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不过她
她已经盯着它看了一个上午。
我好像问得有些八卦了,不过确实很嫉妒啊,能这么自如地对一个人好,还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温和啊温和,你怎么就学不来人家这种慢悠悠的进度呢。
看吧。小祝都吵着闹着要去外边租房子了。
叶知秋凝神细思间,忽地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
她并未多想,以为是错觉,抑或是那样的叹息是她自个心里边意会出来的。
“我会让阿弥去找你,学费的事情你到时候同她说就可以了。”叶知秋最后到底没有同温和说清楚,她心里想的那些事儿,毕竟这些东西,她一时半会还没有办法同一个算不上很熟的人说出来。
也不完全是这样。
大概是自己都还没有想明白,自己也还没有说服自己吧。
很多事情阿弥总得一个人学着去面对,温和自然了解叶知秋的用意,她点了下头,表示明白。
两人出了清幽的小院,对面即是一水马车的纷繁街道。
刚道了别,温和就突然停住,转过身,扶了下眼镜问叶知秋:“你比阿弥大九岁吧?”
怎么突然问这个,叶知秋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下额角,挤出点礼节性的笑意:“是的。”
“她。”温和也跟着有些不自在地把眼睛盯到了自个的鞋尖上,有些闷哼哼地嘟哝着问:“她有觉得你年纪大吗?”
“没、没说过。”叶知秋想了想,心里便忽然有些暖。
阿弥似乎从来不觉得她有什么缺点。
更不要说年纪这回事了。
温和噢了声,然后扶着眼睛转过身,目视前方,严肃的直眉有些微收,呵,代沟。
温老师比小祝大六岁。
小祝觉得她和温老师之前有着很大的代沟,温老师做的事情她全部都不理解。
阿弥倒觉得还好,她比温老师小更多,可除了上课的时候不认真看题会被温老师面无表情地瞪一眼,其它都很平常。
在家自学就可以不用和小朋友打交道,阿弥本质上还是很开心的,对于大学中学的概念她并没有很清晰,只是知秋说,学到的知识越多人就会越聪明。
阿弥想做个聪明人,像知秋那样就不会受人欺负,吃过不识字的苦后,阿弥已然把读书当成了日常生活里很重要的事情,尽管温和每天都给她一张试卷,让她做得焦头烂耳,她也从来没有为此而要中断学习的念头。
现在已经四月中旬,宣城进入了南方特有的雨水季节。
窗外的雨像弥了天的大雾。
温和今天过来得有些早,阿弥还在做作业。
她走到窗前,身子站得笔直,双手插在裤口袋里。似乎无论天冷天热,她都穿西装,头发刚好过耳些许,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的无边框眼镜片里满满都是氲氖的水色光影。
她每天五点钟过来检查阿弥的读书笔记,批改当天要求做完的模拟卷,然后布置当天晚上的作业以及布置第二天要读的课题。
阿弥的作息和中学生差不多,五点的时候就算放学了。
这个时候她可以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温和帮她在楼下打包上来的快餐。
电视里放的是千欢推荐她看的偶像剧。
剧情很简单,可阿弥有些不喜欢,她觉得电视里的那个小姐姐很好看,可是为什么那么多男孩子都喜欢她,偏偏女孩子们就都很讨厌她呢。
也正是这个过程中,阿弥大概理解到了男女有别的意思。不管是在电视里还是生活里,好像都是男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没有女孩子和女孩子在一起。
剧已然接近尾声。
剧里的男生和女孩子很温柔地说我爱你时,阿弥一口饭含在嘴里,她看到男生慢慢地凑近女生,然后他们两个人嘴巴就贴着嘴巴——接吻了呢。
阿弥忽然就好像看到了知秋。
电视上的另一个被亲的人则变成了她自个似的。
“49分,不及格。”温和批完试卷后,在卷面上标注了知识点作为晚上的课时作业让阿弥重新回去巩固,现在阿弥已然在做初二的卷子,分数上不来也是很正常。
以往阿弥听见又没及格,肯定第一时间就跑过来。
温和再次重复了49分仍旧没有得到回应,她抬头看向阿弥。
阿弥一动不动,嘴巴里还含有着口饭,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电视上慢速播放的粉色画面。
温和放下笔,坐正了身子,双手环在胸前,看看阿弥,又看看电视,最后推了下眼镜,咳了咳。
粉色画面也就播了这么小会就进入了片尾曲,阿弥听到身后的响动才想起来温老师也在,一下子跳起来把电视关了,脸也紧跟着红了一片,她饭盒那些都收了起来,紧接着坐到桌子边检查错题。
温和不急着走。
话说她也是头次注意到阿弥会脸红,以前的阿弥大概对于□□上的害羞没有什么概念,现在眼睛看得见了,见得多了,就开始变得像个怀春的小女生。
范小祝怎么就不是这样呢。
“阿弥。”温和难得叫一会阿弥的名字。
阿弥刚才只是看了个有些让人脸红的画面,就觉得好像心里想的被知秋亲吻的画面也被发现了似的,异常紧张,紧张得不敢抬头,她继续握着笔,看着卷面上打红叉的地方。憋出一个字:“嗯。”
“知秋吻过你吗?”温和有话直说的性子想必是改不了了。
阿弥身子僵了下。
只有她亲吻了过知秋,然后知秋都不给亲呢,很快就走了。
那样不算吧,都只是舌头碰了下,电视里他们都咬来咬去,阿弥最终摇了摇头。
温和单手托腮倚在桌面上,手指轻敲着太阳穴,眼睛微眯,神色满是难以掩饰地好奇:“阿弥很喜欢知秋的对不对?”
阿弥大气都不敢出:“嗯。”
“那阿弥会想吻知秋吗?”
