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主我罩了
孟寒星被巧儿念叨的,不免心神浮动,本来她还能保持冷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期盼。
只要参与竞争,人都会想要取得最好的成绩,这是与生俱来的天性。
过了午时,突然,孟宅门口响起了鞭炮声,随之而来的是人们热闹的喧哗声。
从外头走进来两位身着官服的大人,带着满面红光,一脸笑容,大步走进了花厅。
“恭喜啊,恭喜孟状元!连中六元,成为我大周朝第一位女状元!此功绩不说后无来者,却绝对是前无古人啊!”
“恭喜孟状元!听闻孟状元自童试便一直位列头名,短短三年,成为状元,成绩斐然,必定名垂青史!”
二人舌灿莲花,哄得巧儿一愣一愣的,最后只会傻笑了。
说好的赏钱,巧儿也忘了给,还好管家年纪大沉稳些,赶忙提醒了她,没闹出什么笑话。
“多谢二位大人带来吉讯,明后两天,孟宅设流水席,请二位大人一定要赏脸到场。”孟寒星自巧儿手中接过两个大红包,塞到了两位大人手中。
两位大人一模,被那厚度惊到了。
这位状元很会来事嘛,诚意十足啊!
两人对视一眼,满口答应了孟寒星的邀请,大周的流水席是说在门口设宴,一天会设个二三十桌,任何人都能来吃。
当然,外头设流水席,府里也会设筵席,不过这个筵席一般规模较小,只邀请一些亲朋好友。
“时辰不早,还请孟状元换上状元服,骑马过长街,到皇宫领旨谢恩吧。”长胡子的大人姓张,名赟,字大才。从名字看,孟寒星认为他是个很接地气的人,想的也很周到。
另外一位大人姓柳,名西陆,字六通,比起张赟来,有些沉默,但性格更为实在些。
看他从后头侍卫手中拿过状元服,转交给孟寒星的动作,就知道这个人性格很勤奋,并不懒惰高傲。
孟寒星也不避讳什么,将状元服抖开,直接穿在了身上,状元服其实是个外罩,红彤彤的,上头还画着麒麟之类的神兽,看着就喜庆。
戴上状元的玉簪,将头发扎起,再戴上官帽,美少女变身翩翩美少年。
“哇!小姐好好看啊!”巧儿口无遮拦,见到孟寒星这副模样,当下拍手叫好,脸上红晕更甚,“若小姐是公子,必定风采照人!”
堂中的人各自笑开,今日大喜,小丫头说话好听,谁都爱听。
孟寒星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巧儿,当下迈着大步走出门去,飞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引得周围围观百姓的一致叫好。
“状元娘子坐稳了,咱们走!”牵马的是孟寒星府上的小厮,本应该嚷一句状元郎,他非说是状元娘。
孟寒星想起了那日她同奶娘说的话,如今,可不就有状元娘了吗?
一个侧身,孟寒星在人群中,看到了一脸恍惚的奶娘,那种恍惚,类似于三观崩裂的绝望。
从今日起,大周的历史,将踏入一个由女性作为绝对主导的时代,男性掌权而压迫女性的社会轮廓,俨然不存。
孟寒星不想将男尊变为女尊,她想要的世界,是个更为自由的世界,她梦想中的国度,要比现代社会更为美好。
想要创立梦想国度无异于痴人说梦,穷尽孟寒星一生,她大概都无法将梦想实现一二,但她会努力。
任何改变都不是一蹴而就,改革需要几百年的沉淀,孟寒星要做的,是给这个世界埋下一颗种子,将种子呵护成苗,让后人浇水,等待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她不是先驱,她是见证者,也是推动历史的人。
状元游长街,街两侧是看热闹的京城居民,楼上有好奇的小姑娘小伙子,孟寒星骑着高头大马在前头走着,后头榜眼与探花跟上。
香包漫天,手绢齐飞,孟寒星本以为自己得不到少女们的青睐,没想到不过一会儿,她怀中就满满当当了。
身为探花的柏恒和孟寒星受欢迎的程度不相上下,倒是榜眼,那位已经二十岁的青年,一脸无奈。
往年二十多岁的榜眼,一定能引起轩然大波,可今年,有孟寒星珠玉在前,柏恒明珠在后,同样是天才中一员的榜眼吴连恩反倒没了存在感。
抬头看看前头的少女,侧头看看旁边的少年,低头看看怀中明显少许多的香包手绢,吴连恩默默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真的不多看我一眼吗?我是唯一一个处于适婚年龄,而且还没有成亲的青年才俊啊!为什么你们就盯着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有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子!
寒窗苦读数十载,不如他人天纵英才。
读书,不光需要勤奋,有时候读书,真的是看脑子的!
