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
“昨天……”江适到他们面前才说两个字,便被一窝蜂打断:
“别说了,我不想知道昨晚你是怎么翻云覆雨。”
“兄弟恭喜抱得美人归啊。”
“他不想听我想听!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特带劲?”
江适一头问号,“你们在说什么?我就想问昨天谁送我的你们知道吗。”
“你不知道是谁?”羡妒恨一号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都这样了你还说不知道?”
江适看到这伤口就来气,他抽回手冷冷道:“我不知道。”
羡嫉恨二号说:“你不会连人脸都没看清就和她上床了吧?”
“上床?”江适皱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问的是谁送我回家的,和上床有什么关系?”
“吴丽欣去你家你没和她……”
吴丽欣。
江适在心里咀嚼了一会儿这个名字,想起来了,昨天话最多的女生,好像是……经管的。
“我知道了。”江适点点头,准备找个空位坐下。
“哎!你们没那啥,那你的伤口从哪来的?”好奇三号问。
江适无奈,“我女朋友弄的。”
这一回答迅速在他们的脑海中酿成一部狗血大剧,什么原配在家苦等,小三登堂入室,二女撕逼,小三被赶跑,原配悲痛欲绝,咬手泄愤……咬手手的女生好萌啊。
江适没去注意他们荡漾的神情,他打算下课的时候去和那位经管的女生道个歉。
比较巧合的是,他所在的这间教室下节课经管就在这上,还正好是吴丽欣在的班。
江适靠在教室门口等着,他看到了一个一瘸一拐的女生扶着墙走过来,那就是吴丽欣。
吴丽欣看到江适时,心里首先感受到的不是喜悦,而是害怕。
昨晚在江适家给她留下了太大的阴影,如果知道江适养蛇,还让蛇到处爬,她死都不会去他家!
“你好。”江适率先开口,“昨晚是你送我回家吧?谢谢了,我家有蛇,吓到你了吧?”
吴丽欣心里在害怕,但面上却是嗔怪的小女人样,“吓死我了,我最怕蛇了,我还被咬了,昨晚哭了一宿呢。”
“我也被咬了。”江适也很郁闷,“不过你放心,它没毒的。”
吴丽欣嘟着嘴半撒娇半抱怨,“很疼诶,你不打算补偿补偿我吗?”
江适说:“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不是这个!”吴丽欣一咬牙,“你做我男朋友吧!”
江适皱着眉“啊?”了一声,然后摇头,“我有女朋友了。”他想了想,又补充,“他很能吃醋的,要是有人想追我,他会放蛇咬人,你看昨天你就送我回家,我们俩就都被咬了。”
吴丽欣闻言脸立刻白了。
“想活命,就离我远点。”江适好心道,“我还有课,先走了。”
下午他在回家的路上,开始认真思考也白目前状况的问题。
失去记忆这种情况,暂华没和他提起过,所以这是意料之外的事,妖的内部构造江适完全不懂,所以他不纠结为什么会失忆,而是在想也白是否还能恢复记忆。
想来想去也没有确切的结果,他只能等寒假暂华过来后再问清楚。
回到家,他找到白蛇。
忘记了什么,它都没忘了懒。这家伙居然一整天都窝在被子里。
它大概是睡得太沉了,江适戳它也没再被咬,只是吐了一下蛇信,没啥反应。
“我是谁?”江适把它从床上拎起来。
这下它不得不醒,张嘴咬人。咬的还是贴着创口贴的地方,尖锐的牙齿刺入,血色漫开。
但它很快就松开了,漆黑的小眼睛心虚地看着江适。
“我知道了。”江适淡淡道,把它放开后走出房间。
白蛇犹豫了片刻,滑下床跟上去,他是不是生气了?以后不咬他就是了。
江适来到厨房准备晚餐,白蛇则在厨房外徘徊,它虽然记忆一片空白,但潜意识里知道“清蒸白蛇”是道能吃的菜,也知道那个人现在在的小屋子对它而言很危险。
江适当然没有把它提进厨房,因为它的苏醒,他还特意买了它喜欢吃的食材。
白蛇不安地吐着蛇信,忽然敏锐的信子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味。
好香。
厨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油炸声,那是香味的源头。
白蛇认真的思索着,这股香味也很熟悉,它之前闻到过吗?
