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我可没说要进去。”她解开鞋带,走进河中,河水立刻没到她的臀部,她费力地顶着急流向前走去。
她几乎把腰弯成了直角,从覆盖着洞口的灌木下钻进去。当进得更深时,她向他喊起来。
“洞向下去啦。”
“小心,亲爱的,别大意。”
“我倒希望你别再叫我‘亲爱的’。”她的声音从洞口发出回声传出来。
“好吧,你是这两种东西,亲和爱。我叫你‘小夫人’如何?”
“也别叫这个,我的名字是罗兰。”静了一会儿,她又叫起来,“这里可好远哩,再往下就是个像竖井一样的东西了。”
“竖井?”他问。
“是啊,反正是一个几乎垂直的洞。”
“你看那是人工建造的么?”
“根本看不出来,水像射箭似的从里面喷出来,太猛了。”
“一点砍凿的痕迹也没有么?岩石上什么印记也没有?”
“没有。到处都被水冲得很光滑,上面全都是苔藓和水草。”
“人能钻进那个出水口么?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水压的话。”
“如果是个小矮子还差不多。”
“一个孩子呢?”他提醒她说。
“一个孩子也成,”她肯定道,“可是谁会把一个孩子弄到这里来?”
“古代人常用儿童奴隶干活的,泰塔可能就做过童奴。”
“别这么说,你把我对泰塔的好感都弄没了。”她从洞里返回到洞口时对他说。她的头发上沾着些水草和苔藓,腰部以下都滴着水。他把手伸给她,把她拉上岸。她的臀部轮廓清晰地从湿透的裤子里浮现出来,他强制自己不看她的身体。
“这就是说,我们只能认为那个竖井是河水天然冲击石灰岩的结果,而不是人工建造的了?”
“我没那么说,没有。我只是说,我没法确定。你也许是对的。孩子们可能被用来开凿这个山洞。在工业革命时代,童工不也是被用来开采煤矿么?”
“问题是,我们还能从这里探索水洞的去向么?”
“不可能的,”她语气坚定地说,“里面的水流压力大得惊人,我想把手伸进竖井,可是没有那么大力量。”
“真可惜!我还是想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至少找到一些线索。”他在她身边坐下,从背包里摸索着什么。她好奇地看着他,只见他取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接着打开了盖子。
“无液气压计,”他解释道,“每个地道的旅行家都有这东西。”他摆弄了一会儿,然后记下了读数。
“说给我听听。”她请求道。
“我想知道这道泉水是否比水洞入口的位置还要低,如果不是更低,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它从我们考虑的相关对象中删除了。“
他站起身来,“如果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去哪儿?”
“怎么,当然是去泰塔的水潭啊,我们需要在那里得到另一个读数,以便确定这两个地点的海拔高度有什么差别。”
当塔穆尔得知他们要去什么地方时,他带他们走了一条捷径,所以,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从河源来到了泰塔的水潭所在的悬崖。
当他们暂时休息时,罗兰提醒说:“塔穆尔好像经常在灌木丛中到处走动,他知道每一条小路和动物出没的小径,真是个杰出的向导。”
“至少比鲍里斯强多了。”尼古拉斯也有同感,他取出无液气压计,读取了新的数据。
“你好像自得其乐呢。”罗兰看着他摆弄他的仪器,说道。
“这完全是有道理的,”他告诉她,“假设我们下面的悬崖高一百八十英尺,水潭的深度是五十英尺的话,水洞的入口就还是比通道另一端的出水口高出一百英尺。”
“这说明什么?”
“说明存在着同一条水流的可能。泰塔的水洞流入的水,出口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岩洞。”
“泰塔到底出于什么目的要这样做?”她觉得很纳闷,“他是怎么下到水潭底部的呢?如果你是个出色的工程师,说说你会怎么做。”
尼古拉斯耸了耸肩。但罗兰仍旧追问道:“我是说,一定是有某种成熟的手段才能完成这样的水下作业。他们怎么建造的水上平台,或是水坝的基础,或者……泰塔如何在比尼罗河更低的海拔上测量河流的流量?你还记得《河神》中对水位的描写吗?”
“可以设想的技术手段就是建造一座拦水坝。”尼古拉斯随口说道。他忽然顿了顿,盯着罗兰,“我敢说,你的确是个非同寻常的人。一座水坝!如果那个老混蛋泰塔用水坝拦住桀骜不驯的河水,那会怎么样?”
“那有可能么?”
“我相信泰塔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他肯定拥有取之不尽的人力来实施自己的想法,而且,既然他建造了阿斯旺的水位监测系统,那么他一定清楚地了解流体动力学。毕竟古埃及人的生活是完全和季节性泛滥与治理洪水分不开的。根据我们搜集到的关于这个老头的资料,这一推测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我们怎么才能证实这些呢?”
“只要找到水坝的遗迹就成。这就绝对需要对丹德拉河做个彻底调查,这里极有可能存在这些证据。”
“他能在哪里建造这样的水坝呢?”她激动地问,“或者,让我从另一个角度提出问题。如果你要做这件事,你会在哪里选定坝址呢?”
“有一个天然的坝址,”他立刻回答道。“就是山路离开河道,拐进山谷的地方。河水就是在那里跌落进河谷的。”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了河流的上游方向。
“我们还等什么?”她跳起身来,“让我们去看看。”
他们的兴奋很有感染力。塔穆尔高兴地笑着,连跑带跳地走在他们前面,沿着山路,穿过灌木丛,他们爬上山谷,向山谷和河水相交的地点奔去。当他们再次来到丹德拉河瀑布落入河谷入口的地方时,太阳已经收起了它的酷热,丹德拉河在进入它的最后一段流程,然后它将汇入尼罗河。
“如果泰塔在这里建起一座水坝——”尼古拉斯用手比画了一下河谷的入口,“他就会把河水引向旁边的山谷。”
“看来有可能。”她笑着说。塔穆尔也像有了共鸣似的笑起来,尽管他并不理解他们说的每一句话,他只是强烈地体会到满足而已。
“我需要用定镜水准仪去拍摄地形下降的图象。这虽然不很精确,而且像你说的那样,用肉眼也可能观测到。”他用手遮住额头,向瀑布两侧的悬崖望去,只见石灰岩嶙峋耸立,形成两个大豁口,河水呼啸着从那里倾泻而下。
“我想爬到上面拍些清晰的地貌照片,你还要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