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埃及历史探险
他对着床对面墙上挂着的大穿衣镜照了照,理了一下浓黑粗壮的头发。当然,头发是染的,但那是他仅有的几样令他自负的东西了。他穿过未铺地毯的卧室,打开门来到长方型的会议室,这里在未来几天将是他的指挥部。
所有坐在那里的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的态度是谦卑的,表情是谄媚的,冯·席勒大步走到长条桌的一端,站在他的私人秘书为他准备的一块蒙着地毯的木板上,他到哪里都带着这块木板,它有九英寸高,从这个高度,冯·席勒看着等待他的几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他不紧不慢地扫视着他们,让他们站了一小会儿,从木板带给他的优越角度看他比其他人都高。
首先他看了看汉姆。这个德克萨斯人为他工作已经十多年了,他非常可靠,体力和脑力都很强壮,忠诚地服从命令,从不提问或质疑,冯·席勒已经越来越信赖他了。他可以把他派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从扎伊尔到昆士兰,从寒冷的北极圈到又热又潮湿的热带雨林,汉姆总会完成任务的,而且很少惹麻烦和带来令人不快的结果。他很无情但言辞谨慎,就像一条上等的猎犬,他也很了解他的主人。
他将目光从汉姆转到一个女人身上。尤蒂·凯姆帕尔是他的私人秘书,她负责安排他的生活细节,从他的饮食到他垫脚的木板,从提醒他服药到安排他的社交日程,没有她的事先安排,任何人都不能得到他的接见。她也是他的通信联络专家,占了临时房屋一面墙的电子设备是她的工作专区,尤蒂能够用她信鸽一样的绝无谬误的直觉在空中找出她的道路,从已不通用的打字机键盘技术和摩尔斯电码到突发传输和随机配电,他从未见过其他任何人,无论男女,能够与她的杰出才能相媲美。她正值一个女人的最佳年龄,40岁,身材苗条,一头金发,高颧骨上一双绿色的眼睛有点斜,好像年轻时的玛琳·黛德丽。
冯·席勒的妻子——英格玛,过去二十年一直体弱多病,尤蒂·凯姆帕尔填补了妻子在他生活里留下的空白,然而对他来说,她不仅仅是秘书或妻子。
当他第一次遇到尤蒂时,她在德国国家电信公司的技术部门拥有一个高级职位,而背地里她的第二职业是一名色情女演员——不是为钱,而是对这一工作的热爱。她那时制作的录影带是冯·席勒仅次于他的埃及古董的最珍爱的收藏。像汉姆一样,她从不良心不安,她会为他做任何事,或者让他在她身上做任何事,来实现他最古怪的幻想。当他看着她的录像带,让她为他做着其中的一些姿势时,她是唯一一个能让他达到性高潮的女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情形发生得越来越少了,而每次她从他日渐老去的身体里激起的性欲释放的痉挛也不如以前强烈了。
尤蒂已将她的录音设备放在面前的桌上,保留每次会议与谈话完整准确的记录是她各种各样的职责之一。然后冯·席勒将目光从这两个他最信任的助手身上掠过,向站在桌边的另外两人看去。
今天早晨喷气直升飞机载着他们从亚的斯亚贝巴飞到尼罗河峡谷悬崖上的营地,当他从飞机上下来时,他才第一次见到诺戈上校。除了他是汉姆挑选的,并到目前为止汉姆对他的表现还很满意之外,他对他所知甚少。他并没有给冯·席勒留下同样的印象,他还是有些笨手笨脚,他曾让昆顿·哈伯和那个埃及女人从他的手心里溜走了。经过在非洲近一生的经营之后,冯·席勒对黑人没有多少信任,他更宁愿和欧洲人一起工作,然而他也认识到就目前而言,诺戈的作用还是必不可少的,他毕竟还是河谷南部地区的军事长官。毫无疑问,一旦他完成了使命,就可以被清除掉了。到时汉姆会处理这件事的,他就不用为那些细节操心了。
现在冯·席勒在看着桌边最后的那个人,他也是目前不可缺少的,正是纳胡特·古德比让他留意到第七卷轴的存在。好像某个英国作家曾写了一本虚构的关于卷轴的小说,不过冯·席勒从不看任何小说,不论那是用德语还是用其他四种他可以流利使用的外语写的。没有纳胡特让泰塔卷轴的存在引起他的注意,他可能会一直忽视这个机会。
当杜雷德·阿·希玛刚刚完成卷轴最初的翻译,而大家在争论一个没有任何记载的法老和他的墓穴是否存在时,这个埃及人就来找他了。从那时起他们一直保持联系,并且当阿·希玛和他的妻子在他们的调查研究中开始取得大量进展时,冯·席勒就雇佣纳胡特去除掉他们,并将第七卷轴带给他。
这卷轴现在是他收藏品中的明星了,和他的其他古代珍宝一起被安全地保存在钢筋水泥的保险库里,这个保险库在他的山中城堡下面,那里是他的私人领地,他的鹰巢。
除第七卷轴之外,事实证明选择纳胡特执行除掉阿·希玛和他妻子这样敏感的任务是一个错误。他本应该派一个专业人员去“照顾”阿·希玛夫妇,不过纳胡特争辩说他能够把这件事做得干净利落,结果仅仅是从这个被他愚蠢地办砸了的事情中得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他也将在适当的时候被除掉,但是冯·席勒现在还需要他。
毫无疑问纳胡特对埃及文物学和象形文字方面的了解远比冯·席勒知道得多,毕竟他的大半生时间都在研究这些,而冯·席勒不过是一个业余人士,而且相比之下,还是近期才成为爱好者。纳胡特可以像读朋友的来信一样看懂卷轴及他们最近得到的新材料,而冯·席勒却不得不对每个符号冥思苦想,还要经常借助他的参考书籍,即使这样,他也很难为文中的词挑出较精妙的对应翻译,没有纳胡特,他就没有希望解开他在寻找麦摩斯墓穴时遇到的那些谜。
这就是现在集结在他手下的团队,他们在等着他开始会议进程。“请坐,凯姆帕尔小姐。”他终于说道,“先生们,你们也请坐。我们开始吧。”
冯·席勒仍然站在桌子一端他的木踏板上,他喜欢拥有高度优势,他的矮小身材使得他在上学时被同伴取了个“皮帕”的外号,从此成为他的一个耻辱。
“凯姆帕尔小姐将记录我们今天下午在此所说的一切,她将发给你们每人一份文件,会议结束时她将全部收回,我想明确的是任何材料都不可以带出这个房间,这是绝密文件,只属于我,我会严厉对待任何违反此命令的行为。”
当尤蒂分发文件时,冯·席勒依次看着每个领受者,他的表情表明,对他的命令如果有任何人敢违抗,立刻就会受到惩罚。
然后冯·席勒打开放在他面前的卷宗,他双拳紧握,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向下看着文件。
“在你们的文件夹中你们会发现从昆顿·哈伯的帐篷里找回的宝丽来照片的拷贝,现在请看这些照片。”
他们每人都打开了自己的文件夹。
“从我们到达后,纳胡特博士已经有了一个研究这些照片的机会,他认为这些东西是真的,照片中的石碑是源自古代埃及的真正艺术品,几乎可以确定它可以追溯到第二中间期,大约在公元前1790年。博士,你对此有什么补充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