己心里也会紧张兮兮的。
第四章 “蛊”字像坟墓,亲人要遇害
我们在半路分道,各自回家,我还要重新准备第二天出摊儿所需的东西,包括马扎、榜文等用品。自从帮张大人断了梦中的凶手,我摊子前的客人确实比照以往有了相当的增加,以前我摊子前询梦测字的人每日平均下来不过三四个,如今则有六七个,这样的增加足可以让我家的生活比以前好过不少。我不能指望每天都遇到董老爷那样的客人。虽然来自其他算命先生的白眼依旧,不过他们也拿我无奈,如今我的摊位前不只女性前来,一些男人也时常驻足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