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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海域

作者:凉蝉 时间:2020-11-04 04:02:40 标签:强强 现代架空 悬疑推理 哨向 异闻传说

  七个受害人之中,茶姥和两个向导是本地人,其余的都在海岸线上的别的城市。雷迟看着档案上那位年轻的海童,他随母亲姓张,名字叫小海。
  “张小海和遇害的茶姥很熟悉,而且在茶姥遇害之后,他还多次回到茶山上,被我们的人发现过几次。”幻灯片上出现了一张报案记录,“小海多次被报告猥亵女性,在女性面前暴露肉体,虽然以游泳为名,但是这么喜欢裸泳,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雷迟:“……就因为这两点,你们把他列为唯一的嫌疑人?”
  “省里负责犯罪心理侧写的专家给出了一些建议。这起案子的犯人很明显是身强力壮的青年,独立犯案的可能性大,受害女性身上有虐待痕迹,七个人里有五个是性工作者,但她们没有受到侵犯。这是很明显的性无能和性苦闷特点。”
  “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根据这些侧写来套嫌疑人。先找到有切实证据证明他有犯罪嫌疑的对象,然后再参考侧写内容去判断,不能全根据侧写来吧?”雷迟忍着不耐烦说。城市太小了,这里的危机办分部显然能力不足,在座的人之中,除了几位特殊人类之外,其余的都是普通人。雷迟知道他们很少接触这样的大案子,因此一旦出现,自然十分心急地要尽快把它结束。
  “有目击证人看到,在渔船起火的那天晚上,张小海离开村子,在海边消失了。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问他他也不肯说,这不是很可疑吗?”
  雷迟不得不提醒:“如果真的可疑,你们就不会问不出结果直接放人了。这很明显就是没有实际证据啊。不能这样办案的。”
  烟雾缭绕的会议室里顿时一片沉默。雷迟顾不得会让他们不悦了:“我下午要回省里开会汇报案情,我不能直接就把张小海放上去。既然省里的专家给出了这几个建议,为什么不直接从那五个性工作者身上下手研究呢?”
  雷迟正在等待回答,外面忽然传来了一片吵嚷之声。
  众人离开会议室,发现狭窄的危机办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人。愤怒焦灼的人们押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闯了进来。那少年已经被打了一顿,身上脸上都有伤,眼睛红通通的。雷迟发现那少年脸上、脖子上和肋骨上都有粗大的伤疤。
  是海童。
  “就是他烧了我女儿的!”一位妇人抓挠着海童的脖子,手指掐进了他的异形鳃里。海童脸上瞬间露出了极为痛苦的表情,妇人连忙收回手,又惊又悸地从桌上抄起一个镇纸冲他头上砸下。
  雷迟一个箭步窜过去,抓住了妇人的手:“不要在这里闹事!”
  妇人满脸是泪:“是他!害人的就是这个怪物!”
  海童的鼻子被掉落的镇纸砸了一下,鼻血蜿蜒地流出来。有惊奇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他的血也是红的!”
  张小海低头擦了擦鼻血,一声不吭。
  “还要等吗?”谢蔚然在村里转了一圈后回到秦戈和谢子京身边,“小孩的妈妈不在,有人说昨天晚上就看到小海一个人出门了。他还穿了新衣服。”
  秦戈一愣:“为什么?”
  谢蔚然:“他说小学同学找他聚会,看上去挺高兴的。”
  “玩通宵了么?”刚刚还在翻看小记事本的谢子京笑着说。
  谢蔚然:“他以前从来没去聚会过的,村里跟他一起读小学的人关系是很好的,外面的……我也不太清楚,但小海不读书之后,跟他们也都没了来往。奇怪了,谁会叫他去呢?”
  “鸿门宴吗?”谢子京说,“把他叫过去,然后当做怪物绑起来。最近不是人心惶惶么,他很容易成为目标。”
  秦戈起身说:“算了,先不等了。我们直接去姜永那儿吧。”
  谢蔚然:“没有小海,他不理我们的。”
  谢子京从地上跳起:“他应该会理我。”
  谢蔚然:“因为你是哨兵?”
