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寡夫
“是。”威武将军抱拳领命,士兵们动作迅速,马上把人拖走。
求饶声渐渐远去,身边亲信问:“君后,陛下丧仪……”
祝青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轻叹一声:“吉时已过,先散了罢,让礼部另择吉日,重新安排。”
“此外,留意京城风向,莫让风言风语流传出去。陛下与我只有太子李端一个孩子,再无旁人。”
“臣明白。”
祝青臣思索片刻,确认事情都吩咐下去了:“去罢。”
“是。”
“等等!”祝青臣忽然想起什么,“让礼部把前阵子办丧仪的方士请过来,再去城外道观请两个道长过来。”
“君后这是?”
祝青臣回过头,隔着殿门,看着殿中李钺的牌位和棺椁,轻声道:“抓鬼。”
作者有话说:
抓鬼(x)
抓老公(o)
参赛规则:仅限祝姓臣臣参赛,抓住即可获得恋爱脑死鬼老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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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招魂礼
狂风大作
8
丧仪改期,百官退去。
帝王棺椁仍旧静静地停在封乾殿里。
四五个方士身着白袍,手执拂尘法器,站在祝青臣面前。
祝青臣连衣裳都没换,还是一身正红官服,外罩宽宽大大的素白麻衣,戴着兜帽,衣襟上还有方才刺伤李家人留下来的血迹。
星星点点。
祝青臣正色道:“诸位道长,这次请你们来,是我想见陛下一面。”
方士们抬起头,对上祝青臣正经的目光。
他神色正经,语气笃定:“陛下就在这里,不曾离开,我要见他。”
满殿的长命烛火,随着祝青臣的话,猛地一跳。
火光映在祝青臣眼中,照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甚至隐隐带了期待的笑意。
“君后,这……”方士们自然有些为难。
对视一眼,他们的眼中有迟疑、有困惑,就是没有和祝青臣一样的笃定。
他们先入为主地以为,是陛下驾崩,君后悲痛过度,开始胡思乱想。
祝青臣见他们表情,便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忙解释道:“我见过他。”
“方才李族长陷害李钺与我,一股风直接扼住他的脖子,像是要掐死他。”
“我这阵子在封乾殿睡的,有风吹灭蜡烛,还有风把灵幡吹到我眼前。”
“还有,先前我被……”
不行,中药的事情不能说。
祝青臣顿了一下,神色认真:“我见过的,千真万确,他就在这里。”
他原本是不信鬼神的。
他一直以为,中药那晚,光怪陆离的场景,是他趴在李钺棺材上做的一场梦。
他还以为,在封乾殿住的日日夜夜,被风吹灭的蜡烛、卷起的被褥,都是他迷蒙之间的幻觉。
他不敢去想,李钺是不是还在他身边。
祝青臣清醒地明白,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发芽,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会不可控制地把身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当做是李钺存在的证明。
他会不顾一切要见李钺,他会舍弃一切求仙问道。
但他通读史书,所以他知道,史书上沉溺于此的帝王将相,都没有好下场,轻则被丹药掏空身体,死于非命,重则劳民伤财,祸国殃民。
他不敢。
可是今天,在他看见那阵风绞在李族长脖子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
这是李钺,这一定是李钺。
他不能再骗自己了。
他可以控制自己,不吃丹药,不喝符水,他也可以控制自己,不动用国库,不伤及百姓。
但是他要见李钺,一定要见。
祝青臣无比认真,反复强调:“他就在这里,我要见他。”
方士们见他坚持,只能道:“我等学术不精,只是略通一些招魂之法,只能尽力一试,若是不成,我等……”
祝青臣正色道:“不治罪,诸位尽管去试。”
“是。”方士拱手行礼,开始准备法器道具。
祝青臣又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尽管开口。”
书上都这样写,要见过世的人,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泪。
李钺父母过世,又没有兄弟姐妹,只有祝青臣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已经准备好了。
祝青臣跟在方士们身边,看着他们准备东西,目不转睛。
仪式需要在午夜时分举行。
祝青臣不愿离开,便让侍从把奏章搬过来,就在这里批复。
方士们见他在意,也愈发认真起来。
*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
大理寺那边来了人,说李家人受不住刑,一股脑儿地把事情都交代了。
李家人不满李端即位,觊觎皇位已久,正巧这时,李允养在外头的晚娘怀孕了。
凤鸣山是李钺狩猎的地方,那晚娘正巧又被李允养在凤鸣山附近。
于是他们想了这个法子。
把孩子栽赃给李钺。
他们原本想着,在丧仪当天,打祝青臣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祝青臣怀疑李钺,自乱阵脚,让晚娘留在宫里,他们就有可乘之机。
等几个月后,孩子降生,风言风语早就传出去了,就算让仵作以骨血验亲,李钺和李允也是远房堂兄弟,说不定能行呢?
巨大的利益引诱下,所有人都动心了,包括李族长。
这才有了白日里那一出闹剧。
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祝青臣压根就不上套,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李钺的清白。
“回君后,所有人均已签字画押,请君后裁决。”
祝青臣简单看了一眼,便将卷宗递了回去:“年后斩首,这些琐事不必再来问我。”
“是。”官员有些迟疑,“君后,那些人在牢中求饶,哭着喊着要见君后,这……”
“照着规矩行刑,不必听他们胡言乱语。”
“是。”得了祝青臣口谕,官员这才放心,领命而去。
祝青臣将最后一封奏章批完,低下头,看见衣裳上散落的李家人的血点,吩咐侍从:“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晚上要见李钺,他要准备一下。
*
这天晚上,太子李端是自己睡的。
祝青臣和一众方士守在封乾殿。
月近中天,宫墙那边的梆子敲过一声。
梆——
原本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的祝青臣,迅速睁开眼睛,期待地看向方士们。
祝青臣抱着李钺穿戴过的帝王冠冕,端坐在蒲团上,腰背挺直。
方士们各自拿着明烛符水、罗盘法器,围着祝青臣转圈。
他们用手指蘸了符水,洒在他身边,用蜡烛在他身边环绕,险些燎了他的头发。
祝青臣始终端坐,一动不动,用自己最大的诚意。
念了一会儿咒文,忽然,殿中狂风大作,“哐当”几声,猛地吹开殿门窗扇。
祝青臣激动起来,想要告诉方士:“你们看,是李钺,李钺回来了……”
方士们来不及应答,赶忙拖来一个贴满符纸、缠满铃铛的屏风,挡在狂风与祝青臣之间。
祝青臣睁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屏风后面,期待能够看见李钺的身影。
可是没有。
虽然那阵风似乎有灵性一般,只在屏风后面盘旋,吹得上面的符纸哗啦、铃铛叮铃乱响,看起来比祝青臣还着急。
可是什么都没有,没有人,没有影子,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