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湖
比亚斯沉声喝问:“桑迪,你一路追来,无非是怪我不肯带你走……其实我还要回来的,你留在这里,我以后不会亏待你。不过,你一定要跟我走,说一声就是了,何必追击过来杀我的手下,逼人太甚呢?我对今天早有准备,金块都已经换成纸币在我这里,我拥有的财富你几辈子都挣不来,算了,跟我们一起走吧,我会把你,当成我的亲生儿子。”
桑迪轻蔑地一笑,道:“我不要财富,更不会跟你一起走,我只想问你个问题,三十年前的强盗头子杰米,是不是,就是你?”
比亚斯神情一凛,狐疑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桑迪说:“你不必否认了,我一路追来,听见你过去的手下一直在叫你杰米,是男人就干脆点儿,有什么说什么!”
比亚斯皱着眉,想了一下,道:“好,就算我是,又怎么样?”
桑迪的声音里一下子充满了仇恨和痛楚:“我要你告诉我,当年的费南警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比亚斯几乎从马上跳起来,惊道:“这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个?”
桑迪咬着牙,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我会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而且,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我不敢再靠近,同时还拼命对警长和丹作手势,示意他们也按兵不动,我不愿意害桑迪得不到他追寻了三十年的真相,况且我自已,也很想听听。不过我的担心纯属多余,几乎所有人停在当地,和我的反应一样。
比亚斯拧住眉,盯着桑迪看了又看,终于下了决心,道:“好吧,我告诉你。我们在农场密林里设了埋伏,遭遇费南警长的小分队后,两边儿就打起来了,我们人多,他们没防备,最后被我们逼到了埋放炸药的地方,可他们实在不好对付,我的手下根本没机会从爆炸的范围内全撤出来。最后没办法,我只得牺牲了几个人,引爆了炸药,然而费南却在引爆前追击着我跑出了爆炸范围,不过他虽然跑出来了,到底寡不敌众,很快反被我们抓住了。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炸药炸了一会儿后,整块地竟突然塌了下去,费南的小分队和我的一些属下自然粉身碎骨地跌落下去,我们还以为地震了呢,停了半天才敢过去看。结果发现坑底居然出现了一个坑道口。我们押着费南下到坑底,竟发现有闪烁着金光的砂石,我少年时曾经在一个金矿干过活儿,所以很快就意识到这可能是金矿的一个废弃坑洞。我们沿着坑道入内查看,就发现了比亚斯家族的秘密……这个家族的恶灵流言我们都听说过,真没想上帝竟会安排由我们来发现这流言的真相。费南在我们所有人被金矿晃晕了眼睛的时候,挣脱了捆绑他的绳子往回跑,我一直追到进来时的坑底,冲着他的背后开了三枪,他才倒下来!费南是个硬汉子,临死前,他翻过身看着我说,总会有替他复仇的人,来揭开这里的秘密,说出事情的真相。”比亚斯沉浸在他的回忆里,我相信费南警长的临终警告一定是他三十年来不曾终止过的恶梦。
桑迪的枪口颤抖起来,我不由地大为担心,胸中击鼓,我可从来没为谁如此担心过,上帝保佑,他可一定要沉住气呀,千万别出什么岔子,我们就会过来了。
桑迪稳住了自已,点点头道:“有时候上帝的安排确实让人无法揣测。我听你们议论说,这感恩湖是地下水渗出来形成的,是老天帮助你们掩盖一切的最好屏障。从听到这话起我就一直在想有什么法子可以下到湖里去看一看,可惜你的嘴挺紧,连这里的藏宝地都没瞒我,却只字未提过地下的坑道。“
比亚斯不安了起来,道:“你到底是谁?竟在十几年前就偷听我们的对话?金矿是有限的,家族传人的规矩是,每代比亚斯开采不得超过两年,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很少下去了,而且这是比亚斯家族的最大秘密,除了家族传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提它干吗?我所得的金块已足够我和许多人毕生奢侈,所以没必要把财富在这辈子都花光,不是吗?你总不会是因为怪我不够信任你,才跟我作对的吧?”
“不是!”桑迪从齿缝中吐出冷厉地词句:“我生来就是跟你作对的,从三十年前就开始了,这么长时间里从未忘记过我的身世,这么长时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揣测那莫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而那些强盗又去了哪里。自从我听到你和你的亲信谈起感恩湖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你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强盗头子……但我找不到证据,如果不是你这次下狠心和西尼尔合谋杀害卡伦小姐和西伦少爷,我还逮不到你呢。不要以为你用大厅台灯座上的枢纽开关控制总电源就能掌握一切,告诉你吧,电话是没有电源也可以使用的,昨晚灯黑枪响后,我悄悄挪开了一点话筒,拨通了报警电话。接电话的警员一听动静,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会即时追踪到电话来源,要不然福克多诺怎么会来得那么快。”
比亚斯的脸白了,他难以置信地、愤怒地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我相信你的忠诚,把你当作亲信。连用金块换钞票后的私藏地都交给你看管,你还要我怎么样?这么多年我把你一手养大,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不光是你,我对丹一家也另眼相看,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桑迪冷笑起来,那笑声里的苦痛却让我心碎:“我是谁?呵呵,你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三十年来你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费南的后人找你报仇,不惜遍查他的资料,虽然查到他有过一个孩子,可小孩在警长失踪的同时也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你大概作梦也想不到吧,其实这个孩子就在你的身边,一直跟着你长大,除非你死,永远也别想摆脱掉他。”
“啊!”比亚斯瞪大了双眼,他三十年来深重的担心,如今终于成为他眼前的现实,后悔莫及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旋即转为刻骨的恨意:“老管家,我饶不了你……”话音未落,比亚斯的手指就往扳机上压了下去,我已经挨得很近,当即跳起开枪,同时大叫:“桑迪,小心!”
☆、第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几乎是同时,两支枪都响了,我打的很准,正中比亚斯的眉心,他晃了晃,一头栽倒下来。眼睛大睁着,仿佛不肯相信自已竟会是这样的结局。而桑迪在我喊的同时侧头回望,身子偏了一偏,比亚斯的子弹只击中他的肩膀,但冲力很大,桑迪哼了一声,也掉下马来。
我奔过去扶起桑迪,捂住他肩头的伤,让他靠在我怀里。而道格拉斯狂怒地吠叫起来,向前猛冲。我抬头看去,发现西尼尔那个胆小鬼,在他的亲生父亲死在他眼前的时候,居然摞下枪拨马逃走,福克多诺和警察们一下子没围住,竟给他闯了过去,我急了,却又不愿意开枪打死他,因为还有一些事需要他供述,就在这时,桑迪从怀里摸出一只竹哨子,放进嘴里,一瞬间,我又听见了那似曾相识的尖细竹哨声,西尼尔的马登时收腿直立,西尼尔猝不及防,咕噜噜从马上倒栽葱那样翻下来,捧着腿惨叫不已。道格拉斯扑过去咬住他的手腕,他更加杀猪般在土里胡乱挣扎一气,我看着他的狼狈,心里的闷气一扫而光,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