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攻他是正宫娘娘
凤羽嘉看了半晌戏,徐徐地问道:“那依你之见,依你的私刑,我应当受什么处置?”
扬灵元君且抹着眼泪,且用识神一扫他,奈何修为有限,却瞧不出他所中的念是否解除。
她本打算待凤羽嘉来了,说些诬赖白语冰勾三搭四的话,引凤羽嘉仔细查看白语冰所中的念,借机说白语冰已投靠外界男子。可眼前这位白答应的反应未免过于平淡,并没有一怒之下想对她动手的意思,她那一套白语冰早有异心想逼走贤良的说辞没处使,便决心设法激怒这位白答应。
扬灵元君也不理会他,对身边飞奴道:“让这贱人跪下,先给我狠狠地掌他的嘴。”
凤羽嘉略一沉吟,无可奈何地对众人道:“如此,你们避开些,我跪贤妃娘娘一人。”
说着话,他面朝扬灵元君,撩袍施施然跪下,才跪了一膝,扬灵元君便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游波元君和众飞奴惊呼道:“扬灵姐姐?贤妃娘娘??”
“……”凤羽嘉见状,又慢条斯理地立起身。他乃是羽族之祖,即便用的是白语冰的躯壳,元神却还是那个元神。他这一跪,似扬灵元君这般的羽族小辈,是要折寿的,好在他只跪了一膝。
众人呼唤了一阵,察觉是扬灵元君的寿元出了问题,再看凤羽嘉,各自的神气便大不相同了。
游波元君颇有些修为,加之见多识广,率先反应过来:“啊——是、是圣前罢?”
“嗯,先扶她去歇息。”凤羽嘉话说到此处,玉华元君和垂云将军已赶至枫杨宫。
☆、共神(六)
玉华元君和垂云将军前后脚入枫杨宫, 随玉华元君同来的还有朱雀陵光神君。
凤羽嘉吩咐前殿众人不要声张, 后宫的是非开了他的眼界,他要看看玉华元君如何处置此事。
“——要本宫说,这是圣前的不是。”
玉华元君以为扬灵元君是被白语冰气晕了过去, 两头帮忙说话, 大义灭亲地道:
“些须几件玉清药品,没什么大不了。我们不是寻常人家,家底殷厚,圣前又大方。那太清药品里, 服一枚即可飞升的九转丹,你们这些因功入宫的嫔妃和飞奴,从前不也当寻常丸子吃么?如今为这么点事争吵, 显得小家子气。你们都没错,说到底是圣前的错。圣前错就错在,赏便赏了,却不说明白。譬如圣前宠爱小世子, 却以打压他为乐, 不给他正经名分,难怪扬灵妹妹糊涂呢。”
凤羽嘉扫睇玉华元君, 忽有养了不孝女之感。这小丫头胳膊肘往外拐,真敢数落他的不是。
游波元君和一干飞奴钦佩地望着玉华元君,须知堂堂凤皇就在此处。只有这位皇贵妃娘娘,就算当着凤羽嘉的面数落,恰似得宠的女儿念叨父亲几句, 彼此没有嫌隙,凤羽嘉也不会发作。
玉华元君说着话,往扬灵元君坐过的椅中一坐,端起飞奴献上的茶,眸却望着朱雀陵光神君。
朱雀陵光神君和垂云将军立在殿门外,有说有笑,不掺和后宫的是非,聊些无关痛痒的军务。
玉华元君道:“这案子没什么可断的。当务之急,是劝圣前速速定下名分。我们这些做嫔妃的,不必陪皇侍寝,是我们的福气,但该有的眼力见还是应当有。扬灵妹妹这么一闹也好,由此可见,议立正宫娘娘的事,不能再耽搁了。圣前公务繁忙,贵人多忘事,我们就要督促着他。”
凤羽嘉微一颔首,到底是一手带大的青鸾,和完了稀泥,三言两语便贴上了他的心。
玉华元君抿了一口茶:“我这么一说,想必宫中许多人不服气,去把所有嫔妃都叫来罢。”
游波元君不敢有二话,如此把众嫔妃都叫来,凤羽嘉恐怕要挨个收拾一遍。她背过身冲凤羽嘉吐了吐舌头,领命而去。听闻皇贵妃玉华元君召见,不多时,一大帮莺莺燕燕呼啦抄涌入枫杨宫。
唯有望帝宫的子规真君体弱免去相见,而桃花宫的赤霞真君闭关酿酒也未能赶至。
“臣妾们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众嫔妃施礼毕,围着摩空真君说话,“摩空哥哥也来啦!”