它竖直身体看着厨房里背着它低头烹饪的身影,这一幕也很熟悉,它好像看过很多很多次……
脑子里涌出了无数画面,它走过去从那人身后抱住他,它凑到那人身边张嘴讨吃的,它在低头亲吻那人的后颈……
所有画面像被秋风吹散的落叶,纷杂凌乱,它看不清,也抓不到。
最后又如昨天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白蛇回过神后,江适已经站在它面前了。
高大的人类俯视着它,哼了一声,从它身上跨过去。
白蛇扭着身体跟在他脚后嘶嘶叫着。
江适把炸得酥脆可口的鱼块放在桌上,坐在椅子上翘起腿看着在他脚边吐信子的白蛇,捻起一块烫手的炸鱼块慢条斯理地吃完,舔了舔手指说:“没你的份,敢咬我,饿死你。”
白蛇盯着他在唇边被唾液濡湿的修长的手指。
它突然不想吃香喷喷的鱼块了。
想吃这个人。
第八十一章
有时候江适会觉得他和也白像是回到刚相遇那会儿,懒洋洋的白蛇能一整天缩在床上不下来,如果江适也在床上,它就会慢吞吞地爬到他身上,它不咬人了,修长洁白的身躯贴着江适的胸膛向上攀爬,冰凉尖滑的蛇信偶尔会触碰江适的下巴,形成一幅骇人又亲昵的画。
但江适主动去触碰它时,总算得到白蛇下意识的躲避,那警惕戒备的模样让江适了无生趣,白蛇苏醒的喜悦渐渐被它对他的陌生覆盖过去。
北方大学的寒假放得很早,一月初江适就考完了最后一科,第二天就踏上回家的飞机。
白蛇他当然要带回去,可现在的它活生生的,带在身上装皮带这种方法显然不可行,又变不回人……于是他找了家国内最快的快递,把白蛇寄了回去,他到家当天就能取。
白蛇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一从暖洋洋的室内出来,它就被冷得陷入冬眠,在冬眠前它还挣扎着想钻进那暖和的人类的衣服里,可它被无情的装进盒子里,只能独自瑟瑟发抖。
三个小时的航程一晃而过,江适下了飞机立刻奔往快递点,顺利地取回白蛇。他担心白蛇的状况,拿到就直接拆封,白蛇缩成一个白团,乍看会以为是白玉雕刻而成。
江适摸了摸它,手下的触感像是一块冰,它最怕冷了,当即就心疼了起来。
白蛇在和他接触的那刻便被某种温暖的力量唤醒了,白团子舒展开来,脑袋贴着江适的手心,蔫蔫地蹭了一下,寒冷被慢慢挤出体内。
快递点的小哥看见此景,吓了一大跳,“这这这这……是蛇?!”
白蛇顺着江适的手腕,丝溜一下钻进他的袖子里。
这情形对普通人而言太过惊悚,快递小哥目瞪口呆,“它它它它进去了!”
是个结巴?江适面无异色,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就走了。
到家后,江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家里的空调全都打开。
半个小时后,家里温暖如春,白蛇才能从江适身上下来。
它才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好像和之前呆的地方不一样了……它的记忆里没有关于这里的任何一点痕迹,可它却对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无比熟悉……
江适看到这条蛇在家里慢悠悠的游荡,就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于是放下心来,和镇上的亲友联系,告诉他们自己回来了。
徐天纵放假比江适晚一个礼拜,回到家当晚就跑到江适家,身后还跟着另一位客人。
“哟,两口子上门蹭饭啊?”江适一开门就调侃。
“谁跟他两口子!”方佳倩脸微红。
徐天纵呵呵傻笑。
进到江适家方佳倩就惊叹,“好暖啊,你家有暖气?”
