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之友
“那你可要小心了!”皮娅不以为然地说,“可千万别让那个红发女人误会了,她那样子,会把你连皮带肉吃下去!”
“放心,我善于跟红发女人打交道。”博登施泰因诙谐地说。
“那好吧!祝你好运!”皮娅的目光在院子里游移着。她记得,周五她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当时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株孤零零的盆栽植物。“你记不记得保利院子里的那些植物?”皮娅不再和头儿开玩笑。
“记得啊!”博登施泰因不知道皮娅为什么突然冒出这个问题,“怎么了?”
“你看看这周围,”皮娅提醒头儿说,“到处都郁郁葱葱的,前天这里还不是这样子。”
“什么意思?”博登施泰因仍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想,保利的房子也许根本就不是突然着火的,”皮娅说着自己的猜测,“我敢肯定,那边那株蓝色的绣球花我在保利家的院子里见到过,还有,我一直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们的人在火灾废墟里连一点点狗的痕迹都找不到,没有牙齿,没有骨头,也没有狗项圈,什么都没有。”
“你是说,埃丝特·施密特事先把植物和狗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然后放火烧了房子?”博登施泰因总算弄明白皮娅在说什么了。
“没错!”皮娅点了点头,她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埃丝特·施密特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别忘了问网吧的事情。”皮娅悄声对博登施泰因说。
埃丝特给博登施泰因倒了满满一杯拿铁玛奇雅朵,又给他加了奶油。皮娅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眼睛看也没看她。埃丝特开始详细描述关于保利的事情来——他和西本李斯特以及弗洛特曼的意见不合;他为了揭穿“凯尔克海姆黑手党”而进行的一系列调查;他和市长丰克、邻居施瓦茨、屠夫康拉迪以及其他一些人多年的宿怨等等。说这一切的时候,埃丝特·施密特表现出惊人的客观和冷静。这个女人,她和保利的情谊在哪里?似乎,两人之间并没有太多的爱情。
“保利先生说他手里握有对扎哈里亚斯和博克不利的证据,请问他:是如何拿到这些证据的?”博登施泰因问。
“这个他并没有向我透露太多,”埃丝特·施密特表示,“他总是神神秘秘的,和卢卡斯还有塔里克他们在电脑前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他肯定是想等拿到更具体的证据后再告诉我,不过,他没有来得及。”
皮娅并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话。“你是说卢卡斯·凡·登·贝格?”皮娅总算插了一句。
“是的。”埃丝特连看也没看皮娅一眼。
“他对电脑很在行吗?”博登施泰因问。
“是啊,”埃丝特·施密特点了点头,“他和塔里克简直是这方面的天才!他们还给餐厅写了一套电脑结账程序,不费吹灰之力,就跟我们写一张购物清单一样。”
“那肯定是他们俩想到开网吧这个主意的咯!”博登施泰因装作若无其事地问。
皮娅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并留心着埃丝特的表现。她发现,埃丝特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网吧,是的,是的,”她飞快地说,“警长先生,您还要再来一杯咖啡吗?”
“恐怕我的血压受不了了,”博登施泰因礼貌地找了个借口谢绝了,“不过,这咖啡确实太好喝了,我还很少喝到过这么好喝的咖啡呢!”
听到头儿说着这种场面话,皮娅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不过,埃丝特·施密特很吃这一套,在博登施泰因温柔的目光中,她似乎都要融化了。她挺了挺自己那小小的胸部,吃吃地笑了起来。很显然,这个刚失去男友四天的女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噢!对了!”博登施泰因装作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样子,“您能不能带我们看一下地下室呢?”
这下,埃丝特·施密特骑虎难下了。如果是皮娅,她肯定会毫不迟疑地一口拒绝,然而,博登施泰因提出了这个要求,她要是推辞,岂不是显得很没有礼貌?埃丝特只好带着博登施泰因和皮娅两人走进餐厅。来到写有“非请莫入”的门前,她掏出一把钥匙,叮叮当当拣了半天,终于,拿起其中一把插到了钥匙孔里。接着,她的脸色变得为难起来,向博登施泰因投来求助似的目光。“打不开,”她无可奈何地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您需要用进门卡。”皮娅冷冷地说。
“哦,对对,前一阵就要用卡了,”埃丝特尴尬地干笑了两声,“我刚刚没想到这一点,真是不好意思。那今天可能就没办法带你们进去了。”
博登施泰因和皮娅只好打道回府。他们沿着马路往回走着。
“真是个演技派!”博登施泰因微微笑道。
“她的演技也比不上您一半呀!”皮娅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那网吧绝对有问题!我想申请搜查令,让奥斯特曼去搜搜看。”
“行!”博登施泰因说着,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十点四十分,我们去教堂。”
凯尔克海姆教堂那高耸的尖顶从老远就望得到,这座教堂也是整个小城的标志建筑。教堂的钟声当当地响了起来,人们三三两两地朝教堂门口走去。他们中大部分是老人,也有年轻的父母带着孩子来做礼拜。
“来这儿干吗?”博登施泰因把车停在了教堂前的停车场,皮娅惊奇地问。
“来接扎哈里亚斯先生,”博登施泰因回答道,“他自己不主动来找我们,我们就来找他。”
“那你怎么知道他会在这儿?”皮娅不解地问。
“他是教区会议成员,每周日都会来教堂的。”博登施泰因似乎对扎哈里亚斯的行踪了如指掌。
“你怎么知道?”皮娅大为惊奇。
“因为我也在这个教堂做礼拜,”博登施泰因风趣地说,“当然了,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不定时地来。看!他在那儿!”
说着,博登施泰因打开车门下了车,皮娅也连忙跟上。诺贝特·扎哈里亚斯是一个看上去十分高贵优雅的男人,他的身材高挑匀称,头发已经斑白,瘦瘦的脸呈现出健康的古铜色。诺贝特·扎哈里亚斯见到博登施泰因时,显然吃了一惊。
“我明天就会去找您的。”不等博登施泰因开口,他抢先说道。很显然,他看到了博登施泰因留在信箱上的名片。
“恐怕我们没办法再等了,”博登施泰因礼貌地说,“麻烦您跟我们到警局走一趟。”
“再等一个小时都不行吗?”扎哈里亚斯不自在地四处张望着,不断有人在他身旁来来往往,他一旁的妻子则窘迫得好像想马上找个地洞钻进去一样。博登施泰因没有说话,定定地站在原地。扎哈里亚斯知道自己没法再躲了,只好把手上的车钥匙递给了妻子,乖乖地跟着博登施泰因和皮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