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仙君小白脸
谢危楼从来就想得比他多很多,他的年少时就像被吞下,一直在经历很多常人根本没经历过的事。
凌翌不回答了。
汤药在他手里慢慢凉下。
这事当然很不公平。
凌翌仰头喝下手里的汤药,初入口极苦,却被他一口咽了下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身边谢危楼却给他递来了一壶清水,宽慰道:“你听得说不出话了?倒叫你不高兴。”
凌翌就着谢危楼喝过的地方喝过,郑重摇头:“没有的事,总觉得自己从前日子白过了,活得挺糊涂。”
忽然,他听到身边传来一声极低的笑声,轻又短暂。
凌翌一回头,落在谢危楼的目光之中,似是投入宽阔的海域。
谢危楼答:“谁想自己家的人想很多事。如果让你年少时就经历现在的一切,也根本没有意义,过得糊涂是好事。”
凌翌想了一会儿,虽然他想说莫名吃苦确实没有意义,但他却道:“现在和你一起经历不算坏事。彼此好有个照顾,不是么?”
说完他又朝谢危楼笑了一下,递去手里的水壶。
谢危楼摁在他手背上,拉近距离,凝然告诉他:“可我会希望,你一直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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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白名单
谢谢liaaaaaa的鱼粮!
第80章 卷二你抱我回去吧
凌翌那张脸还是和少年时别无二致,青年的容貌几乎占够了很多优点,光是那双清透的眼睛就让人很难忘记,只是眼底有什么东西变了,沉沉地融合在笑相中。
凌翌嘴角的笑淡下去了。
可是哪能和以前一样呢……
当他真的告别了无忧无虑的年少,他才发现原来成人以后总有愁不完的事情。
世事铺展在他面前,再不是年少时所想的旷野。
营地的风吹拂在身上,微微的凉,他在这种思潮中咀嚼出了品尝许久的味道。
很多事情苦涩,却难以言说。
凌翌抬起眸子,平静地谢危楼对视了会儿,嗓音淡淡:“我说你也真是,干嘛突然说这样的话。”
在外门混久了,他和谢危楼渐渐有了名望。
谢危楼对视而来的眸子别有威仪,收敛了冷意,似乎还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
凌翌见谢危楼不说话,又起了逗弄对面的心思,勾了嘴角,笑得痞里痞气,随口道:“我脸上有花啊,你又这样看着我?”
谢危楼也淡淡笑了下,他没别开视线:“刚才的话我没骗你。”
凌翌被噎住了,他再一次猜错了谢危楼会说的话。
不是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也不是谢危楼颦眉,再斜睨他一眼。
不意间的在乎总是让他走神。
凌翌知道他和谢危楼做纯粹的朋友之外,还会萦绕一层他说不透的氛围。他大概也明白那种默许的氛围意味着什么,不过每当他陷入这种氛围,就像落入流沙。
世上能找到一个绝对信任,剖析自己,还能不再担忧的人不容易。
很多话不用说得太明白,他们都心知肚明。
凌翌活得潇洒,对待感情的事情也潇洒,他从来不会忧虑他们的关系,因为他们就是和寻常的朋友、道侣不一样。
凌翌低头笑道:“你说得怪煽情的,我可不好意思。”
谢危楼:“真不好意思了?”
凌翌酝酿好情绪,嘴角上却贴上一只手,缓缓朝两侧拉去。他不得不偏头,靠过去问道:“干嘛?”
谢危楼缓缓笑道:“再笑一下。”
凌翌下巴上落着谢危楼的手,传来了如玉一般的温凉,他偏了偏脑袋,故意道:“你说笑我就笑?”
