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虽然我对所有的事都强烈反对,但我仍如实地记录这一切。我盘腿坐在荷鲁斯呼吸号艉楼上,完全专注于写写画画。太阳落山了,似乎在大河里喝水解渴,在水面上留下青铜色的光辉,在西部天空放射出烟一般的光芒,好像已在纸莎草滩燃起火焰。
海滩上的人群变得更喧闹和肆无忌惮了。妓女们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我看见一个丰满的主妇似的“爱情女祭祀”,前额上戴着一个与众不同的蓝色护身符,引领一个骨瘦如柴、只有她身高一半的船上的水手走进了火光那边的阴影中。她脱下裙子,跪在泥土地上,露出一对颤抖的硕大屁股。这个小男人高兴地叫了一声,像狗一样扑到她身上,只几秒钟她就和他一样狂叫起来。我开始描画他们古怪的姿势,但天很快暗下来,我不得不写到此为止了。
当我把卷轴放到一边,我突然意识到,在死亡女孩事件之前,我就一直没看到我的女主人。我惊慌地跳起来。我怎么能这么粗心大意呢?我的女主人家教很严,我一直对此很重视。她是一个品行良好、有道德的孩子,完全知道法律和习俗赋予她的责任和义务。她也注意到了她所在的高贵家庭的荣耀和她在社会上的地位。更重要的是,她和我一样敬畏她父亲的权威和脾气。当然我信任她。
我信任她,正如我清楚地知道,一个固执己见、正处于成年伊始、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在这样一个夜晚,和一个英俊潇洒、同样情感丰富、她彻底倾心的年轻士兵单独在一起。
我不是十分恐慌我女主人脆弱的处女膜,那个莫须有的护身符很少被重视。我更恐慌于我的皮肤会遭受重大损害。早晨我们将返回卡纳克,返回英特夫领主王府,在那里,能言善辩的嘴足以把我们任何堕落或不忠的故事讲给他听。
我主人的奸细遍及社会各个层面和所在地区的每个角落,从码头、田地到法老自己的王宫。人数甚至比我的线人还多,因为他有更多的钱,虽然其中许多人为我们俩效力时不偏不倚,我们的关系网也在很多层面上有时相互联系。如果洛斯特丽丝做了令我们所有人丢脸的事——她的父亲,她的家庭,和我——她的私人教师兼管家,那么英特夫领主早上就会知道这件事。我也会知道。
我从船的一头跑到另一头找她。我爬上艉楼,绝望地搜寻海岸,看不到她和塔努斯的任何踪迹。我的恐惧在加剧。
我不得不开始考虑在这样一个疯狂的夜晚到哪里去找他们。我在极度的痛苦中紧握双手,但立即控制住了自己。我总是用心避免表现出女人气。我确实厌恶那些过度肥胖、装模作样、搔首弄姿的家伙,他们和我一样身体有残疾。我总是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男人,而不是个阉人。
我努力控制自己,恢复到了战斗高潮时我在塔努斯表情中看到的冷漠、坚定的神采。而我的智慧又重新回来,又变得理智了。我在考虑我的女主人可能如何表现。当然我私下里非常了解她,毕竟我已经研究她十四年了。我知道,她太挑剔、太注意她的高贵地位,不会大胆地和醉鬼、和岸上那些言语粗鲁的人来往,或钻进灌木丛中和不文明的畜生欢愉,露出两个后背,就像我见到的水手和老胖妓女。我知道我不能找任何人帮忙寻找,否则英特夫领主就会知道一切。我必须一个人做。
洛斯特丽丝能被带到哪个秘密地方呢?像她这个年龄的大多数女孩,满脑子都是关于爱情的浪漫想法。尽管她的那两只小黑狗尽力启蒙了她,我怀疑她是否很认真地考虑过男女的身体接触。我试探她时,她从未流露过对此事中的技术方面有很大兴趣,因为我的责任就是提醒她,至少让她足以学会保护自己。
那时我意识到,她去的那个地方一定代表了她的美好向往,充满了她对爱情的希望。如果荷鲁斯呼吸号上有一个船舱,我马上就奔过去了,但我们的河船太小,属于实战船,为了速度和操纵灵活,去除了多余装备。船员们睡在光秃的甲板上,而船长和他的大副们只在芦苇中待一夜。此刻还没有搭天棚,所以船上没有地方可以藏身。
卡纳克和王府距此只有半天的路程。奴隶们现在只能在近岸的小岛上搭帐篷。这块地方使我们这伙人保留了自己的一点隐私。奴隶们懒洋洋、拖拖拉拉,但他们也已加入了节日庆祝中。在火把光亮中,我看见几个人已经有点站不稳脚跟了,他们扶着、挣扎着,还没有搭起洛斯特丽丝的私人帐篷,所以这对情人还没有享受到地毯、刺绣挂帘、鸭绒垫子和亚麻床单的豪华舒适。那么他们会在哪儿呢?
