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第十八步,”罗兰的声音有些颤抖,“准备好。如果这步将我们带到一处威胁对手南面城堡的纵向开阔地,那就是将死的一步。”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地读给他听:“一只小鸟,后面跟着数字3和5,然后是代表水平低一级的三只剑。”
他们走出这一步,经过了五处交叉点,来到了迷宫的最底层,从墙上他们做的记号来辨认他们目前所处的方位。
“应该是这儿了。”尼古拉斯对她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看着面前的墙。
“看不出这里有什么不同。”罗兰的声音明显充满了失望,“我们无数次经过这里了。它和别的转弯处没什么两样的。”
“这难道就是泰塔想要的吗?真可恶!他不是想说‘交叉处就是正确的位置’吧?这就是他要说的吗?”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她看着他,不知所措。
“再给我念念碑文上的最后一首诗。”
她捧起她的注释,读道:“‘在埃及富饶肥沃的土地总是有无穷的收获。我赶着我的小毛驴,犁开一片新土地。我播下种子,就会收获成熟的葡萄和饱满的玉米,我将衣食无忧,可以品尝香甜的美酒和新鲜的面包。我合着季节的节拍,照料着我的土地。’”
她读完看着他,“季节的节拍?他是在指石碑的四面季节,还是在指真正的土地?”她问他,看了看他们脚下站着的石板,“从土地的劳作收获?也许,在我们脚下?”她又问他。
他使劲跺了跺脚下的石板,但是传出的是坚实的声音。“只有一个办法找到答案了。”他提高嗓音叫道:“汉西斯,到这来!”喊声在迷宫里怪异地回荡着。
“工兵”坐在他那辆前厢式大黄拖拉机的驾驶座位上,在雨中高兴地骂着他的水牛队队员,他知道他们根本就听不懂他的语言,所以就放心大胆地骂着。从山上吹下的大风卷着雨水,拍打着水牛队的队员。这并不是非洲雨季那典型的浓密的倾盆大雨,能将人浇个精透。但是,在这样的风雨中,河水已阴沉地上涨了,翻滚着从上游山上冲下来的泥浆和沉淀物使河水变得浑浊。
“工兵”知道真正的洪水还没有到来。尽管山上的雷鸣像是狩猎中的雄狮般吼叫,这也不过是预示着一场更加猛烈的暴风雨即将到来。河水已经开始舔噬他领人建造的石笼堤坝的顶端,并在他开凿的河谷边渠中咆哮,但他知道它还在掌控之中。
他的水牛队队员正在用古采石场剩下的钢网一起编更多的石笼。每当一个新石笼编好,装上石头并封好口后,“工兵”就用他的拖拉机的铲斗把它运到在丹德拉河上修建的大坝上去。他很清楚一旦河水涨过坝顶会有多大的冲击力,到那时什么都阻挡不了它了,它就会像冲走一段猴面包树树枝一样轻松地冲走一个灌满岩石的石笼。只要坝墙的某一处被冲开,整个防洪大堤就会颤抖崩溃。他不敢想像那时的河水会有多汹涌,会有多猛烈。
他知道不能等大坝的某一处裂开后再去通知下游深渊中的尼古拉斯和罗兰,那时河水的速度会超过任何一个他派去送信的人。而且,一旦坝墙出现裂口,一切都太晚了,所以,他必须准确判断。他迎着又一阵拍打到他的脸上的雨水向大坝望了一眼,他的直觉告诉他,应该现在就去通知他们撤离了——河水距离坝顶已经不足12英寸了。
然而他也很清楚,如果过早地让他们撤离而导致他们的探险前功尽弃的话,尼古拉斯就会暴跳如雷。“工兵”完全懂得为了这次行动,尼古拉斯冒了多大的险,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早在他们离开英格兰之前,尼古拉斯就暗示过“工兵”他已经处在了何等危急的边缘。虽然“工兵”不太明白在劳埃德银行“挂名”到底会负什么样的责任,但从铺天盖地的英国媒体报道上他也弄明白了,如果他们这次探险失败了,等着尼古拉斯的下一步就是破产了——而尼古拉斯是他的朋友。
猛烈的暴风雨过去了,一轮炎热耀眼的太阳冲出乌云。翻滚的河水看起来没有减少,但至少坝墙上河水的高度没有继续增加。
“我再给他们一个小时吧。”他咕哝着,挂了倒挡,把拖拉机开下河坝,去运另一个石笼。
尼古拉斯和汉西斯那伙人一起来弄开铺在迷宫最底层地面上的石砖。这些石砖之间的接缝太牢固了,即使用撬棍也难以完整地撬开每一块砖。为了节省时间,尼古拉斯只能破坏性地进行了。他指派四个最强壮的工人组成一组,用他们自制的大锤——木棍一端绑着一块大铁石,先来砸开地面上的石砖,然后他们就很容易把这些碎砖撬走了。他对此造成的破坏有负罪感,但是他们的工作进度却大大提高了。
人们的高涨情绪和工作热情慢慢衰退了。他们已经在这压抑的迷宫里工作得太久了,而且每个人都很清楚头上悬崖上的河水在不断地上涨,他们都明白洪水泛滥意味着什么。他们都阴沉着脸,没有人说笑。但让尼古拉斯更担心的是在开凿石砖之前,汉西斯就向他汇报了第一起逃跑事件。汉西斯手下的十六个人今天没有出勤,他们在昨天晚上拿着自己的铺盖和在帐篷里所能找到的值钱的东西,借着夜色悄悄逃走了。
尼古拉斯很清楚派人去追是没有用的——他们肯定早就打好了逃走的主意,而且动身得很早,现在说不定已经在峡谷里跑一半的路程了。这可是在非洲,尼古拉斯知道,一旦开了这个头,就会有更多的人逃跑。
他和他们说笑着,不让他们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思。他和他们一起干活,一起淌汗,想把他们凝聚在自己身边。但他也很清楚,除非在这次对地砖的开凿中他们能有所发现,他们的兴趣和积极性才会被重新调动起来,否则明天早晨醒来时,可能连那些虔诚的修道士和汉西斯都没影了。
他已经掀开了迷宫墙角的地砖,让工人们沿墙角向地道两边继续开凿。但当他看到掀开的地砖下面也只不过是坚硬的岩石,没有任何接口处或开口时,他的心沉了下去。
“看起来希望不大。”当他到水瓶边喝水休息时,小声对罗兰说。
她看起来也很郁闷,她给他往合拢的手掌里倒着水,他洗了把淌满汗水的脸,冲她咧嘴笑了笑。
“也许是我水平标志符号的猜测猜错了,”她分析着,“这就是泰塔惯用的伎俩,可以推算出一个组合,但是组合中的每一个都可能是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征求他的意见:“我是否应该用相反的猜测再来一遍……”
还没等她说完,汉西斯的叫声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看在圣母的份上,先生,快过来!”
他们两个同时转身跑了过去。匆忙中,罗兰手中的水瓶掉到脚边的地上摔碎了,弄湿了她的腿,但她仿佛没有感觉到这些,快速跑到汉西斯站着的地方。他的手里握着大锤,摆出再抡起来敲打地砖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