阿弥头低得更低了,她拖过一本书竖了起来,将脸挡在后面,像要挡住天大的秘密似的:“温老师,你不要一直问这种问题啦。”
难怪小祝老是说温老师很奇怪。
“ 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温和怔怔地盯着面前竖起来的语文书封图,慢条斯理:“生活中处处都是学问,阿弥要是有不懂的事情,都是可以问老师的。”
阿弥这才慢慢将书放倒一些,将眼睛从书边露了出来,看着冷漠而严肃的温老师:“那我可以喜欢知秋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更想写奇幻些的文。
我也很纠结,想挑战下,写现实类的其实很痛苦啊, 我嫉妒她们可以拥有爱情和金钱。
☆、有魔力的亲亲
宣城北郊公路两边都是水田, 正是等着播种的季节, 许多田洼刚翻整好, 一下雨水灌进去原本粗糙不平的田洼这就变得跟一面反光的镜子似的, 将天空的阴霾尽收期间。
公路则在一面片交措的镜子间变得像条沉郁的黑色线条,白色雨雾中的黑色线条。
范小祝没有打伞。
面皮紧绷的小光头咬紧牙关, 生怕一放松就会忍不住在这种冰冷中颤抖。她的耳边是自个一左右□□替在路沿上踩出来的水花声,拖箱上的轮子滚动的声音。
慢慢地, 她听见了由远及近的汽车引擎转动的声音。
黑色的车身擦过她身侧, 然后在她正前方停了下来。
范小祝一眼也不愿意多看那辆车, 她绷着脸继续往前走,鞋子在湿嗒嗒的路面发出踢踏声, 接着她就听见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很快就有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了她身边。
那个人仍旧穿着合衬的西装,擦得发亮的皮鞋,挨过来走在她身边。雨水打在她熨烫平整的西装面料上, 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眼镜框上也很快就蒙上了雾。
她们并肩走在雨雾中, 彼此沉默。
走着走着, 范小祝就冷得打了个哆嗦, 绷着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开始抽抽噎噎,怎么憋也憋不住:“你别跟着我。”
“顺路而已。”温和摘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水渍,重新架回鼻梁上, 并没有转过头来看范小祝。
她仍旧定定看着前边没有尽头的道路和裂成了碎玻璃镜的水田。原本是没有想去的地方的,因为有人在前边走着,便也跟着了,谁让想去的地方,就是她的身边呢。
范小祝忍住打人的冲动,歪过光脑袋,瞧着温和。
两个人都湿淋淋的,温和的眼镜片和下巴上一直往下滴水。即是这种时候,她也依然能保持冷漠和严肃。不过也就一秒而已,注意到范小祝的眼神,温和摘下上镜,转过脸来看着范小祝,
温和冷漠的面容突然就像分裂了似的,侠长的眉眼和嘴角在雨雾里微挑。
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微笑。
范小祝头次见温和做出这样与她人设极为不符的表情,不由得冒了拨冷汗,站在原地没敢动,大概也是因为惊吓的原因,她倒是硬生生地把温和笑的样子刻进了心底,默默保存了下来,包括那双眼睛里的温柔。
也包括温和的那句话:“好啦,好啦,你喜欢打就去打吧,我陪着你就是了。”
范小祝其实也说不清,继续打拳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定要征得温和同意。
她一个人的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打拳这个事情也是冲着金腰带便一无反顾地去了。上次比赛结束后,她就一直住在温和家里,温和却是各种地劝说她不要再打拳。
不管怎么劝,范小祝都是一定还要再比赛的,她反过来就希望温和可以同意。
其实温和算她的什么人呢,为什么要她的同意啊。
大概就是突然感觉有人站到了你的身后,希望这个人可以给到你一点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认可也好。
当温和笑着说,我陪着你时,范小祝整个人便完全地软了下来,哭得不那么大声,却更加委屈,她伸手拉过温和的西装领,难过地将脑袋抵在温和心口:“总得有人在后边为我鼓掌的,我害怕没有欢呼和没有掌声的赛场。”
以前以为起码有个叔叔,虽然那个叔叔只是表叔,至少也是个假装很关心她的人啊。可现在没有,现在她除了温和,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为她呐喊,为她欢呼,同她一起开心和难过。
“我只能继续打拳,除了拳击场,我没有别的舞台了。”执念一旦种下便难以拨除,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喜欢拳击,不喜欢训练,不喜欢那个小小的拳击台。
真正思考起放下二字时,她发现很难,真的很难,起码,她希望给这样的生涯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我这里有一个舞台,你想表演什么都可以。”温和拥着范小祝,听见了吗?
范小祝听到耳边咚咚的心跳声后才反应过来温和话里的意思,她怔了下,然后推开温和,表情有些尴尬地抬头,接着就打算拉着箱子继续走。
“你还是要去和阿弥一起住吗?”温和推了下眼镜,将手里拿着的伞撑开,打在两人头顶。
范小祝仰起脑袋看眼黑色的伞顶,对于温和现在才打伞的举动很是奇怪。
“嗯,和阿弥一起合租,她那里交通也挺方便的。”
而且想想阿弥每天都是一个人,也是很可怜。小祝觉得她和阿弥一起住不仅可以让阿弥不那么孤单,她还能照顾阿弥,毕竟她会做饭。再说,她实在是不想与温和住在一起了。
温和每天都会对她说些奇怪的话,做些奇怪的事情,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撑下伞。”温和挡到范小祝身前,将伞递了过来。
温和此时已经恢复了一惯地冷漠,她扶了扶眼镜腿,镜片仍旧满是水迹,一点一点地,让人看不懂她的眼神。
范小祝讷讷地接过了伞。
她看见温和的手抬了起来,捧住了她有些发僵的,全是水滴的脸,接着她就看见温和的脸在眼睛里瞬间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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