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馆之谜
“不过个别独处的时间应该不足以杀死一个人吧?”
“是的。”
“因为辉美小姐也有起身上洗手间,那时她应该还不至于醉到连路都走不稳吧?”
薇若妮卡回答是的,悠介又补充说明:“不知道的人看到那时的辉美可能会觉得她满安静的,其实她早已醉昏了,这就是她喝醉的样子。”
会不会是宛如患了梦游症的辉美杀害姐姐,然后完全不记得有这回事呢?我突然这么想。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薇若妮卡就不只是包庇辉美,连她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也有可议之处。
“辉美小姐究竟醉到什么程度,我想还是问她本人比较清楚不是吗?我去请她过来。”
悠介站起来,啪答啪答地往里面的房间走去。也许是因为脚步震动的关系,挂在墙上的相框掉落地上,昨天午茶时间也掉过一次。
“哎呀!怎么又掉了。”
薇若妮卡吓得用手掩嘴。悠介将相框拾起,看了一眼钉在墙上的钉子。
“墙上的钉子都已经锈了。一定是隆钉的吧?这钉子的头都已经脱落啦!当然不用恐龙走过,只要轻轻一走相框就会掉下来。真是的!等一下我再来换根钉子好了。”他边说边将相框放到一旁的柜子上,然后又问了一递是否还要用缠着布的捕虫网清扫吊扇灯,看来他真的是那种个性十分认真的人。
“火村先生一定很受女学生欢迎吧!因为您长得很帅啊!”
育子为了让大家放松心情,刻意这么说。多亏他这番话,多少舒缓了有些紧绷的气氛。
“您情人节一定收到很多巧克力吧!”
“没这回事。啊啊,对了——”火村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今天不就是二月十四日吗?”
“嗯嗯,是啊!也许您待在家就能够收到很多礼物。”
“不好意思啊!只有我们的一点心意而已。”
等等力从茶几一端取出一小包东西。一看那红色包装纸,就知道是那间知名的比利时西洋点心制造商的商品:心想大概是薇若妮卡送的吧!
“对啊!今天是西洋情人节呢!这是一点心意,本来今天早上想请等等力先生拿过去给你们,可是一直忘了直到刚刚才想起,好险好险!”
“在瑞典应该没有像这样到处送巧克力的习俗吧?”
汉斯对我的提问,回了句“当然”,语气有点不层,还说他们那里可是成熟国家,像日本人如此看重情人节真的很无聊之类的。我本想反驳他,瑞典也有像螯虾派对这种承袭百年的传统习俗,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我和父亲也收到辉美小姐送的礼物呢!一看就知道是人情巧克力,当然比不上真命天子悠介的大盒啰!”
“隆,这么说很失礼耶!就算是人情巧克力也很感激啊!就算悠介的盒子看起来比较大,不过里面东西的等级就很难说了。”等等力说。
“可真会耍嘴皮子啊!”育子笑道。
“不,是真的啦!其实她昨天本来有在东京就买好情人节巧克力,只是忘了带来。然后昨天傍晚,她跟我说:“可不可以在晚餐前载我去附近有卖巧克力的店呢?’”
晚餐前?也就是她和悠介在别馆之后的事吗?
“隆还是少吃甜食为妙。如果再眫下去,恐怕连玄关都没办法进出了。”
虽然育子的一番话让席间热络起来,不过乙川隆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正当大家沈浸在这样的气氛时,悠介回来了。应该不能说回来,而是像火箭般冲回来,惨白着脸大叫:“快叫救护车啊!快、快打电话啊!”
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得愣住了,只有火村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辉美……辉美她在别馆……”
火村立刻跳起来,踢开椅子大吼:“赶快打电话!”急忙往玄关奔去,我紧跟在后面。原本一
片杂沓的脚印,因为今天放晴全成了泥泞一片。我们循着这片脚印大步跳跃地往前走,全力往别馆赶去。没想到才刚作完那道用水桶提水的谜题,我和火村就真的在两栋屋子间竞走。虽然不用提水捅,却出乎意料地难走。
看来辉美似乎遭遇什么不幸,得赶紧叫救护车才行。是突然生病?意外?还是……?
脑子里的不安像倒翻的墨水般晕开,心里不断祈求着千万不要是最坏的状况,一路气喘吁吁地赶到别馆,冲进客厅。
辉美倒在地上。四肢瘫软,双眼紧闭仰躺在地上。头部流了一点血,我看着地上沾着飞溅的血迹,倒抽了一口气。火村迅速地脱下外套盖在辉美身上。
“难不成她……”
只见他沉默地抓起辉美纤细的手腕,足足握了十几秒。
终于他抬起头说:“虽然很弱,但是还有脉搏。”
3
“辉美小姐!振作点!听得到我说话吗?”
我边祈祷她赶快张开眼睛,边试着唤醒她。可是她完全失去意识,只有眼皮不由自主地颤动个不停。现在的她正和死神搏斗。
我们设法让辉美的舌头不要堵住呼吸道,当务之急就是先添些柴火,让客厅暖和起来。然后在救护车筒未到达前,到卧房取条毛毯帮她盖上,尽量别让她失温。但室内还是愈来愈冷。
“她到底来这么冷的房子里做什么啊?”这是我的第一个疑问。
“这个嘛……可能是因为搬到本馆后发现忘了什么东西,所以又跑回来拿吧!或者是为了回来看什么东西吧?”
火村依序查看了卧房、仓库、浴室等是否有异状。当然我也跟在后面查看,不过看来并没有什么异样。
“还是别乱碰的好。”
火村边轻轻地推我出去。我们走到户外,看见乙川隆和等等力背对着洒满月光的庭院站着。
“已经叫救护车了。辉美小姐的情况如何?”乙川隆问。“刚刚悠介太慌张了,还说什么辉美小姐也许已经死了。”
“她没有死。可是因为我们不是医生,所以也无法正确判断,不过情况有点危险。”
“情况危险?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怎么了?”
“和淑美一样头部被殴倒在地上,但室内没发现任何凶器。”一脸忿怒,咬着唇的等等力说。
“可以进去里面看一下吗?”
“可以。不过千万别用手碰任何东西,因为这里再度成为凶案现场了。”
等他们两个人走进去后,火村对我说:“有栖,你先回本馆告知其他人目前大概状况吧!”
“没问题。”
“要记得报警,还有记得打个电话回别墅,也许负责本案的警官已经到了。”
“知道了。”
我再次穿过雪地上洒满柠檬树月光的庭院,此刻脑子里一片混乱。混沌的脑子里,各种推测像烟火般发狂地爆散。
继淑美惨遭杀害后,我与火村就以与流音的死有关的秘密为基点,交换彼此的意见与假设。其中最确定的假设就是纲木淑美是流音之死最重要的关系人,然后得知真相后的亲人为了复仇而杀害淑美。再更深入调查的话,即使是立场十分薄弱的假说,也可能会促使整个搜查方向往新的方向开展。可是杀人动机究竟是不是复仇呢?如果采用此种假说,那连妹妹辉美也惨遭毒手的情况似乎就很难解释了。难道这两起案件的凶手不是同一人,抑或两起案件的犯罪动机根本没有任何关连?我想这样的想法并不能说完全没有可能。如果这两起凶案是连续性犯案,那么其中的关连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