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尼克,但重要的事情却一件接一件。”
“你说得不错。”他自然自语地说。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吹在自己的嘴唇上,因为他们两人的脸靠得很近,就像在密谋什么,又像在谈情说爱。她发觉,这两种意味都存在。她从地上跳起身来,把裤子上粘的尘土和草末拍打掉。
“你只有一条鱼,却要满足那么多人,现在,你最好为你的名声着想,再去钓鱼。”
被主教指派的两位文士前来迎接他们,试图为他们在众人中分开通道,可是他们还没有走到台阶下,那两位文士就淹没在人群中,并且和他们失去了联络。尼古拉斯和罗兰也被另一对儿男女冲开了距离。
“和我靠得近点。”尼古拉斯对罗兰说。他一边用肩膀顶开众人,一边抓住她的手腕向前走。很自然地,他已经刻意在拥挤的人群中与鲍里斯和苔茜失去联络,他也果然很巧妙地按照计划达到了这个目的。
最后他们来到了平台的廊柱旁。尼古拉斯用后背靠着一根廊柱,以防拥挤的众人冲撞他们。在这个位置,他还可以清楚地看到洞穴教堂的入口。罗兰的身高使她无法看到周围所有的人,于是,尼古拉斯把她扶到楼梯台阶的护栏上,并让她稳妥地靠在柱子上。她用手抓住尼古拉斯的肩膀,以免坠落下去,因为她的身后就是直达尼罗河的百丈深渊。
信徒们不停地低音唱着单调的赞美歌,还有一些分布在各个角落的乐队在敲着鼓,摇动着他们的叉铃。每个乐队都有自己的赞助者围在周围,他们身穿华丽的长袍,站在巨大的很华彩的华盖下面。
那种兴奋和迫切的氛围,同弥漫着的热气和汗臭一样很强烈。随着氛围的不断高涨,歌声的调门和音量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大。接着,拥挤的人群像波浪一样向前涌去。远远看去,很像一条阿米巴变形虫,向前蠕动。
忽然,在洞穴教堂一带,号钟齐鸣,无数只牛角和喇叭也应和着吹响。在阶梯的尽头处,那些酋长们的卫兵举枪齐射,天空中弥漫着乌烟。
他们中有些人装备有全自动步枪,AK?47的枪声和古老的使用黑火药的前装枪的轰鸣混合在一起。蓝色的烟雾迷漫在众人上空,子弹尖叫着从山崖上飞过河谷。女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发出一片怪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男人们的脸上燃烧着宗教狂热的光焰,他们跪在地上,举起双手,高声赞颂,一齐唱着或叫着“上帝保佑我”。有些妇女则把她们的婴儿高高举起,宗教狂热的泪水从她们黝黑的脸颊上滚落下来。
从地上教堂的大门口出现了一队牧师和修道士。先出现的是穿白长袍的文士,接着是将在河边接受洗礼的侍祭们。罗兰在人群中看到了塔穆尔,他笨拙的行走的姿态,在身边的男孩们中间鹤立鸡群。她越过人群,向他招手,他看见了罗兰,羞涩地笑了起来。接着便随着文士们的队伍沿着山路向河边走去。
这时,夜幕降临了,峡谷深处已被阴影所笼罩。在峡谷上方,紫色的天穹挂满了初散光华的群星,在山路的前方,摆着一座铜火盆。每个教士经过它时,都把手里的火炬点着。当火光腾起时,便把它高举在头顶之上。
火炬的行列犹如火山喷发时的岩浆洪流,开始蜿蜒地走向悬崖石壁。教士们悲戚的歌声和鼓乐的鸣响一起在河谷的峭壁之间回荡。
在受洗的队伍的后面,走出来的是祭司们。他们穿着华丽的长袍,举着列队行进所用的十字架,十字架上嵌着银和闪闪发光的铜。他们手里的旗帜用丝绸绣着蒙受酷刑的圣徒的形象,上面还有对他们热切的歌颂和赞美之词。他们敲着手里的钟,吹着笛子,汗流满面,狂热地唱着,眼睛向上翻着,露着眼白。
在他们后面,两个穿着最华丽的长袍,戴着缀满珠宝的高头巾的牧师抬着约柜出现了。约柜上覆盖着深红色的垂到地面上的布,因为它至高至圣,绝不能让俗人的目光所亵渎。
信仰者们为一种狂热的赞美之情所激动,纷纷扑倒在地。就连那些酋长们也纷纷扑倒在坚硬的石板上,有些人甚至被信仰的热诚感动得哭了起来。
在队伍的最后面,走来的是亚里·霍拉,他没有戴那个饰有蓝宝石的冠冕,却戴了一顶更为华贵的埃塞俄比亚式的冠冕,那上面有大片闪光的金属物和熠熠发光的人造珠宝。这个冠冕看上去很沉重,似乎他那枯瘦的脖子难以支撑。两个文士架住他的手臂,伴着他颠扑不稳的脚步走上通往下面尼罗河的石阶。
当游行队伍走向山下以后,阶梯下的信徒们便站起来,点燃他们的火炬,跟着修道院长向下走去了。平台上还有许多人在加入行列。当平台上剩的人不多时,尼古拉斯便把罗兰从她站着的栏杆上扶了下来。
“我们必须趁着这里还有一些人可以掩护我们,马上进到教堂里去。”他对她耳语说。他一手牵着她,一手拎着照相机包加入到平台下的人群里。他听凭众人拥挤着他,不断地穿过人流,向教堂的入口挤去。他看见鲍里斯和苔茜在他前面的人群里,但他们没有看见他。为了不被他们发现,他有意弯下了腰。
当他和罗兰来到外厅门口时,他终于和罗兰摆脱了拥挤的人群,并轻轻拉着她穿过低矮的入口,进到了黑暗空荡的教堂里。他扫了一眼,发现周围只有他们自己,守卫们已经不在通往中殿的岗位上了。他和罗兰顺着墙壁走去,他们迅速来到被煤烟熏黑的挂毯前面,那挂毯从洞顶一直垂到地面。他把那件羊毛织物掀起一角,和罗兰一道躲了进去,然后再放好挂毯,把自己遮掩起来。
他们隐蔽得正是时候,因为他们刚把自己的身体靠墙站好,并把挂毯放平,就听到从中殿传来脚步声。尼古拉斯从挂毯的一角向外望去,见有四个穿白教袍的牧师从外厅中走过去。当他们走出教堂时,随手把门也关上了。他能听到沉重的插门声从外面传来,紧接着寂静便充满了整个山洞。
“这我倒没想到。”尼古拉斯低声说。
“他们把我们关到这里过夜了,这至少意味着我们不被打扰。”罗兰轻松地说道。
他们悄悄地从藏身处走出来,穿过外厅,来到中殿的门前。尼古拉斯停住脚步,握了一下她的手臂,提醒她:“从这儿开始,我们就进入禁区了,最好是让我走在前面,以便发现这里的假象。”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你绝不能把我丢在这,我要和你一起行动。”
他知道争论没有什么用处,“那么走吧。”他带着她走上台阶,进到了中殿。
这里比他们刚刚离开的地方要低矮些,狭小些,但墙壁上悬挂着更多修复得很好的纪念物。地面上空无一物,只有一个金字塔形的人工打造的木座,上面放着几排桐油灯。每盏灯的灯碗里都有一根灯芯漂浮在灯油里,油灯的光亮很暗。
他们穿过厅堂,一直朝关闭着的至圣所走去。尼古拉斯从他的照相机包里取出两只手电,递给她一只。
“新装的电池。”他告诉她,“但省着点用,我们也许要在这待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