  谢子京:“因为我是他搭档谢谅的儿子。”
  谢蔚然愣住了。谢子京一把从她头上抓起那只不断吐泡泡的大闸蟹:“你这东西能吃吗?”
  大闸蟹开始慢慢变红。谢子京惊奇极了:“喔唷!”但蟹钳了他一爪子,谢子京痛得连连甩手,把大闸蟹甩进了树丛里。
  秦戈看到刚刚谢子京坐着的地方上有一本小记事本。这本子他老看到谢子京拿着翻,但谢子京不肯告诉别人本子里都写了什么,只是翻看的次数太多了,纸页边缘都有点儿微微发黄卷曲。
  他捡了起来,跟在谢子京和谢蔚然的身后往前走。


第81章 阿班火07
  姜永住的房子相当破旧。他当年来到这里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一些钱, 原本租了间还可以的小房子生活, 但没多久房东就把他赶走了:他的精神障碍常常让他在夜间四处走动,胡言乱语, 周围的邻居全都提心吊胆。
  辗转了许多个地方, 姜永最后在这里落脚。
  海边种着许多树, 杆子细瘦,在头顶才冒出一圈树冠。姜永的房子就在这样的林子里。秦戈绕过屋后的垃圾纸皮, 走到了窗边。门上落了一把锁, 窗户没关紧,从缝隙里看进去, 能看到满地酒瓶子和乱糟糟的布置。
  姜永就只是“住”在这里而已, 谈不上生活。他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每年获得的潜伴补贴, 但杯水车薪,这一点钱光是买药就几乎全都花完了。几年前谢蔚然等人帮他争取到了医药补助,从此姜永精神类药物和住院都不需要花自己一分钱,但姜永很快却又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最后就变成这样子了。”谢蔚然说, “他已经享受了潜伴的补贴和医药补助, 不能再申请别的福利,就靠捡垃圾纸皮来生活。其实村里不少人想找他一起出海的, 可是他宁可喝酒睡觉,也不愿意去工作。”
  看着无人的房子, 秦戈心想, 姜永也许又去捡垃圾了。
  他和谢子京打算直接在这里等。谢蔚然的大闸蟹怕了谢子京,谢子京则满腔热情地与它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乐此不疲。
  眼看日头越来越高,秦戈再次提醒谢蔚然联系姜永。谢蔚然怎么都打不通姜永的手机,眼看渐近中午,稀疏的林子里才传来了人拖着重物走动的声音。
  花白头发乱蓬蓬的,姜永看到了自己家门外的谢蔚然和两个陌生青年,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径直走到了屋后,把纸皮叠放好。他眼神疲惫,腰已经有些佝偻了,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和档案上的照片判若两人。
  秦戈开口打招呼:“姜永,你好,我是危机办总部来的人。”
  姜永头都没抬,闷声说了句“滚”。
  秦戈:“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
  “滚!!!”姜永哑声大吼,“听不懂吗?我不认识你们,滚!!!”
  他扭头瞪着谢蔚然,眼里布满了红血丝:“小谢,你又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到我家里来!”
  谢蔚然也被吓了一跳,缩头缩脑的,不敢吭声。谢子京挡在谢蔚然的面前:“我们是来工作的,你凶什么?”
