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茧
“所有的材料都在这儿了!”
“好!”接过左余安手中的档案袋,密禾虹快速将里面的稿件取出,然后一一对照着从活动室橱柜中保存了多年的“未果案件”资料,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关键。
龙泽仕从自己的导师以及经常去法医学部门“做客”的一些警察那儿也搜集到了许多资料以及口述档案。甄夫毅将阿尔与吴荐以及缪卿谈话的部分录音从手机上发送到了是霏的电脑上。密禾虹边听着电脑上正在播放的录音边翻看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
是霏走到左余安身旁,小声问道:“你们都在搜集些什么资料呀?”
“五年前所有尚未调查出结果的案件或者是结果得出得非常牵强的案件,而且都是一些恶性事件。”左余安抱着手臂,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在奔走于报社搜集符合密禾虹需求的资料同时也快速地浏览着那些过去的案件。从寻找楚国荣开始至今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虽然这十多天并不算很长,但对于解决案件来说,这种速度绝对是不正常的。同时,密禾虹所关注的焦点在此之前自己就已经产生过疑惑,只是当时并没有多想。而现在,抽丝剥茧之中,他似乎也隐约感觉到了密禾虹的疑虑究竟是集中在哪儿,当然,感受到密禾虹的疑虑后,左余安也开始不安起来。
“动机不明,怎样的杀人案件动机是最不明的,甚至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作为动机的理由……可能性只有两种了吧!”左余安喃喃自语。听见左余安的回答,是霏也不由得感觉到背脊上一股凉飕飕的意味。
然而,或许在旁人眼中,这“两种”可能性只要存在一种就足够令人震撼。可在密禾虹心中,却是另一种大胆的想法——“两种”可能性并存的几率会是多少?现在,他正在努力求证着。
由于奔走了整整大半天的缘故,左余安似乎显得有些虚脱。他坐在沙发上,补充着糖分,同时注视着密禾虹的举动以及旁听着电脑里的录音。
是霏也不甘心闲着,她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翻动到页面被折角过的位置,在白板上写了起来。
“联邦调查局划分的有组织和无组织杀人犯的特征画像以及犯罪现场的差异……这是?”左余安问道。
“觉得列举出来的话,对我们分析凶手的身份背景以及动机等等会更加有利吧!”
听见身后两人的对话,密禾虹回头看了看正在写白板的是霏,“嗯,的确有这个必要。我也正好想整理一下两个案子的凶手心理画像,有现场差异对比就更好了!”
是霏点着头,加速着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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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荣案的第一现场,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吗?”看着是霏画出的表格,左余安问道。是霏回道:“似乎有点眉目了,但警方还没透露过任何消息呢……不知道金韵和阿尔先生能打听出什么来不!”密禾虹看着画板,说道:“很明显,楚国荣案是有组织犯罪吧!墨尔本案则是混合型犯罪现场……看来未知项目虽然挺多,但从现在掌握的一些线索来看,我们也能大概推断的出凶手是个怎样的人了吧!最起码,楚国荣案是这样的。”“只是知道现场状况是否是有组织的,又怎么能知道凶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左余安问道。密禾虹答:“反推。从有组织的现场就可以推断的出,有组织的犯罪者可能会拥有哪种特性了。”密禾虹看着窗外的黄昏之色,轻声道:“群发消息给其他人,就说今天不用集合了,各自回去整理好今天的收获,明天再一起讨论。是霏,你要辛苦一下了,晚上各方都联系一下……”“没问题!”还没等密禾虹说完,是霏便道,“等我全部整理好了,我会把所有资料都发给缪卿。怎么样?”密禾虹点点头。看着手中厚厚的资料夹,他再次回想起了那封只有一句话的信。
“迷途之羊迷荼毒——师父究竟想告诉我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个角落,一个带着毡帽,穿着大褂,衣领高竖着的男子正抬头仰望着这个城市的至高点。“真是两个多灾多难的小子!”他边自言自语,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已经有一个月没剃胡子了,看来自己都觉得有些不舒服了。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本,上面同样记录着五年前的各种恶性事件之间的对比以及可能的联系。“这次给的提示会不会太模糊了呀!哎,不过禾虹应该能悟得出吧!果然提示太明显不利于培养他们的思考能力,嗯,毕竟不是开卷考啊!”合上笔记本,他摘下帽子。一张约莫三十的脸庞,却带着天命之年的沧桑。“终战之日啊……还有多久呢?倒计时吧……”
地铁呼啸而过。刚下了车的缪卿与阿尔道别后,漫步在回家的路上。“荼毒……怎样的毒呢?每次都给我们玩儿猜谜游戏,真是童心未泯啊!”他无奈地笑了起来。回想起自己与密禾虹参加高中毕业典礼的那天,缪卿的心里就有说不出的一种怪异感——每次都想笑,却又无法畅快地笑出声。
那个男人就在那天出现了。看似是个不入流的杂志社派出的一个三流记者,漫无目的地走在学校广场上,却又犀利地注视着每个在场的人。密禾虹提前注意到了这个人。当两个少年都看着他时,那个男人却笑着迎了上来。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总算找到你们了!”
男人说了许多令两人费解的话,自说自话结束了之后,又自说自话地挥手离开了。当缪卿将当天的经历告诉了母亲后,母亲竟然说让他们将来若再碰见这个男人,就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不解之余,对方却又主动找上了门。不过,他先去的是密禾虹与母亲所住的地方。他敲开门,交给密禾虹的母亲一封信,摘下帽子,举了个躬,微笑着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中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着母亲阅读完了信件,似乎露出了一些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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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朦”懂的限期(5)
“哟!”一年后,男人再次出现在两人的眼前。两人停住脚步。“跟你们说点儿故事如何?”他显得很友善。那天,正好是密禾虹的母亲下葬后的第三天。
三人坐在绿地公园的喷泉边。男人手里把玩着帽子,开口第一句就是:“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但消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哭泣让死者的棺木中长满荆棘,欢笑让死者的棺木中盛开玫瑰。’这句话是从哪儿看来的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但我能理解,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死而伤心,想必逝者也不会好受吧!”看着密禾虹眉角一触,男人知道,这句话已经达到目的了。男人站起身,“你们的母亲为什么带你们离开,其原因已经知道了大概吧!”听到这句话,两人不由惊愕起来。“你……究竟想说什么?”回想起一年前自己对母亲提起此人的事,缪卿心想,这人应该不是恶人吧!但又为何突然提起……“我来找你们的目的,就是在你们真正能够作为一个成人的状态下告知此事的细节。”男人掏出了一包烟,叼了一根在嘴里,“因为整件事如果要说清楚,会是个挺庞大的轮廓包含着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故事。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如果告诉你们一个轮廓,之后真的想要知道细节并且插手这些问题的话……呃,到那时再说吧!”他取出打火机,点燃烟头,深吸了一口后,缓缓吐出。“说吧!”密禾虹双目直视着眼前人。男人见状,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