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级驭灵师
顾厌将手绘收起来，转移话题：“客人什么时候到？”
明茗看了看时间：“快了。”
风凭好奇道：“来的是谁？”
“地宙奉灵局的一位A级驭灵师。”
顾厌和风凭一怔。
明茗又道：“你俩应该不认识，见面再介绍吧。”
顾厌闻言，悄悄舒了口气。明茗知道他和蒋钦孟晨心那点破事，她既然这样说了，应该就不是那俩傻逼了。
风凭低下头，原本轻松的笑容慢慢淡去。他和池舟是在加入寄灵所之后好的，明茗一直不知道……希望不是那个人。
他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
铮玲玲的手摇电话响起，明茗过去接起来：“喂。对对，没错，放他进来吧。”
明茗挂掉电话，懊恼道：“事情太多，忘记跟门卫打招呼了。”她重新在办公椅上坐下：“对了顾小厌，你后援会还送了几箱‘666个核桃’，让你背咒诀的时候补脑。”
“考虑地很全面嘛。”所有人都笑起来。
说话间，高执部漆光重门被人用膝盖顶开。
☆、花影双行斩（三）
来人一进门, 风凭就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短短的指甲抠进了手心，生出一阵刺痛。
顾厌抬了抬眼睛，看到一个高瘦挺拔的男人走进。夏末的天气依旧升腾着燥热, 可这人一出现, 整个大厅的温度似乎都下降了许多。他穿了一身的黑色衣服，脚上一双低帮军靴，英邪之外又带了几分飒沓之气。头发是骚气十足的银白色，在后脑勺扎了个看似随意的小辫子。
第一眼看上去, 他似乎和顾厌的气质非常像，都是又骚又拽喜欢挑事儿的类型。可仔细分辨一下，两人的区别其实非常明显。顾厌看着混, 身上却有种蓬勃的少年朝气，偏向于校园混混，一面觉得不着调，一面又觉得他调皮惹眼。而这个男人更像提着砍刀带着小弟抢地盘儿的街头老大, 那种下手真能砍死人的街霸。
街霸挑了张单人沙发, 他似乎只认识沈存和明茗，冲着两人随意点点头, 很自在地坐了进去。
“池舟。”明茗介绍道，“地宙奉灵局的A级驭灵师，脉灵【拘缨】，本次任务的指派人员之一。”
“卷头发这个是顾厌，脉灵【祈愿姬】, 旁边那个是风凭，脉灵【祸斗】，沈存你认识，我就不多说了。”
池舟似点点头，没有好奇，也没有热络，更没有不耐和疏冷。只是寻常地扫了二人一眼，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顾厌冲他扯了扯嘴角，算是传达了问候。风凭慢慢把松散的衣袖撸到手肘，看不出在想什么。
池舟开门见山：“任务是什么？”
“一来就问，这么敬业可不像你。”明茗给他倒了杯茶，“先休息会儿吧。”
池舟无所谓地说：“打车过来的，不累。”
“我说怎么刚接到门卫电话你就来了。”明茗脑子还没转过弯儿，“三轮车师傅提速了啊。”
池舟神情复杂：“你是不是忘了寄灵所有辆四轮儿车？”
明茗怔了怔：“……哎，你坐的是那辆宾利？”
顾厌难以置信：“寄灵所还有这等豪车？”
明茗喝了口茶：“有啊，起步价200毫升血色牵云。”
血色牵云因为太过稀缺，在驭灵界内部是可以兑换成人.民.币的，池舟从大门口坐到高执部，花的车费可以吃光两个烧烤摊。
有钱人。
富二代边缘人物顾厌同志在心里默默感叹，想到自己挑扁担坐三轮，咽下一口苦涩的泪水。
沈存笑着调侃他：“怎么，考虑转行吗？”
顾厌瞥他一眼：“开玩笑，小爷是要保卫苍生的。”
沈存刚要夸他，就听顾厌小声说：“而且我也没考驾照。”
沈存忍着笑说：“我给当司机，算技术入股吧，盈利五五分。”
顾厌哼了两声：“想挺美呢。”
俩人声音不大，只是在别人都不说话的空间里，声音也不算小了。池舟懒懒地勾着茶杯，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
“行了，聊正事儿吧。”明茗敲敲桌子，“这次任务比较特殊，审判所下发的封灵榜上直接点了你们四个人的名字。”
“四个A级？出同一个任务？”顾厌惊讶。
“不错。”明茗面色略微凝重，“根据评定委员会给出的参考消息，这次极有可能是S级。”
沈存疑惑了：“不派S级驭灵师来做？”
明茗用手指勾了勾下巴，沉吟道：“据不可靠的小道消息，四方灵君最近去执行秘密任务了，估计抽不开身。”
“详细的任务内容是什么？”池舟问。
“L市的天晟中学发生多起学生失魂事件，至今没有查出原因。”明茗啜了口茶。
四人都在等接下来的内容，明茗慢悠悠地喝完一杯茶，抬头就看到四双好奇的大眼睛：“啊，没有了。”
“没有了？”顾厌无奈地看着她。
“是啊，评定中心那边三个资深长老考察了一个多月，每次到这儿就卡壳了。”明茗转着办公椅，“对了，其中有个丢魂的孩子是赵老的亲戚，你们可以从他下手。就说是赵老介绍来给孩子叫魂的。”
“叫魂？”四个人一脸懵逼。
明茗微笑：“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去了！”顾厌扶额，他也不敢冲领导大声逼逼，只好用一双真诚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努力传达内心的苦逼，“领导，咱们是打怪兽的，叫魂这事儿真不懂，隔行如隔山啊。”