请笑着活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我真的认为,读书前期需要勤奋,后期需要天赋
越是往上走,天赋这个东西越重要,每一行都是这样
_(:з」∠)_么么哒
晚安
☆、琼林宴上(一)
从西街到东街,走过了青石板路,踏过锦花香果,于午后,入了皇宫深处。
往年要在皇宫西花园举行琼林宴,由皇帝亲自主持,邀请了殿试前三十位的新科进士,还有朝中二品官员,也就是各司主事官员。
这无与伦比的豪华盛宴,无论是举行地点,还是出席人物,均是青史留名者。身为状元,孟寒星是宴席上最为耀眼的存在。
今年的琼林宴稍有改动,因皇帝病重,改为皇后主持,太子协同,其他人员不变。
皇帝不来,孟寒星进场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一种奇怪的气氛。
朝廷共设有八司,分别为文、礼、农、吏、兵、刑、工、法,每一司的主事者为二品官员。
同品级还有太学的祭酒,以及在外驻扎的镇东、镇北、镇南、镇西四位大将军。
此为掌握实权的二品官员,其余二品官员,大都唯有虚名,并不掌权,在此不赘述,日后自会点出。
一品实权官员朝中唯有首辅,以及天下兵马大元帅。
在场的高官总共十位,除首辅外,其余九人俱是二品。
还有几个年纪大些的人,孟寒星一扫而过,她见过那几人,是皇室宗亲,皇室有何要事,他们都会出现在皇宫中。
他们不掌权,但他们代表着整个姜氏皇族,宗亲力量是唯一能逼退皇帝的力量。
孟寒星进场时,皇后及太子已经坐在上位,等候他们了。
因为路上百姓太多,骑马游长街的时间被拖长,这才出现诸位大臣及皇后太子等候他们的场景,不过今日是好日子,等候一时倒也无妨。
以孟寒星为首,状元、榜眼、探花,一同进场,三人穿着大红色的官服,在上头的紫色官服以及陪衬的花花绿绿中,倒是很显眼。
“微臣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孟寒星起头,弯腰行礼,柏恒与吴连恩跟着她喊。
还算整齐,三个人喊出了气势,非常好。
孟寒星满意了,她刚喊完,就听到了皇后娘娘温柔慈和的声音,“快快免礼,今日琼林宴,你们才是主角,入座吧。”
她说完,孟寒星低头又行礼,刚要说声谢娘娘,又听皇后说了句话。
“本宫有幸得见父女同朝为官。孟状元天资聪慧,非常人可及,实在是孟司农教女有方,今日琼林宴,何必让父女遥遥相隔?不若让孟状元与孟司农一席,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搞什么鬼。
孟寒星当下就皱了眉,她不着痕迹的看向孟静岩,三年未见一面,冷不丁见面,孟寒星还是认出了孟静岩。
能认不出来吗,曾经的岁月中,孟静岩是她最痛恨的人,那张脸,她刻在心上融入骨血,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饮其血。
他们之间,没有父女相见的温情,倒有仇敌相见的愤恨。
按照规矩,状元、榜眼、探花一席,位于下首,各位官员一席,位于上首,让孟寒星坐到孟静岩身边,那是让孟寒星坐到首席去,实属不敬。
孟寒星真要是坐了,传出去不会有人说皇后不对,大多数人会说孟寒星不知天高地厚,妄想与朝中高官同起同坐。
孟静岩默而不语,像是没听到皇后的话,孟寒星谢恩的话到嘴边,也不吐出去,父女两达成诡异的默契,一起当木头人。
皇后带着平和的笑容,一动不动的望着孟寒星,明明什么都没做,却给全场带来说不出的压迫感,所有人下意识放缓了呼吸,不敢轻易动弹,生怕动弹一下,引来全场注视的目光。
场上陷入了僵局,孟寒星不接话,孟静岩当听不见,皇后又不肯让步,他人作壁上观,乐得看孟家与皇后的热闹。
孟寒星无法,她将目光,转向太子。
太子姜珺,今年十八岁,正值舞象之年,为人宽厚有礼,朝中名声极佳,私下不少官员说,太子有贤王美德。
不管姜珺外界的评论如何,在孟寒星看来,姜珺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倒是能帮她一把。
皇后未免太过心急。孟寒星心中吐槽,自打入了宫门,她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如今倒好,人还没坐稳,皇后就直接对她开炮了,想拿她攻击孟家。
孟寒星心想着,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考个状元而已,至于嘛?孟家容不下她,皇帝对她看不顺眼,皇后还拿她作筏子,冤枉死她了。
此时,太子唇角微动,想要上前解围,但他刚想起身,皇后轻飘飘送给他一个眼神,他立马怂了,然后在座位上挪了挪屁股,坐的更扎实了。
真的,孟寒星发誓,她就没见过这么怂的人!
说好的东宫之主呢?说好的国之储君呢?你是太子啊!你怎么能这么怂!你娘一个眼神,你就退却了?还能不能有点儿气魄!
怪不得那些老狐狸称赞他有贤王之才,这么怂,当个贤王妥妥的,可作为一国未来的君王,如此性格,怎能成事?
场上愈发静了,柏恒站在孟寒星身后,对场上的静谧心知肚明,他看向吴连恩,若孟寒星与孟静岩都不搭话,能打破僵局的,唯有这位吴皇后的亲侄子了。
然后柏恒就看到,吴连恩被场上如同死人般寂静沉重的气氛,给吓得脸色苍白,额角冒汗。
或许吴家骨子里就带着怂,吴皇后没继承,太子和这个吴家少公子,倒是继承了十成十。
如何是好?
一旁伺候的几个宫女太监吓得两股战战,他们在宫中久了,最是敏锐,他们在场上,闻到了点点杀气,或许微弱,但存在感极强。
皇后动了杀念?
“琼林宴这样热闹的事,母后竟不通知我,还将我关在含元殿中,真是狠心极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孟寒星眸光一闪,立马转身,看向入口处,那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活泼的笑容,似嗔似喜,一身薄纱长裙,披帛挂身,走起路来轻轻摇曳,像画上的仙女儿,飘飘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