摩空真君姗姗来迟,雀立鸟群,险些被众嫔妃看杀了。听闻白语冰有难,他才来此。
徐步行至凤羽嘉身边,胳膊肘一撞凤羽嘉,他摇扇低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别问,瞧个热闹。”凤羽嘉笑微微地敷衍摩空真君,要看看自己宫里如何长了歪风邪气。
玉华元君对众嫔妃道:“坐下叙话。今日圣前赏赐了小世子玉清药品,未及时将碧梧符节送至,使得扬灵妹妹生出误会。这件事便不说了,本宫叫你们前来,为的是议立正宫一事。早在十余日之前,随本宫去探望小世子的姐妹,皆已察觉小世子身上有圣前的气息了罢,闲话也没少说。”
与玉华元君交好的嫔妃们,当即发话道:“哎哟,玉华姐姐,此事本该由圣前做主,难为姐姐一个女儿家说出口!圣前是要立小世子为正宫吗?好事啊,圣前开心便好。我们受圣前庇护借居此处,没有反客为主的道理,没什么可议的。恭喜小世子,今日来得匆忙,稍后我们去筹办贺礼。”
却也有嫔妃一板一眼地理论:“早在我们入宫时,圣前就命大总管交代过,为防我等争宠搅得后宫乌烟瘴气,嫔妃的名分皆按各自的修为和功绩来定,与圣前宠爱与否无关。玉华姐姐、摩空哥哥和赤霞哥哥,三位娘娘各有千秋,我们是服气的。子规哥哥和精卫姐姐,从前的功绩也不必说了。至于扬灵姐姐么,已是特例。她平素飞扬跋扈,念在她管账劳苦,我们也是客客气气的。”
“要说圣前立白答应为正宫,恕臣妾们不敢苟同。圣前是两仪二圣之一,娶谁为妻,孕育出怎般的子嗣,关乎整个羽族的兴亡命运。虽说娶男子没什么妨碍,有的是孕育子嗣的法子,但论修为论德行论功绩,白答应可有造福羽族之能?说句不留情面的话,不过是龙族的一个小娃娃……”
玉华元君青袂一拂,放下茶盏道:“圣前四十余亿年未立正宫,羽族可曾因此兴亡?为何正宫名位虚悬,你等是当真不知?摩空你来百鸟宫已久,你说说,为何我百鸟宫的正宫名位虚悬?”
摩空看了凤羽嘉一眼,想起白语冰使宵行的兵器,有些微妙地答道:“等待龙祖宵行转生。”
众嫔妃相顾失色,忽有了个大胆的猜想:“不是罢,难道说,白答应……是龙祖转生?”
玉华元君监视修真界的沈止念和假宵行的一举一动,并不知晓白语冰才是宵行转生一事。
“不论小世子前世如何,圣前苦盼四十余亿年,今始心仪小世子,圣前若从此有了着落,便是一件大喜事。你们要说小世子配不上圣前,圣前如何会心仪小世子?你等不知,小世子为人低调,两百年前,为救凡人,才被关入昆仑宫。抬入百鸟宫时,他被蛊雕劫去妖界,又救了猎烽将军。之后随圣前下凡,还救了无思天一城的修真人士,把功绩让给了日夜游神。此番圣前修复《山河社稷图》,出了些个差池,若非他勇斗山中魔物,不但诸位将军有难,恐怕连圣前也会多受劳累。”
听玉华元君如此一讲,凤羽嘉也才发觉,白语冰颇立了些功。
玉华元君道:“小世子行善不欲人知。难道我等尸位素餐,当真要装作不知?我也不是说,立即定小世子为正宫娘娘。这到底须看圣前的心意。但抬他做一宫之主,这些功德是够了罢?”