说是那么说,他却自如地朝谢危楼轻轻地勾了嘴角,笑声伴随着塞外的冷风,成了营地里唯一的声音。
清声朗朗,如破云后的天光。
谢危楼松开手,竟低下头在笑。他从来没有在离开古战场以后,有过那么自如的感受,一切都与眼前的人有关。
凌翌觉得累了,他喝完草药,干脆和谢危楼一起躺在草地上,他双手抱头,感觉到身侧有人和他靠在一起,肩膀相贴的热度给了他别样的安全感。
苦也是一天,乐也是一天。
就这么过吧。
营地内从来以军功分营帐,谢危楼和凌翌修为高,砍杀的怨灵凶兽又多得吓人,他们分的营帐是营中最大,白玉京的人也很快给了他们排布和分配的权力。
凌翌身上沾满了血迹,黏在身上,浑身让他不舒服,他去营地后洗了很久很久的澡。冷水浸泡在身上,他几乎把自己洗掉一层皮,才洗去一天的疲惫。
凌翌一回头,撞见某个无比熟悉的影子,视线随之一顿。
他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谢危楼,水珠从他臂膀上落下,池里的水被打碎碎,倒映出身后人的样子。
河边水流潺潺,满池清辉。
清流贴在皮肤上,透入丝丝缕缕的冷意,密密匝匝而来。
水珠凝聚在谢危楼胸前,汇聚到无法汇聚后,如同破晓的天际,开了一道线,滑落在腹部上。
凌翌随口开了句玩笑:“你怎么和猫似的,悄没声就出现在我后面。”出水后,他背对着对方,忽然别开视线。
谢危楼有的东西,他也会有的。
哪怕他没见过具体的,但他一直避免去见到谢危楼的身躯。
谢危楼反问了一句:“我在这里看到你,难道不是很正常?”
池边清流淌,谢危楼起身比凌翌快,出水如蛟龙,灵流用完之后,他们会拿寻常巾帕给自己擦干。
头发沾湿一大片,他抬起手,整理着衣扣,等了片刻,没听到凌翌起来的声音。
哗啦一声。
再回首,谢危楼浑身都弄得半干,肩上水珠淌下去。
池上倒映凌翌的模样,肤色光洁如玉,在水里抱着臂膀,赤条条的。
谢危楼俯首,蹲在凌翌身前,眼神费解:“你沉回去做什么?”
凌翌和他对视也不恼,视线在谢危楼身上逡巡两圈,悄然懒洋洋笑道:“谢公子,自然是我把浴袍忘记了。”
谢危楼顺着他的话,真的垂下眸子,那双眼睛的审视意味很重:“忘记你就躲水里?”
凌翌故作遗憾地收回手:“这不怕你把我看光。”
谢危楼很慢地扯扯嘴角,他取了全新的锦帕,递过去,又在凌翌堪堪碰到前,兜头把对方罩住:“起来吧。”
怀里好像落入了水底出来的鲛人。
谢危楼在岸上慢条斯理地擦着,顺过凌翌的头发、后背,自上而下,自然无比地碰过:“我看不到了。”
凌翌顺势裹住巾帕,他披上的巾帕很长,足够让他踩在地上转个圈。靠近后,他探出手,趁机碰上胸膛的皮肤。
谢危楼垂眸扫了眼:“你闹够没?”
凌翌指节又摸索两下,依依不舍地从谢危楼喉头探回:“礼尚往来嘛。”
凌翌做事不挂心,从泥地里摸爬滚打出来,平日里用灵流弄干也习惯了,碰两把也就意思意思。
头上擦干时酥酥痒痒,他眯起眼睛,一觉得舒服,顺势挂在谢危楼身上,懒得像没了骨头。
谢危楼低头看了他一眼,让他抱着。
呼吸间全是谢危楼身上刚刚洗干净的味道。
凌翌又对谢危楼提了个要求:“危危楼,我好累,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谢危楼似是不满:“你还没占够便宜?”
凌翌晃了两下,轻轻笑道:“你就抱我回去呗。”
气息聚焦在耳边。
他不意外地听到谢危楼“啧”了一声。
反正对谢危楼耍赖非常有用,只要他缠上一会儿,谢危楼就一定会答应他。
落在头上的巾帕擦过发隙,果然利索地收了回去。
拂在耳边的声音低沉又清晰。
谢危楼:“抬手。”
凌翌笑了一下,反正谢危楼不会真把他倒扣过来,下一刻,他果然腾空起来,但对方抱他的姿势超过他的意料,揽着他的臂弯非常有力,竟直接抄起了他,让他坐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