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
“为什么刚才不告诉我们?”龙泽仕显得有些发急了。见到他那种神态,密禾虹发觉事态有些异样。虽然平时龙泽仕的确有些容易急躁,但不会急到险些让自己乱了方寸的地步。
密禾虹拉着他再次跑到门口,其他人也随之跟了出去。他压着嗓子说道:“细节不要在这里提起。等会儿活动结束了,无论到几点,大家辛苦点儿,把今天碰到的所有问题都梳理一下吧!”
一旁甄夫毅道:“好,今天玩归玩,结束之后还是总和一下信息的好。就是……阿尔先生,是不是还是早些到宾馆休息的好呢?”
“不用!”阿尔也出来了,他回道,“我想听你们聊!”
密禾虹点头:“那好,就这么决定了。泽仕,好好休息一会儿,搞活动就是让大家的神经别绷得太紧,哪怕是超人也受不了你这种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留点间隙的余地吧!”
龙泽仕深呼吸了几回,摇了摇脑袋,用双手猛拍了几下脸,露出惭愧的笑容道:“呵呵,昏头了昏头了,是该休息下了。”
袁晓翼轻轻拍了拍金韵的肩膀。金韵回头看着她,想让自己的微笑尽可能地看起来自然一些,但似乎脸上的肌肉还是太僵硬了……
少年并没有离开自己的位置,只是一直都注视着眼前正发生的一切。无论是哪个角落的哪些人都没有逃脱他的视线,更被其注意的焦点,则自然是金韵与密禾虹的背影。
“真好……你找到依靠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当然,我也找到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而后一口气喝完了被子里剩下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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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乱、神乱、情乱、意乱;焦乱、混乱、迷乱、狂乱……现在的情绪,究竟是什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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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调,我正在弹奏的曲调,你能听得见吗?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
你听得见吗?
……
…………
………………
有人说,曲子里有电波。
如果和大脑电波跑到了一条线上就会产生共鸣。
……………
…………
………
乱,乱,乱,
乱,乱,
乱。
谁?
你?
我?
不!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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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朦”懂的限期(1)
“知道吗?夏娃是上帝用亚当的第七根肋骨制成的!”
回到原位上的金韵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所说的这句。“这么一说,好像圣经里是有这么一段吧……”她歪着脑袋,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看过的圣经故事里的内容。
在一边的袁晓翼恰巧也听到了姐弟俩的对话,“你耳朵可真尖,什么时候听到我们说肋骨的事呀?”
金铭良笑而不答。但被袁晓翼这么一问,其他人都心生疑惑起来。毕竟,刚才龙泽仕跑进来问的每句话中都没有提到“肋骨”,而且金铭良并没有离开过自己的位置。
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他突然又变得非常认真地说起来:“今天孟柯哥哥打了电话来,因为我妈不在,是我接的电话。他一说起肋骨,我就想到圣经了呀!”
“他都告诉你了吗?”金韵似乎不想让弟弟知道太多。少年摇摇头,“他说的不多,就告诉我说,让我有时间陪陪你……”他也不敢再多说下去。因为,他早已知道了“一切”,知道的比金韵多得多。
金韵点点头,稍稍放松了下情绪。由于刚才龙泽仕的态度过于紧张,使得本来都已经缓和下来的情绪再次绷紧了起来。但看到金铭良非常认真的表情,突然感觉到原来身边最近的人还存在着……原本不存在吗?虽然的确存在,但是,几乎毫无存在感了吧!
“时间不早了,你差不多可以回家了吧!”金韵站了起身,对着弟弟说道,“这里走夜路还是挺吓人的,我陪你去车站吧!”
金铭良点点头。
姐弟俩的身影逐渐远去,喧闹中的人依旧沉醉于声色,静默中的人则思绪牵于一线。
密禾虹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阿尔站在一旁,喝着酒,并一直观察着密禾虹。
缪卿将是霏与甄夫毅等人叫到一旁,组织起第三波活动。这时已经是夜里十点。
“关于金铭良,”密禾虹转过头看着阿尔,“为什么说他的遭遇能和金韵相论呢?”
“表面上这只不过是个离异的家庭,似乎并不少见,所以不会觉得很奇怪吧!”阿尔回道,“他们离婚的理由比较特殊,同时给这个孩子造成的影响也很大……这是个特别聪明的孩子,但正因为他很特别很聪明,所以遭受到的打击则更彻底。他懂的太多了,或者说太早了,早过头了。”
“离婚的理由很复杂吗?”
“如果要说得详细一些,肯定算得上是复杂的。”
“简单地说呢?”
“简单啊……”阿尔思索了一会儿,“因为金和有病。”
“什么病?一定要到离婚的地步吗?不能互相扶持了吗?还要带着孩子离开?”
密禾虹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阿尔显得很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得的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旁人无法体会得到作为他的家人所经受的折磨吧!”
“那为什么不住院治疗呢?”
“这病还没到需要住院的程度。”
“可是,你不是说,家人都经受不起这种折磨吗?怎么还不算严重呢?”
“我毕竟没得过这种病,身边也没有这样的家人……所以我没有资格去评论些什么。我只能说,我见过金铭良的母亲一次,那个女人一提起自己的丈夫就显得非常怪异。而且,那时虽然我只是询问有关金家的一些人际问题,她竟然会异常激动得跟我说‘求你别在我儿子面前提起他的父亲’……当时我也很惊讶。无论是一个女人作为母亲为自己的孩子而异常激动的那种情绪,或是事后了解到的一些关于这三口人的情况,所有的信息都让我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心虽然很脆弱,但却能够非常理智地处理自己身边发生的大事。”
“那他母亲还担心什么呢?”
“之所以说他很脆弱,其症结就在于他的父亲。可能是金和的某些言行举止给金铭良造成了心理上的伤害吧!但是我觉得,更多的是这个孩子太爱自己的父亲,所以……这里该用什么词语形容呢?哎……”
“乐极会生悲,爱极则生恨……或许就是太在乎自己的父亲了所以更加让自己觉得痛苦吧……”
“嗯,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阿尔在听到这句最为恰当的形容后似乎觉得挺高兴,但转眼看着密禾虹时,密禾虹的神情却与金铭良有着某种神似之处——或许是错觉吧!阿尔心里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