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重来
“不能更明白了。”安德鲁说着垂下了眼睛。
“那就请说吧,我很怕吃冷的东西。”警官边说边开始切他的牛排。
“我在7月9日被人谋杀了。”
警官用手指数了数。
“那就是十个月前的事情了。你一会儿告诉我谋杀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吧,但是首先请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有人再次威胁到你的生命呢?”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有人在这个夏天杀了我。”
“但现在才5月11日,你看上去活得好好的……”
“我已经和你说了。”
“作为一个记者,你的表达方式可不太好懂。如果我没有弄错你的言外之意,你是相信有人会在7月9日那天杀你。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安德鲁把他在7月9日河滨公园小径上所遭遇的一切以及之后他匪夷所思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当他说完之后,警官一口气喝干了他的啤酒,接着又要了一杯。
“我应该有一种天赋,天生会吸引各种稀奇古怪的案件,或者说是有个诅咒落在我身上了。”
“为什么你这么说?”
“你不会懂的……”
“到现在为止,我都明白。”
“以后我会告诉你的。好啦,总结一下,你的意思是你被人谋杀了,但在死亡的那一瞬间,你跳回到了两个月前。你去医院做过脑部检查吗,你的大脑还一切正常吧?”警官用嘲弄的语调说道。
“没有。”
“也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开始着手。可能是你大脑的某个地方有血块堵住了,你才会异想天开。我在旧金山有个很好的女性朋友,她是这方面的专家,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她自己也经历过许多不同寻常的事件。我可以帮你给她打个电话,她肯定认识纽约这边的同事,可以帮助你的。”
“如果我告诉你我可以说出从现在起到7月发生的所有事情呢?”
“又来啦,那你就是能未卜先知的人啦!”
“不,我只是记忆力好而已,我记得我生命中最后两个月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好极啦,这至少说明你不会提前得老年痴呆症。认真地说,斯迪曼,你真的相信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吗?”
安德鲁沉默了,皮勒格友好地拍了拍他的手。
“你当然是相信的!要是这件事情落在我身上,我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没关系,”安德鲁接口说,“我早就想到我可能无法说服你。如果换作是我自己,在你的位置上……”
“你喜欢体育吗?”皮勒格看了一眼吧台上挂着的电视机,打断了安德鲁的话。
“是的,就和所有人一样。”
“别回头,现在纽约扬基队正在和西雅图水手队比赛,比赛时间已经快到了,你可以告诉我最后的比分是什么吗?”
“具体的比分我记不清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水手队这个赛季打得很棒,纽约扬基队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嗯,”皮勒格叹气道,“但这样的话,任何一个水手队的球迷都会说的。”
“水手队和扬基队的球迷……你开玩笑!扬基队将在比赛的最后几分钟扭转局势,最终赢得比赛。”
“他们不会这样的。”皮勒格叹了口气。
“那明天早上去买一份《纽约时报》。在头版上你会读到美国海军向停在霍尔木兹海峡上的伊朗海军舰队开火的新闻。”
“好啦,斯迪曼!你自己就是《纽约时报》的记者,你不会是想让我相信你可以猜出你就职的那家报纸的明日头条,这样就让我大吃一惊吧?”
“五角大楼将在23:30发出公告;新闻封锁一般是在午夜,而现在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但是既然你不肯相信我,那么明天,在快中午的时候,一股龙卷风将会横扫佛罗里达州的加德纳镇。可以说几乎整个市中心将彻底从地图上消失。”
“你还记得这些是因为你很迷恋天气预报吗?”
“我记得这些是因为我未来的岳父岳母住在阿卡迪亚,一个离事发地点只有三十多公里的小城。我清楚地记得我的未婚妻是如何忧虑,而且因为这一切发生在我求婚后的两天内,所以我很清楚地记得这个日子。”
“请允许我祝贺你们。还有其他的吗?”
“下午的时候你警队的一位骑警同事将被一辆救护车撞倒。没有性命之忧,但锁骨骨折。不幸的是他的坐骑将接受安乐死。我的未婚妻是兽医,所有纽约骑警的马匹都是由她负责的。因为龙卷风和安乐死,瓦莱丽回家的时候极度焦虑,我很担心她。好了,今晚我已经浪费了你足够多的时间,是时候停止这个不好玩的游戏了。你是我邀请来的,请告诉我你的机票钱是多少,我来付。”
“我可以让你请这顿饭,至于我的旅费,我自己仍是一个大孩子,我有我的坚持,但还是要谢谢你。”
安德鲁结了账,站起身。
“我刚刚想到一件小事,斯迪曼,假如你可以预言接下来的几个月将发生的事情,那为什么不尝试着避免它们发生呢?”
“因为我不能改变事情发展的轨迹。最近这两天来我试着做过一些小小的改变,但我只能让要发生的事情推迟几个小时而已。”
“那么,就是说在现在的情况下,你为什么又相信自己可以阻止要谋杀你的凶手呢?”
“希望,或者绝望,完全取决于我当前的精神状况。”
安德鲁和警官告别,然后走出餐馆。
皮勒格一人站在桌边,陷入深深的沉思。他看到比赛的结尾,在最后几分钟扬基队果然凭借着一次全垒打,最终赢得了比赛。
11.遇袭
安德鲁没有等到了办公室才读今天的《纽约时报》。他在街角的报刊亭买了一份,头版上赫然登着弗雷迪·奥尔森在新闻封锁前半小时紧急撰写的针对五角大楼通告的文章。由于伊朗海军的一艘驱逐舰在行驶中过于接近霍尔木兹海峡附近的第六舰队,美国海军的一艘巡洋舰便向其发了一枚警告炮。警告炮没有造成驱逐舰任何的损伤,两国关系却因此日益紧张。
安德鲁希望皮勒格警官也同样读到了这篇文章。在下午早一些的时候,他打电话给瓦莱丽通知还不知情的她,一次F5级的龙卷风已摧毁了一个离她父母家不远的小镇。不过得知这个消息瓦莱丽倒不用为她的父母担心,就算安德鲁有为了让她安心而骗她的动机,但他的确也已经打听清楚了阿卡迪亚平安无事。
考虑到有些事情他还不能告诉瓦莱丽,于是安德鲁又打电话给花店,订下一束牡丹,并在卡片上写下情意绵绵的简短祝福,派人随花束一同送给她。今天晚上,他要好好照顾瓦莱丽。
整个下午剩下的时间都贡献给了调查工作。前一天晚上警官短短的几句话令他陷入了沉思。为什么不尝试改变事情发展的进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