“空调。”江适到了两杯水给他们。
“居然开空调?北方的暖气把你养娇气了吗?阿适,我看不起你了。”徐天纵煞有其事的责备一通,一屁股在沙发坐下——咦,怎么感觉压到个东西?
埋在靠枕后面,尾巴被坐到的白蛇缓缓直立起来,掩挡的靠枕倒了下去,白蛇心情不佳地吐着蛇信,尖牙毕现。
“不准咬他!”江适喝道。
白蛇停下动作,转向江适嘶嘶控诉,我的尾巴!
徐天纵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不得了的家伙,当下屁滚尿流地躲远,他看清了白蛇惊呼:“大白?!”
方佳倩见沙发上有蛇,尖叫了一声,躲到沙发后喊道:“你怎么把蛇放在外面?”
“我把它放到房间里。”江适把白蛇提起来,白蛇熟练地缠上他的手腕,把尾巴放在江适的手心里,示意他捏捏。
江适带它回房间,徐天纵也跟过去,进屋后他说:“这是大白吧?它什么时候醒的?”
“平安夜。”江适说,“虽然醒了但它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了?”徐天纵狐疑地看着白蛇赖在江适手上不下来,“它和以前有什么两样?”
“它现在只是一条比较聪明的蛇。”江适把打成结的白蛇解开,“和我谈恋爱的事全不记得了,之前还咬我。”
“真的假的?那怎么办,能恢复吗?”
“不知道,等专业人士来了才清楚。”江适说,他把解下来的白蛇压在枕头下,白蛇探出来,他就按着它的脑袋,“在这待着,外面的姐姐怕你,别出去吓唬她。”
说完他又和徐天纵出去,还把门带上了。
聪明的白蛇脑瓜子稍微一转。就明白了,这人因为别人怕它,于是把它关起来了。
……
白蛇缓缓绞住枕头,露出了捕食者的一面,修长的身体蕴藏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枕头被绞成了8形。
它不高兴了。
房间外的三人相谈甚欢,他们有许多关于彼此的回忆,每年见面都会重谈一遍,褪色的记忆又重新刷上颜色,空气中也飘逸着轻松愉悦。
“江适,你好像变了。”方佳倩说,“高考之后我觉得你比以前更阴沉了,笑也不会笑,生人勿进的样子,但是这次回来你又变回了会说会笑的模样,说实话,是不是找女朋友了。”
“当着粽子的面那么了解我,不太好吧?”江适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你少来,我暗恋你那是过去时好不。”方佳倩扬眉。
徐天纵喝了点酒,醉醺醺地摇头晃脑:“对,过去时……”
“别转移话题,快说,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方佳倩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江适点头。
“我就说!”方佳倩兴奋了起来,“哪里人?长什么样?我见过吗?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机关枪般一连串的问题让江适招架不住,呃呃半天答不上来。
徐天纵啪啪鼓了两下掌,骄傲地说:“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方佳倩不相信他,“我每次问你你都说不懂。”
“我懂!”徐天纵拍着胸口,“你见过的,就刚刚那条蛇,那是江适的老婆。”
江适:“……”
方佳倩用看白痴一眼的眼神看他,“醉鬼,瞎说什么呢。”
江适忍笑,他没瞎说。
徐天纵大喊:“我没瞎说!”
作为他的女朋友,方佳倩简直丢脸极了,“你才喝了多少啊?”
徐天纵迷离地看着她,哼哧哼哧地胡言乱语,说着酸掉牙的情话。
江适憋得不行,拿出手机要录音。
“徐天纵你闭嘴!”方佳倩又羞又恼,“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