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这档子事
他望着池浅眼底像是闪着寒星。
而池浅身后的站定的甘离影子被日光拉长,如同一堵厚重的墙。
池浅这才明白过来,救自己只是顺带的,这两人合着是来逼供来了。
“嘿,别不高兴嘛,你告诉我了我才能更好的救你,合作共赢不是嘛。”
说着陈久眨了眨眼,笑意又重新聚拢回了他的眼底,池浅被陈久这翻脸跟翻书页似的行为惊了一下。
最终她张了张嘴也没能说出什么惊叹于陈久脸皮的话来,只能叹了一口气。
过了半晌,她才终于说了话。
“我为什么去死,你们难道在这栋楼里还没调查清楚吗?”
陈久点了点头。
“有点头绪了,但还有些细节不太清楚,比如霍林深是谁,你真的跟踪他了吗?”他问道,继而他看向了池浅。
“跟踪了。”池浅回答的很爽快。
“你们在这栋楼中调查这么久,连霍林深是谁都不知道吗?”池浅问。
“他是谁?”陈久问,他嘿嘿的笑着完全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样子。
池浅有些无语,她看着面前的陈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而在她身后站着的甘离此时却出了声。
“是坐在叶小姐前方穿着白衬衫的男生吗?”
池浅有些许惊讶,她忍不住转头看向甘离问到。
“你知道?”
甘离点了点头,阳光照在他的眼睫上镀了一层金,冷漠的模样如同一位不近人情的神邸,他道。
“他是唯一一个在你坠落时不看一眼的人。”
池浅笑了笑,那笑容透着苦。
“那他在看什么。”她问。
“在看他的书。”甘离答道,说着他的目光不自觉的落到了一旁低头思索着的陈久身上。
池浅听了这话摇了摇头便不再问了。
“最后…欺负你的人是叶乔派去的吗?”
陈久坐在天台的边缘问道。
此时太阳已完全升起,冬日的光覆着他们,三人坐在光里就连天台寒风都泛着一层暖。
听到这个问题,池浅叹了口气,她晃了晃脚望向了不远处的被阳光照的发亮的山脉。
她摇了摇头,笑道。
“她还没有恶毒至此。”
“她呀,我生前与她打了两三年的交道了,刁蛮的小姐脾气,看起来胆大包天实则怕鬼怕的差点丢了命。”
“她怎么差点丢的命?”陈久好奇的问。
听到陈久的问话,池浅低下头想了一会,一会过后她抬起了头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股气息在空气中凝成了大片的白雾,池浅伸出手指绞碎了那摊白雾。
她盯着四溢的雾气拍了拍脑袋。
“记不太清了。”
“只知道那时候我刚死,魂魄都凝不全,就待在楼底下。”
“喏,就那块地方。”
说着她手指微微下点,指着她坠地的那个地点。
“有次她站在那站着,一站站了好久,我看着她眼熟就跟着她走了。后来她半夜魂魄不太稳在家里见着我了差点吓晕过去。”
“她可怕鬼了,虽然我没想吓她,只是在教学楼底下呆的太无聊了所以才跟着她的。”
“我真没想吓她,真的。”
“但后来她老是在她自己家见到我,我当初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后来她有次在楼梯口见到我,被吓了一跳扭头从楼梯上跌下去了,倒是便宜了她后妈,那阵子她后妈被她气的肝疼又拿她没办法。
她跌下去后那女人刚好路过,见着了也没管便走了,后来还是佣人发现了把她送去了医院。”
说着池浅略带嘲讽的笑了笑。
“后来,你们也都看到了,她就来与我作伴了,我们俩不过是一前一后而已,早晚都得走的。”
陈久坐在天台边上搓了搓冻红了的手,无奈的道。
“是早晚都得走,可人家还没走呢,别想太多,要不我出去之后免费给你办场法事吧。”
“放心,我地府那边有点交情,保证办的妥妥的。阳间道和阴间路谁也不挨着,留恋那么多也没用。”
说着陈久摸了摸中指上的方寸戒。
他抬眼看了面前的池浅一眼,余光却扫到了她身后神情有些怔愣的甘离。
陈久心里咯噔了一声,知道自己这张臭嘴是又说错话了,这位刚哄好的破小孩指不定又要和他闹了。
于是他赶忙转了话题,打了个哈哈,他呼了口气揉了揉冻僵了的手,看向了池浅赤裸的双脚。
“你的脚不冷吗?”
池浅有些发懵,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脚,下意识的回到。
“不冷,鬼是感觉不到冷的。”
“你的鞋子是什么时候丢的?”陈久继而又问。
“不知道,我忘了。”池浅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
“谁把你困在了这个幻境里?”
“是江妈妈和……”
但说到此时池浅突然反应过来了,她眨了眨眼睛皱起了眉头。
“你在套我话!”她说着语气有些气愤。
“说说嘛,难道你不想离开这个幻境吗?”陈久龇着牙笑了笑,被识破了也不慌颇有些没皮没脸的自觉。
“你难道不想吗?”陈久继续问着。
池浅咬了咬牙,想了一会,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回答。
“想!”
“但是你们打不过他的,连江妈妈都打不过他。”
池浅无奈的道。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陈久眨了眨眼睛笑了笑。
但陈久的话音刚落,教学楼的广播里,却突然响起了铃声,那是课间休息的钟声,而伴在钟声末尾的则是一段歌谣。
沙哑的童声在广播中唱着,那听起来像是有荒野的风在他的嗓中游荡。
第21章 蝴蝶,蝴蝶,你来自何方?
清晨的阳光好的出奇,太阳虽还未移至头顶,日光便已明亮的如同午时。
沙哑的男童声通过校园的广播,在周围空旷的天地中层层叠叠的荡开。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它初听起来有些稚嫩,但尾音却腔调感十足,带着一种古老却又优雅的韵律。
“Butterfly, butterfly~”
“Where are you from?”
“I don't know, I don't ask~”
“There has never been a home~”
……
陈久听的出这是一首童谣,但也仅限于此了,于是他眨了眨眼看向了一旁的甘离。
甘离笑着与他解释道。
“这是一首英国童谣,唱着童谣的人用的是Conservative Received Pronunciation,一种古老的英国贵族腔调。”
“他唱的是什么?”陈久问。
“蝴蝶,蝴蝶,你来自何方?我不知,我不问,从来没有一个家。”甘离轻轻的念着,那些句子在他的口中摩挲着仿佛变了个韵味,念完他笑了笑叹了口气。
“哥以后去别处可一定要把我带着,毕竟外面的人工翻译可不便宜。”甘离一边说,一边含着笑望向对面的陈久。
陈久被他看的老脸一红,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夹在他俩中间的池浅便咳出了声,她坐在中间看着眼前这对旁若无人的狗男男,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但这下陈久的老脸更红了。
“这是‘他'的声音。”
池浅晃荡着双脚自顾自的说着,她才不管陈久的老脸红不红呢,为今之计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他’是谁?”甘离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知道,他就是他,他没有实体,我和阿乔管他叫‘男孩’,古堡里到处都有他的声音,有时候我和阿乔玩的时候他和我们一起玩,但更多的时候,他想吃掉我们。”
说着池浅歪着脑袋,看了看校园拐角处的正在唱着童谣的广播。
“他总唱这首童谣,其他的也唱但没有这首多。我英语烂听不出来,阿乔以前也和我说过这是一首唱蝴蝶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