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凶手
我们又和地铁站的工作人员联系,调出了事件发生时的地铁站录像。从录像的记录上可以看到:当地铁进站时,唯一能对黄鹤飞构成威胁的,是他身后一个扣着白色棒球帽,戴着大墨镜和大口罩的男子。地铁进站时,只有这个人在屏幕上有个不太明显的位移。也许正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动作导致黄鹤飞跌下月台。而从其他摄像头的记录上却并没有找到这个神秘男子X,由于流感的蔓延,很多人都是戴着口罩出行,而服饰完全可以找一个没有摄像头的角落来变换。
X究竟是谁?他和黄鹤飞的死有没有关系呢?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连病毒都来给我们捣乱,我们已经在泥潭里越陷越深了。
“为什么黄鹤飞要逃跑?他是怎么消失的?那个戴棒球帽的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害黄鹤飞?”在开车回百鸟园的路上,我不停地向罗基和老梁抛出问题。
“小罗,说说你这回的想法吧?”副驾驶座位上的老梁又把球抛给了坐在他身后的罗基。“有很多,不知你先听哪个?”“只要别搬出那个什么几分之几的月台就行!”“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从后视镜里,我看到罗基把双手交叉贴在脑后,虽是闭上双眼,一副睡眠的模样,但脸上却是神采奕奕的。
“在一个大雾弥漫的清晨,一个村民到山里砍柴。在返回的路上,他看到前面忽然闪出一个黑影,不论该村民的速度快慢,这个黑影一直与他保持着相同的距离。黑影三绕两绕地进了一间半山腰的小庙。村民来到庙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里面毫无反应。他又重重地敲了敲门,可是一切照旧。最后,他从腰间拿出斧头,破门而入。结果,刚才进去的人已不见踪迹!”
“说完了?”“没有。”“后来呢?”“他中邪了!变成了一个只会问为什么的家伙。真是可怜!”“谢谢!真没看出你还是很有同情心的嘛!”我在后视镜前向罗基伸出了中指。这个家伙,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消遣我。“你们听没听过虫洞和量子纠缠?”罗基话锋一转。
“虫洞,我记得好像是在《时间简史》里看到过!而对于量子,我就知道量子力学和《量子危机》。不知道量子和黄鹤飞的离奇案件有何关联?”不用说,罗基又是想和我们开玩笑。为了避免冷场,我就索性配合起他的歪理邪说。说实话,我也想知道罗基是如何看待黄鹤飞的奇异事件的。
“还不算是孤陋寡闻。虫洞是物理学家们提出的一个概念,现在关于虫洞的解释有很多种,其中之一就是认为虫洞是一个超时空管道。至于量子纠缠,我国在这个领域可是处于世界一流的水平。”罗基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了顿,“清华和中科大最近又刷新了此项目的世界纪录。所谓量子纠缠,用最科普最通俗的话解释,就是量子的瞬间转移,即一个量子从一头消失,没有经过三维的物理空间,却从遥远的另一头出现。怎么样,和黄鹤飞的案件很相似吧?”
“你接下来就要说那个地铁站的公厕里面隐藏着一个时空传送机,黄鹤飞不顾一切地冲进厕所里,就是为了说一句‘Beammeup,Scottie’。”
“聪明,一点就通。只可惜,现在人类还只是停留在传输量子的初级阶段,科学家推测,要想传送人,恐怕还要等到一千年以后。”
“那赶快把我像速冻饺子一样冷冻在液态氮里吧。一千年以后像唤醒木乃伊大祭司Imhotep一样唤醒我。我兴许还可以看到干掉黄鹤飞的凶手正举着鲜花对我笑脸相迎呢!”
“没准黄鹤飞使用了隐形斗篷。”
“是,还有飞天魔毯呢!”我补充道。
“或者像土行孙一样会土遁。”
“我看还不如说是尿遁更贴切。”
“都闭嘴吧!一会儿是神话,一会儿是魔幻,一会儿是科幻,再加上先前的鬼故事,我们可以去写小说了!”老梁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破天荒地讲起了冷笑话。
“题目就叫‘当代钟馗捉鬼记’!”我向老梁挑起了大拇指,“头儿,我看咱们也可以退休了。也许他们更需要找个茅山道士来。对呀,罗基不是有挺多牛鼻子的朋友嘛。谁能想到,我们的亲友团竟然是宗教人士。”
“那你们可能会对我接下来的提示不感兴趣了。”罗基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卖关子了!你就不能直接说明?”“按照侦探小说的惯例,我在这个时候应当是保持沉默的。但是为了剧情的发展,我只好搞暗示了。唉,还真是困难!其实答案很明显,在一本古代典籍里面就有了交代!”“一定是占卜书吧?”“非也!这本书倒是很难归类,因为它更像是一本博物志或是上古地理书。这本奇书自古以来就着实把一大批顶尖的骨灰级文化学者搞得非常郁闷,对于它的荒诞不经,连大名鼎鼎的太史公都望而却步。”
“您老就快点说出书名吧!我这儿都望……”“《山海经》。”“哦,原来是《山海经》啊。”我拖着长调说道,“你还不如说是《百家姓》呢!”
第24章
4月1日,农历三月初六,星期三,夜晚
又死了一个,剧团成员刚刚放下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说到各自下午的行踪,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对自己下午的行动遮遮掩掩,就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玩起捉迷藏的游戏。不过,有几个人倒是可以排除嫌疑。比如胡俊清、古剑华、龙武和高越,因为在出事的不久之前,胡俊清和古剑华还在对弈,再加上从旁观棋的龙武和高越。当我们赶到穆鸣那里时,惨剧已经发生。再算上路上消耗的时间,他们四人根本来不及赶到案发现场。“升堂”的时间安排在晚饭以后,当然,为了不影响大家晚餐时的胃口,讯问的事情只有我们知道。
吃晚餐时,场面是死一般的寂静,只能偶尔听见餐具的撞击声和个别人的咀嚼声。谢天谢地,餐厅里面灯火通明。如果换成是蜡烛或油灯,大家非崩溃了不可。
老梁因临时有事,没有到场。不过他在临走时交代,务必等到他回来后再开始逐一讯问。“老弟,我们什么时候才会结束这种煎熬?难受死我了!”我右侧的潘若安在我身边低声耳语道。“老哥,说实话,我比你还想知道答案。”“嗯……”潘若安轻轻地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什么破玩意儿?又没电了!华叔,手机借我用用。”说着坐在我斜对面的高越就从他身边的古剑华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了手机,“屏幕还没修呢?用得真别扭!您快换一个吧,换一个屏至少要四五百,而3G手机的出现,使现在的2G手机变得巨便宜。”别看高越为人孤僻,但据其他人所述和我自己的观察,他对古剑华从来都是客客气气毕恭毕敬的,宛如一个小孩子。
“凑合着用呗。”古剑华和蔼地对高越说道,“我这个岁数的人怎么能和你们这些小鬼相比。手机对你们来说必须要时尚,对我们却只是一个通信工具而已。”据剧团的演员所述,古剑华对高越向来都是严格管教,甚至到了严酷的地步,与平日里那个和善的“华叔”判若两人。但今日一见,古剑华对高越的态度与传言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