就在那时,远处泻湖上一束柔和的黄色火把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很快,我的直觉被激发起来。我意识到,鉴于我女主人和女神哈比的关系,在泻湖中心那个稀奇古怪的小花岗岩岛上,女神的神殿吸引着洛斯特丽丝,使她无法抗拒,这恰恰就是她要去的地方。我找寻各种到达小岛的工具。虽然几艘小筏停靠在浅水区,但是大多数渡船工醉倒了。
我发现了岸上的克拉塔斯。他头盔上的鸵鸟羽饰高高竖起,傲慢的举止让他很显眼。
“克拉塔斯!”我冲他喊。他挥着手向我这边看过来。克拉塔斯是塔努斯的大副,除了我以外,是塔努斯一群朋友中最忠实的一个。我很相信他。
“帮我弄一只船!”我冲他叫道,“任何船!”我几乎发狂,我的声调很高,他听得很清楚。他是那种典型的豪爽派,发问的速度很快。他大踏步跨上岸边最近的一艘小帆船。渡船工人正像木头一样躺在船底。克拉塔斯抓起他的颈背,把整个人提起来,放到岸上。渡船人一直未动,仍昏睡在廉价红酒的迷醉中,蜷曲的姿势好像克拉塔斯已经把他倾倒掉。克拉塔斯亲自撑筏,只用篙撑了几下,船就停靠在了荷鲁斯呼吸号旁边。我急忙跌撞着出来,踩在了小帆船中一个东倒西歪的人身上。
“到神殿去,克拉塔斯,”我一边往上爬一边恳求克拉塔斯。“愿亲爱的哈比女神保佑我,我们还不太迟!”
随着帆船上的帆在夜晚的微风中飘动,我们在黑暗的水面上迅速划行,来到了神殿下方的石头码头。克拉塔斯把系缆拴在系泊索具杆上,好像要跟我上岸,但我制止了他。
“看在塔努斯份上,不是我的份上。”我说,“请不要跟着我。”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我听候你的召呼。”他拔出剑递给我,剑柄冲我,“你需不需要这个?”
我摇摇头。“不是那种危险。我还有匕首。但是谢谢你的信任。”我把他留在船上,匆忙登上花岗岩石阶,向哈比神庙走去。
入口高高的门柱子上托架里的灯芯草闪烁着微红的火光,照得墙上的浅浮雕作品似乎有了生命,舞动起来。哈比女神是我最喜爱的神之一。严格地说,她不是男神,也不是女神,而是一个奇怪的、长着胡须的、半阴半阳的怪物,既有一个粗壮的阴茎,还有一个同样深的阴道,一对硕大的乳房哺乳众人。她是神化的尼罗河,丰收的女神。埃及两个王国和生活在其中的所有人完全依赖于她,而定期发生的洪水是她在改变自我。她能改变性别,也可以像埃及的其他神一样,随意显现动物的形状。她最喜欢假扮河马。尽管神的性别模糊,我的女主人洛斯特丽丝却总是把她看成是女性,我也是。哈比神庙里的祭司在这点上和我们的想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