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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险的浪漫

作者:[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时间:2023-06-06 12:17:32 标签:[英]阿加莎·克里斯蒂

  火车九点三十分离开日内瓦。罗伯茨先生适时地到达了车站,卧车车厢的列车员接过他的车票和护照,站在一边看着手下把罗伯茨的箱子放在行李架上。那上面已经有其它行李了:一个箱子,一个旅行装。

  “九号是下铺。”列车员道。

  罗伯茨起身离开车厢时迎面撞到一位正在往里走的高大男子。他们互相道着歉走开——罗伯茨用英语,陌生人用法语。这个人又高又壮,剪了个小平头,戴着厚厚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着将信将疑的目光。

  “一个讨厌的旅客。”罗伯茨先生心中暗想。

  罗伯茨隐约从他的旅伴身上感到一丝邪恶的阴影。让他订九号卧铺,是不是为了监视这个人?他自认为很可能是的。

  他又一次来到过道里。离发车还有十分钟,他打算到站台上去走走。刚在过道里走了没两步,迎面走过来一位女士。她刚刚上车,列车员手里拿着票走在她的前面。罗伯茨侧身让她通过。当她走过他身边时。她的手提包掉在了地上。罗伯茨弯腰把它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您,先生。”她说的是英语,但带着明显的外国口音。她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魅力。她正要继续往前走时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先生,我想您最近到过格雷斯?”

  罗伯茨的心激动得狂跳起来。他将听从这样一位可爱的女土的指挥——毫无疑问,她是如此可爱:她身着旅行皮外套,头戴一顶别致的小帽,脖子上挂着珍珠项链。她深色皮肤,抹着暗红的唇膏。

  罗伯茨按照要求回答道:“是的,上个月。”

  “您对香水感兴趣吗?”

  “是的,我是个合成茉莉花油制造商。”

  她低下头继续往前走,只留下一句低语:“车开后立即到过道来。”

  接下来的十分钟对罗伯茨来说似乎比一个世纪还要长。火车终于开了。他沿着过道慢慢地走着。那位穿皮外套的女士正费力地想打开一扇窗户,他急忙上前帮忙。

  “谢谢,先生。我只是想在他们坚持要关上所有门窗之前享受一点新鲜空气。”然后她换了一种柔和低沉而又快速的语调说:“在我们的旅行同伴睡着时,通过边境之后——记住不是之前——?”

  “明白了。”他放下窗子,提高了嗓音说道:“小姐。这样好点儿了吗?”

  “非常感谢。”

  罗伯茨回到自己的包厢。他的旅伴已经在上铺躺下了。

  他对于火车上这一夜的准备显然是简单的:实际上不过是脱掉了靴子和外套。

  罗伯茨考虑着自己应该穿什么。当然了,如果他要去一位女土的房间,自然不能脱衣服。

  他找到一双拖鞋,用来代替了靴子,伸手关了灯就和衣躺下。几分钟之后,上铺的男子就发出了鼾声。

  刚过十点他们就到达了边境。门被打开了,有人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先生们有什么要报关的吗?而后门又被关上了。没过一会儿火车就开出了贝勒加德车站。

  上铺的男子又在打鼾了。罗伯茨又等了二十分钟,然后悄悄起身,打开洗手间的门。

  他闪身进去,闩上身后那扇门,望着另一边。那扇门没有闩。他犹豫着,是否应该敲门呢?

  也许敲门实在有些荒谬,但他不喜欢不敲门就进入别人的房间。他终于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轻轻地把门推开了一条缝,等待着,他甚至大着胆子轻轻咳嗽了一声。

  屋里马上有了反应。门一下子被拉开,他被一把抓住胳膊拉进屋去。女孩在他身后把门关好并上了锁。

  罗伯茨屏住呼吸。他从未想像过如此令人心跳加速的景象:她穿着一件奶白色纺绸带花边的睡袍,靠在通向过道的门上喘息着。罗伯茨经常在书上读到在逃亡中的被追逐的美人,而今天,生平第一次他亲眼见到了——赏心悦目而又令人兴奋的情景。

  “感谢上帝!”女孩喃喃自语。

  罗伯茨注意到她还很年轻,是那样可爱动人以致于罗伯茨觉得她好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仙女。浪漫终于降临了——而他正身处其中!

  她讲话的声音低沉而又急促。她的英语很好,但音调却是异国的。“我真高兴您来了。”她说,“我害怕极了。瓦西里埃维奇就在车上。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吗?”

  罗伯茨丝毫摸不着头脑,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原以为我已经躲过他们了。我早该料到的。我们该怎么办?瓦西里埃维奇就在隔壁包厢。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让珠宝落到他手上。”

  “我不会让他害您的,也不会让珠宝落入他手。”罗伯茨义无反顾地说。

  “那我该把它怎么办?”

  罗伯茨的眼光越过女孩落到门上。“门已经锁上了。”他说。

  女孩笑起来:“对瓦西里埃维奇来说,上锁的门又算得了什么呢?”

  罗伯茨越来越觉得好像置身于他最钟爱的小说中。“那么只能这样了,把珠宝交给我。”

  她怀疑地看着他:“这些珠宝可值二十万呢。”

  罗伯茨脸红了:“您可以信任我。”

  女孩又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好,我相信您。”她的动作十分敏捷,立刻拿出一双卷好的长袜递给他——薄丝长袜。“收好,我的朋友。”她对目瞪口呆的罗伯茨说。

  他接过长袜,立刻就明白了。这双袜子本该像空气一样轻,现在却是出奇地重。

  “把它们带回您的包厢,”她说,“您可以明天早晨交还给我——如果——如果我还在这儿的话。”

  罗伯茨咳了一声。“听我说,”他说,“关于您,”他顿了一下,“我——我必须保护您。”他由于顾及到礼节规矩而面红耳赤,“不是在这儿。我会呆在那儿。”他冲着洗手间的方向点了一下头。

  “如果您愿意呆在这儿——”她看了一眼空着的上铺。

  罗伯茨脸红到了脖子根。“不,不。”他拒绝道,“我在那儿很好。如果您需要我,大声喊就行了。”

  “谢谢您,我的朋友。”女孩温柔地说道。

  她躺回下铺,拉上被子,感激地朝他微笑。他退到洗手间里。

  突然间——一定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他觉得听到了什么动静。他侧耳倾听——什么也没有。也许是听错了。可是他刚才明明听到隔壁车厢里有一丝微弱的响声。要是——一旦要是……

  他轻轻地打开了门。包厢内和他离开时一样,天花板上挂着一盏小蓝灯。他站在那儿,眼睛费力地在昏暗中搜索,直到适应了为止。女孩已不知去向。

  他把灯开到最亮。包厢是空的。突然他吸了吸鼻子。他只闻了一下就辨认出来了——甜丝丝的,又有些恶心,是氯仿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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