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你在和一个见过卡扎菲和萨达姆这两个老伙计的男人说话。埃塞俄比亚相比之下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什么时候山区开始下大雨?”她忽然问道。
“对啊!”他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这可是个大问题。只要看看水洞附近岩壁上的高水位线就不难想象洪水期时的情形了。”他把口袋里的日记本打开翻了翻。“还算运气,我们刚好还有点时间——不很多啦,但还够用。我们得动作麻利点,因为在我想好下一步行动计划之前,我们得赶回家去。”
“这么说,我们现在就得打理行装啦。”
“不错,我们理当如此。现在看来,我们没有充分利用在此逗留的每一分钟,就这么散漫地打发日子,真是太罪过了。我想,我们可以抽出几天时间来研究一番泰塔的水洞和那个出水口,得出些高明的看法,我们再来的时候会很有用处的。”
“你是老板。”
“我的天!听一位女士这么说我可真荣幸。”
她温柔地笑了,“你就暂且快乐一下吧。”她接着奉劝道:“以后可没这好事了。”说罢,她又庄重起来。“你现在有什么看法?”
“有上就有下,有进必有出。”他口气神秘地说,“水潭里的水以那么大的压力被吸进水洞,那水必定要流到什么地方去。除非它流入地下河系统,再从地下汇入尼罗河,不然的话,它一定会涌上地面,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它。”
“说下去。”她督促道。
“有件事是清楚的。谁也不会下到水洞那里去。水下的压力会致死。但如果能找到那些水的出口,我们就能从另一端探索水洞。”
“这倒是挺有意思的办法。”她很感兴趣地说,转而看着卫星照片。尼古拉斯已经在照片上标出了修道院的位置。尼罗河流经的河谷本身很狭窄,且覆盖有浓密的灌木丛林,即使借助高倍放大镜,要在小比例尺地形图上精确地表示出来也是很困难的,但尼古拉斯还是大致描出了河谷的路线。
“这里是河水进入河谷的地点。”她指着照片说道,“这里则是那条山路绕行的侧翼山谷,对吧?”
“对,”他点点头,“你在想什么?”
“我们往那里去的时候,看到过这道侧翼山谷曾经是丹德拉河的河道,后来河水似乎为自己开辟了新的通过峡谷的河道。”
“是啊,”尼古拉斯肯定了她的回忆,“你到底要说什么呢?”
“这道山谷在这个地方向尼罗河倾斜的地形很陡峭,是不是?那么,你还记得我们在下到这座干涸河谷时,经过了另一条比较小但水量充足的小河么?那条小河好象是从河谷东边的什么地方流过来的。”
“很对,现在我知道你的想法了。你是说这条小河就是水洞流出来的。你真是机灵的小鬼,对不对?”
“不过是借用了你的天才罢了。”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却从睫毛下向上看着他。她说话很顽皮,但她的眼睛长着又密又长的弯曲睫毛,蜂蜜色的眼球闪着金色的光彩,让他看了不由得为之心动。
他站起身来,提议说:“我们为什么不去那里看一下?”
尼古拉斯回自己的草房取照相机包和随身背包,返回时他发现罗兰已打点停当,为动身做好了准备。不过她可不是一个人。
“我想你又准备带上你的小陪同了。”他叹息着说。
“除非你粗鲁地把他打发走。”罗兰笑着鼓励站在她身边的塔穆尔,他时而高兴地笑笑,时而扭动一下身体或耸耸肩,很为他的偶像而得意。
“那么,好吧,”尼古拉斯没做任何反对的表示就顺从了,“就让这小鬼头跟着去吧。”
塔穆尔蹦蹦跳跳地带头向山路走去,脏乎乎的阿拉伯长袍在他的瘦长腿周围舞动着,口里哼唱着阿姆哈拉语的赞美歌的叠唱曲,每隔一会儿他就要回头看看罗兰是否跟在他后面。向山谷去的路很难走,中午的暑热使人打不起精神。尽管塔穆尔看起来毫不受天气的影响,另外两个人却走得大汗淋漓。当他们赶到那条小河时,他们的衬衫都布满了汗湿的痕迹。他们找了块相思树下的荫凉地休息,尼古拉斯用望远镜观察着山谷的形势。
“望远镜让我弄到水里后怎么样了?”她问道。
“防水的,”他咕哝着说,“这可是卡尔·蔡司的牌子。”
“你看到了什么?”
“看不到多少,全是茂密的丛林。看来我们只能步行到山谷边缘了。没法子。”
他们离开树荫,在当头烈日下向山谷边走去。河水一路下泻,形成许多小瀑布,每个瀑布都在下面冲击成一个深潭,丛林覆盖着河岸,树木长得十分茂密葱郁,树根能伸入水中。黑色和黄色的蝴蝶在水潭之上盘旋飞舞,一只黑白相间的鹡鸰在沿着长满青苔的河岸逡巡飞翔,它的长尾巴不停地来回摆动,像一只节拍器的摆针。
他们在爬到山谷斜坡的中途时,找了处临水潭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尼古拉斯把帽子像苍蝇拍一样一甩,兜住了一只黄褐色的蚱蜢,把它扔向水面,只见它一边费力地弹着腿,一边随着水流向水潭的出口漂去。一道很长的黑影从水潭底部升上来,水面起了一个小旋涡,粼光一闪,那只蚱蜢便不见了。
“有十磅重,”尼古拉斯懊恼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带上鱼竿呢?”
塔穆尔在尼古拉斯身边蹲下身去,向上举起了一只手,转眼间一只盘旋飞舞的蝴蝶便落到了他的手指上。它轻曼地扇动着丝绸般的黑黄相间的翅膀,却并不飞走。他们惊奇地盯着塔穆尔,那只蝴蝶仿佛是被他的魔法召唤来的。塔穆尔咯咯笑着,把蝴蝶举到罗兰面前,她伸出手去,他把那美丽的昆虫递到她的手上。
“谢谢你,塔穆尔,真是个神奇的礼物。现在,我给你的礼物就是把它放飞。”她噘起嘴唇,把蝴蝶轻轻地吹得飞起来。他们看着蝴蝶飞到水潭上空,塔穆尔高兴得直拍手。
“真怪,”尼古拉斯咕哝着,“他好像对所有野生的东西都有魔力似的。我看亚里·霍拉院长也不想管束他,而是让他随心所欲地做他想做的事。正是这种给予特殊灵魂的待遇,使他能够听到神异的旋律,并且迎上前去。我得承认,虽然我有私心,但我还是越来越对他感兴趣了。”
他们又向上走了几十英尺,就来到了河水的发源处。那里有一处红色砂岩形成的低矮悬崖,河水就从那里的一个岩穴中涌出,岩穴的入口处覆盖着茂密的灌木。尼古拉斯爬着把灌木分开,钻进了低矮的入口。
“你看到了什么?”罗兰在他身后问。
“什么也看不见,里面很黑,但看来还有很深的通道。”
“你是因为块头太大进不去吧,让我来试试。”
“这可是眼镜蛇喜欢出没的地方,”他提醒道,“有很多青蛙给它们当美餐,你真的想进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