  姜永看了一眼谢子京,忽然顿住了,不停地打量着他,最后目光落在谢子京的脸上,带着几分惊诧。
  “我是秦戈,精神调剂师。”秦戈在一旁说,“他是谢子京,我的潜伴。”
  “谢……”姜永瞠目结舌。
  “谢谅是我父亲。”谢子京说。
  姜永的表情顿时垮了,他努力想撑起一丝正常的神情,但眉毛眼睛全都耷拉下来,嘴角一直往下撇,忍不住要哭出来似的。他一把抓住了谢子京的手,铁爪一样紧紧钳住,嘴唇不停颤抖蠢动,最后只挤出一句话:“你……这么大了……”
  他松开了手,退两步靠在了屋后,紧接着就彻底没了力气,捂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为什么来找我……”他呜咽着说,“我也……我和老谢……都没想到……那个小孩会变成这么恐怖的……魔鬼……”
  危机办里的骚乱终于渐渐平息了。
  雷迟护着小孩进入办公室,其余人则在外面处理激愤的家属。
  “你先坐一会儿。”雷迟用一次性纸杯给他和自己都倒了杯水,“等外面人走了,我带你去医务室。”
  海童的鼻血止住了,但是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谢谢。”
  雷迟以为他会因为羞怯或者长期被人欺辱,或许不习惯抬头看人,但眼前的孩子却注视着他,黑而亮的眼睛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怨恨,全是清澈干净的好奇:“你叫什么?”
  “雷迟。”雷迟说,“我第一次见海童,你游泳很厉害?”
  小海点点头。
  雷迟:“我是狼人。”他和小海握了握手,在他惊诧的目光里扬眉笑了笑。
  小海显然是兴奋的,他打量着雷迟,又低头看他有没有尾巴。“拥有动物特质的特殊人类……你是新来的吗?”他问,“我常常到危机办,但我没见过你。”
  “不,我是来这边出差办案的。”雷迟听到他说那句“拥有动物特质的特殊人类”,心头忽然一动:类似的话他在人鱼首领口中听过。他连忙坐正了,“张小海,渔船起火那天,你为什么要去海边?”
  小海的眼神顿时开始闪烁:“我习惯晚上游泳。”
  雷迟盯着他:“不对吧?你是不是认识人鱼首领?”
  小海睁圆的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倒是渐渐浮起笑容:“你、你也认识他吗?”
  “就是因为他想见我,所以我才来到这里的。”雷迟现在确认了,“那天晚上,你是去找人鱼首领了?”
  “我们是朋友。”小海挠挠头,“但是首领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他认识,不然我会有很大的麻烦。”
  雷迟不由得点了点头。对海边的渔民来说,人鱼并不是能带来祥瑞的东西。海童的生活已经足够艰难了,人鱼首领是在保护他。
  “首领的知识面很广啊,他知道不少陆地上的事情,都是你告诉他的?”
  小海点点头:“我会给他带很多书。”
  少年谈兴一起,开始比划双手:“在人鱼的领地里其实保存着很多陆地上人类使用的物件。像书籍,人鱼会用一个这么大的气泡把它裹起来,隔绝海水。我的手一碰那气泡它就破了,可是人鱼的手可以穿过气泡,直接在气泡里翻书,什么问题都没有,很奇妙的。”
  雷迟边听边点头。海童善水,他一定深入过人鱼的领地。而这也足以说明,人鱼首领非常信任他,他们彼此之间如同挚友。
  所以点燃渔船、让渔船随着水流进入人鱼领域并惊扰了人鱼的,不可能是小海。小海如果惹怒了人鱼,脾气古怪的人鱼不可能就这样轻饶他。
  人鱼首领说的是真话,他们看到了乘坐快艇的凶手。凶手无法长距离游泳,他是一个普通人,或者,他是哨兵或向导的其中一类。
  办公室的门忽然打开了,支队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不许抽烟!”支队长回头说,“小海在这里,你把他接走吧。”
  女人把抽了一半的烟掐灭了,装进一个小盒子里放入包中。她年纪约三十多岁,脸上化着淡妆,一头卷发在脑后扎起,眼睛打量着雷迟和坐在雷迟对面的小海。
  “丢雷老母,谁打我儿子?!”她冲雷迟大吼,“是你吗!”
  姜永拉着谢子京,两人面对面坐在窗边。他接着光线,细细地大量谢子京,像是试图从他脸上找回几分当年谢谅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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