众嫔妃登时转了口风,赔笑道:“够不够的,我们说了哪算,圣前和玉华姐姐拿主意便是。”
经扬灵元君一事,凤羽嘉心中有了计较,忽然开口道:“行善不欲人知,为恶众所周知。我白语冰,自认无愧天地,对圣前忠心不二,当得起一宫之主。此处不是皇贵妃娘娘的一言堂。诸位若认为我有什么过失,大可就此讲明。免得待我做了正宫娘娘,再搬弄是非,一切可就悔之晚矣。”
这话说得十分狂妄,有些群嘲之意。懂行的嫔妃,瞧得出他有所依仗,默不作声。
游波元君和之前在场的飞奴无不汗颜,这白答应是凤羽嘉所扮,说这番话无非是在钓鱼。
偏偏有蠢物上钩,蔷薇宫的淑妃修蛾元君冷笑道:“你的过失,说出来污了玉华姐姐的耳!”
玉华元君顾不得这白语冰的异样,盘问修蛾元君,白语冰有什么污人耳的过失。
修蛾元君便提玄穹太子玄飏的事。这事本没什么可说,玉华元君道是白语冰早已婉拒玄飏,后来频频相见,是情面上的往来,交个朋友罢了,总不能就此撕破脸,使羽族和龙族生出嫌隙。
修蛾元君不依不饶:“玉华姐姐心善。猫儿偷腥的那些个腌臜事,姐姐却未必知晓呢。”
不待凤羽嘉说话,摩空真君已听得不耐烦,冷声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修蛾元君微一瑟缩:“我是瞧不出,不过,听旁人说,白答应身上有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玉华元君问道:“好妹妹,哪个旁人,说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说出来,姐姐心向着他,还道是我妒他坏他名节。姐姐细看他有什么不妥,便知。”
玉华元君是觉着白语冰与往日不同,譬如举手投足的仪态,和凤羽嘉竟有些夫妻相。
瞧不出有什么不妥,玉华元君便让此处最有修为的摩空真君瞧。
摩空真君瞧了半晌,也瞧不出端倪,不冷不热地说道:“今日白答应收拾得格外齐整。”
“修蛾妹妹这话是说糊涂了,”游波元君拼命打圆场,疯狂地暗示道,“白答应身上没有不干不净的东西,怎么能是不干不净的东西!就算与往昔不同,那也是如日之方中,在前上处……”
凤羽嘉沉得住气,任众人端量,修蛾元君偏不服气:“不若让陵光神君来瞧一瞧罢!”
朱雀陵光神君立在门外,听闻众嫔妃唤他,“啊”了一声,颇有些烦恼地含笑入殿来相见。
羽族两大战神共聚一堂,众嫔妃饱足了眼福,登时各显小女儿情态,险些忘了白语冰的事。
本来较之高不可攀的凤羽嘉,这百鸟宫多的是爽朗健儿和俊美男子。
有凤羽嘉一力庇护,宫中又没有人族正神那些断情绝爱的刻板规矩,实不必单恋一枝花。
可惜这陵光神君已被玉华元君相中,众嫔妃望朱雀而兴叹,只感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玉华元君粉面含羞,碧眸流光,对陵光神君道:“既然陪我来了,那你便看一看罢。”
陵光神君拿眼一扫凤羽嘉,毕竟在神界身兼数职,且时常陪在陪皇伴驾,比众人有见识许多,一眼便看出这白语冰的神气,分明是凤羽嘉的神气,只是瞧着不像变化之术,不由得微感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