明茗心里也想骂娘，但是赵培刚七老八十，拄着拐杖来嘱托一定要把孩子的魂叫回来，不然没法跟人家交代。她想到这里，只好硬着头皮动员：“可以查资料嘛，顾小厌啊，你可是最强大脑，666个核桃都送了一箱，C大高才生，叫个魂怕什么。”
靠，枪打出头鸟，刚还是四个人的任务。现在可好，领导直接点他名了。顾厌搓着脸瘫回沙发里。
沈存揉揉他的脑袋，安慰：“到时候再看看吧，如果失魂和作乱的脉灵有关，封印之后孩子们或许就会好起来。”
顾厌叹了口气：“好。”
“我大概听清楚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风凭突然温温淡淡地开口，“S级任务，线索较少。不过即使如此，我认为最多三个人已经足够了。何况存哥之前也封印过S级脉灵，还是独自一人。四人去会不会浪费资源了呢。”
三个人就够了，那么多余的一个人不用问都知道是谁。池舟脸色不善地睨了他一眼。
明茗在高执部一直是说一不二的，如果是明涧或者顾厌，甚至是沈存问这句话，她一定翻着白眼直接怼。同样一句话，她会对其他人说，却不会对风凭说，因为风凭总会时不时戳到她濒临灭绝的姨母心……天长日久的，明茗对风凭生出一丝丝怜爱之情。
于是面对质疑，姨母明茗和蔼地笑了笑：“你说的不错，但是既然审判所长老院这样安排，一定是有相应的考量。而且从另一方面想，四个人肯定比两三个人的战力强，这样在很大程度上也会保障你们的安全。S级脉灵又被称为‘半神’级，恐怖程度不是说笑的。”
风凭刚想称好，就听一管熟悉的声音插.进来.
“即便是浪费资源，跟你关系很大吗。”池舟不冷不热地说，“同样一笔佣金，四个人分比三个人分的少，嫌我挡财路了？”
风凭静静地看着他，这是自池舟进门后他真正注视对方的第一眼：“就是这样。”
“阿凭！”明茗拧着眉，一时间看不懂风凭在想什么。
沈存震惊又疑惑地看了风凭一眼。顾厌也察觉到气氛有异，小声问沈存：“咋回事儿？”
“阿凭不对劲。”沈存低低说了句。
顾厌眨了眨眼睛，脑中捕捉着种种细节，试图弄清楚氛围突变的原因，就看着池舟发出一声嗤笑：“我那份算你的，行了吗。”
风凭很温煦地笑了下，将背包拎回肩上，对几位伙伴道：“我有点累了，先回房休息。麻烦出任务的时候喊我一声。”
“哎，好。”明茗连忙说，“你最近都瘦了些，今天先回去休息吧。调整好再出发。”
风凭应了声，对着顾厌沈存，以及池舟礼貌地告别，上了楼梯。
明茗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关门声后，才低低地说了句：“池舟，你嘴贱什么呢。”
沈存眯着眼警告：“别看他脾气好就欺负。”
顾厌冷冷地说，“说话注意分寸，不然别怪我们多对一，揍死你。”
池舟意味不明地笑了：“你们倒挺护着他。”
“废话，我们的人不护着？”明茗指着他，“你是不是之前就认识阿凭？”
“不认识。”池舟喝了口凉透的茶，淡淡道，“第一次见。”
明茗瞪他一眼：“老娘不管你是第几次见，如果你这次任务惹毛了他，别怪我找奉灵局的麻烦。”
“嗯，我给你带路。”池舟搁下茶杯，站起来往楼梯走。
“你干嘛去？”明茗问。
“找间房睡觉。”池舟头也不回，“空房间那么多，不多我一人吧。”
“靠，你倒是自觉。”明茗翻了个白眼，“今天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你们赶紧走。”
池舟摆了摆手，慢腾腾地晃了上去。
明茗仰面倒在了转椅里，长叹道：“这个任务还没开始就感觉会出问题……”
“哪有这么玄乎。”顾厌说，“小爷帮你看着。”
“真别说，你比我想象中要稳。”明茗扫他一眼。
顾厌冲她放电，眨动的睫毛像是停憩的蝶翼，灵气又好看，足以秒杀一切少女，除了炸毛的明茗。
“去去去，快走吧你俩。”明茗很嫌弃地挥挥手，她现在看谁都烦。
顾厌和沈存如蒙大赦，把手绘卡片一收就忙不迭地站起来。
“哎，封灵报告今晚之前交过来。”明茗叮嘱道。
“知道了。”俩人齐声喊，顺着楼梯就往上面窜。
☆、花影双行斩（四）
顾厌拎着一堆小礼物打开房门, 沈存贴着他后背挤了进来。
“你来搞毛？”顾厌扫他一眼, 把东西收到柜子里。
“串口供。”沈存慢悠悠地走到桌前，拎过椅子，反着身子坐下来, 趴在椅背上。
“不说我都要忘了。”顾厌想了想, “把纪旋那段略过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存抠着椅子上的花纹说，“不然领导看了会气得骂人。”
顾厌听笑了：“我以为你会因为答应过纪旋不说灯瞳地精的事儿，或者怕审判所包庇S级……没成想是怕领导骂人。”
“比起别的，这点更恐怖。”沈存歪在椅背上叹气。
他叹完气, 房间里好几秒都没动静。沈存疑惑地直起身，发现顾厌正瞅着他愣神。
“怎么了？”沈存纳闷道。
顾厌沉默一会儿，突然神情复杂地说：“……我好像, 第一次看到你头顶。”
“啊？”沈存茫然地看着他。
“妈的。”顾厌有些伤自尊，瞪着他说，“你是不是经常看到我头顶。”
沈存把头偏向窗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