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堂副教授之帝都异闻录
这四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对目前当家菊臣不满的理由,而且每个人都在怀疑别人。
结果最糟糕的是,出现了所有人都是犯人的可能性。
“老师,这里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可疑……该怎么办呢?”
“谁知道?我又不是侦探。”
“拜托,求求您做些什么吧!”
一个头两个大的秋生,事不关己似地回答的绅堂,还有双手合掌请求的町子。这么说来,刚刚逐一拜访四人房间的时候,町子始终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身为帮佣的立场,导致她不好开口插嘴的关系。
(之后再来问问町子小姐的说法,应该会比较好吧。)
关于那四个当事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从她口中得知更加客观的意见与情报。秋生一边看着町子为了激发绅堂的干劲而苦苦哀求,一边写下这项备注。
随后,在町子“神明!佛祖!绅堂老师大人!”的百般恳求之下,绅堂老师大人终于苦笑着回答“真是拿你没办法”。
看到她露出不带任何矫饰,和当初在虎猫工作时一模一样的表情,开口说出“拜托!”,被她这么一说,就连绅堂也没办法继续板着脸孔。在这一方面,町子可是相当拿手。
“那么,就稍微认真一点吧。”
绅堂从怀中拿出了某个东西,町子和秋生都紧盯着看。
身穿和服与围裙的女佣开口:
“这是什么?”
她显然相当疑惑。十分适合鸭舌帽的助手也开口:
“……这应该是阴阳道所使用的式神,对吧?”(※阴阳道源于中国阴阳五行学说,传入日本后发展成独特的自然科学与咒术系统。式神为阴阳师所役使的灵体,以符纸、木偶等媒介召唤式神。)
虽然从她优秀的脑袋里抽出了相关情报,但是表情却和町子差不了多少。
“没错。不过这是比较简易的形式就是了。”
绅堂把式神——用薄纸仿造的人形纸片——啪的一声贴在楼梯旁边的墙壁上,大概在他的胸口高度。只要不是小孩,通过这里的人应该都能轻易看到。
背面可能涂了一层薄薄的胶水吧?式神就这么毫无缝隙地黏在墙壁上了。从外观上看来似乎没办法随便撕下来,而且也真的撕不下来。
“那个……这个东西撕得干净吗?要是留下痕迹的话,我可能会被老爷骂。”
“这一点不必担心……好,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绅堂走遍整栋宅邸,在走廊或楼梯的墙壁上贴满了式神。
走廊大概是每五公尺一张,楼梯则是每个转角一张,而且全部都贴在夜灯照得到的位置。在这个状况下,不管人在宅邸的哪个位置,一定看得见式神。
(不对,说不定……不是看得见式神,而是会被式神看见。)
秋生记录着每个式神的张贴位置,同时大致画出了宅邸平面图,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您想用这个来找出犯人吗?啊,莫非是为了预防可能会有可疑人士偷偷闯入?”
看来町子也有同样的想法。绅堂轮流看着两人的脸说:
“嗯。如果看起来像这样的话,应该就没问题了。”
然后他心满意足似地点了点头。虽然秋生什么都没说,但是绅堂早就看穿她的想法了。
(……实在有点不甘心呢。)
秋生眼睛盯着笔记,故意不看向绅堂:心中念念有词。不过对绅堂丽儿来说,她的心声应该就像是实际听到的声音一样清楚也说不定。
“这些是我的留言。”
绅堂边说边又贴上一张。这里是宅邸二楼,张贴地点是今天晚上借给绅堂与秋生过夜的客房房门正前方,只要一开门就能立刻看到。
不仅如此,绅堂还以同样随便的态度,在刚刚去过的家族成员的房间门前,一张又一张地贴上纸片。而且还装模作样地用手指抵住嘴唇“嘘——”了一声,不让房间里的人发现……简直就像是恶作剧的小孩子一样乱来。
看起来似乎多少比较有干劲了,但是就绅堂的状况来说,他越是认真,就越容易出现偏离常人理解范围的倾向。
(这么一来,所有出入房间的人,势必都会经过式神面前呢。)
可能是监视或预防吧。不过刚才绅堂说了“如果看起来像这样的话”,那种说话方式,让秋生相当在意。
“啊啊,您的意思是说,犯人可能是会使用一些诡异咒术的人,是吗?”
针对绅堂所说的“留言”,町子似乎如此解释。原来如此,有办法读取留言的话,就表示对方可能也是熟悉式神的术者。
“好了,要是这些家伙能够顺利发挥效果就好了。”
绅堂没有回答问题,而是别有深意地弯起嘴角。至于他所说的“效果”,马上就出现了。
“这是什么!是谁贴了这种鬼东西!”
不必多加确认,那个响彻整栋宅邸的声音,来自于贯间家的次男。芳臣直接越过疑惑,一开始就发出愤怒的声音,让其他家人纷纷从自己位于二楼的房间探头张望,然后一齐愣住。
一如秋生的想像,原因当然在于打开房门后立刻出现贴在正前方的式神。
至于第一个发现诡异人形纸片的芳臣,一看到在楼梯旁边的绅堂,立刻不由分说地说道:
“看看这个,绅堂老师。这是您做的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实际上已经断定是绅堂的杰作了。当然,遭受芳臣威吓的绅堂丽儿绝不会因此而畏缩的。
“没错。我只是不想让诡异的东西在这栋宅邸里作乱而已。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辅佐各代天皇的阴阳师家系。像这种式神,只不过是小把戏。”
绅堂一脸得意地说着。相信不只是芳臣,同时也是说给其他家族成员听的。至于站在后面的秋生则是吓得呆住了。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什么阴阳师家系啊?竟然有办法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这种漫天大谎,秋生先是惊讶,随后立刻感到佩服不已。
町子似乎也表现了类似的敬佩之意,但是芳臣则是说:
“太愚蠢了!说什么式神,再怎么过时也该有个限度!”
不会用上非现实或不科学等句子,因为这个时代就是如此。
芳臣可能想要表现出自己是个有常识的人,露出了完全不相信的表情。但是秋生却觉得他的声音有时高亢得相当不自然。
相信绅堂早就看出他为什么会这样了吧。
“愚蠢,是吗……可能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呢。
不过芳臣,真正有器量的人呢,打从一开始就不会去在意他们觉得愚蠢的事物喔。这也没什么,你就想成是件蠢事,然后一笑置之吧。”
他这番话,摆明了就是在嘲笑芳臣的器量狭小。除此之外……
“……再者,这是针对那个想要加害菊臣老先生以及这个家的犯人,因而采取的对策。之所以会在每个房间前设下同样的机关,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并不需要害怕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