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汉家宫
他倾身过来把我放躺下盖盖被,在耳朵边儿轻言:“好王孙,这事儿总得有一个人不要脸才行,你脸皮薄,自己不看这chūn-宫-图,却还不让我看么,我可是为了你的脸自己不要脸了。”
我几乎被这贼喊捉贼倒打一耙的脸皮噎的背气,只有侧过身去装睡。
他从背后拦腰抱住,嗲声嗲气的叫:“王孙……”
“滚……”没话说的时候,这个字其实很管用,尤其是没招制敌的时候。
夜里我翻来翻去不能寐,膝上酸困疼痛,却是又因着彻在身边,也不能唤红玉,只噙着手背死死地忍着不出声。
他摸着我的胳膊拉住手,慢慢扯下,轻声道:“王孙。”
“嗯。”一出口我便忙咬住嘴唇,这声音听上去似是刚刚哭过。
他轻轻叹气,又曲起我的腿把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揉着,许久又问:“还疼么?”
我心里一惊,却还是怕他知道什么,依是压着嗓子无谓道:“不疼,根本就没事。”
他竟突然在我肩上咬了一下,分明有些不悦:“再骗我。”我浑身轻轻抖了一抖,却抿了抿唇不说话。原来这瞒了许久,竟是自欺么?
只听他在耳后又念道:“没事了,往后,再也不会有事了,你信我,我会让你平安喜乐安安康康一辈子。我以这大汉天子之名发誓,若不能护你周全,我便掀了这天给你陪葬。”
窗外一道白光划裂漆黑的夜空,树影森森的狂乱摇摆,随即一记记雷鸣响彻天地,风声雨声呜咽如鬼哭shòu号。
我本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时下却也缩紧了身子往他怀里钻,颤声道:“你别胡说,这话要遭天诛的,你是天子,自是鬼神皆避,我又不是,结果可都要算到我头上来呢。”
他轻轻叹了叹,许久方道:“好好睡吧。”
两个月后,小雪初霁,整个长安城飘着小冰晶似地雪粒。风丝卷着直割人脸。这日韩说忽然进宫说父亲想让我回去一趟,现下虽一年也回去几次,可总放不下母亲和弟弟,许是母亲的疼惜和弟弟的依赖让我心里暖暖地泛起感动和柔软。
这世上,能让我如此不加防备和警惕的,能无限包容、不会对我的所作所为假以辞色的,只有他们和彻。我视若珍宝,如心尖血珠一般。
随小说回去时,兄长韩则亲身站在府门口撑了伞迎接,双目眯起对我笑的一团和气。我生生惊出一身冷汗。只微微行了礼与小说撑了一把伞进门。
天渐晚后,一家人用了晚饭便各自回屋,小说先来我房里看了看,笑问道:“哥哥的屋里可暖和?我再让丫头们取些银丝碳来多加一只炭炉吧。”
我搁下笔笑笑:“不用,不冷。”说着指了指榻上的锦被:“爹备足了被褥。”他听后眼里竟突然有些惊措,说起话也不利索:“哥……你……”
我看着有些疑,却也不知为何,便问道:“怎么?”
他突然抓了我的手,紧张道:“你在宫里好不好?皇上他,对你好么?”
我笑笑反问道:“你说呢?”他怔忪片刻点了头:“他们都说,满朝文武,即便算上后宫佳丽,皇上最宠的人便是哥哥了,可是,宠归宠,若不是打心底喜欢,又有什么用?”
我抬手拂拂他的鬓发笑道:“皇上不是你想的那般。懂么?”
他抬起头,眼里有些喜色:“那便好、那便好。若是如此,哥哥,往后没有什么事就不要回家来了。只抽空看看娘亲就好。”
我心里顿生疑窦:“这是为何?”他皱皱眉:“爹和大哥他们……反正你听我的就是,没什么事不要回家来。”
我只当他是怕爹和韩则不喜欢我,也就不再问,只点头道:“嗯。”
小说见我应下便起身:“那哥哥好好睡,我就走了。”
他刚刚出门没一盏茶功夫,母亲便进来,我还坐在矮案前看着一卷竹简发愣,她坐在我身旁笑言:“在想皇上么?”
我低了头笑着不语。
她拿出一件雪狐皮fèng制的裘披:“娘刚刚fèng好,拿来给你试试,不合身我再去改改。”
我一边穿上一边道:“宫里衣裳多得很,娘就别再给我做了。每日穿线捏针的,害眼神儿。”
她轻轻掂了脚尖翻着我的领子,理了理散发:“不累,我整日也没什么事,不过给你和说儿做件衣裳打发打发时日罢了。”
我看着她渐渐细密起来的眼纹,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娘……”她有拿过一件黑锦衣,略略薄了一些,却以墨绿和暗红的丝线绣着许多瑞shòu祥糙,“这件衣大了些,带回宫给皇上穿。”
我笑意更深:“娘,你真是……”
她却灿灿笑道:“他替我照顾儿子,我自然欢喜,不为他是个皇帝,在娘眼里,都一样,什么皇帝伴读,君君臣臣的,就如我与你爹,当年我也不过是个歌姬,可我自始自终从没觉得我配不上他这侯门子弟,只要真心的爱了,神仙畜生也是没有分别的。”
我把脸埋在她怀里点点头。她摸摸我的头发:“我儿子我自是知道的很,你的xing子比说儿倔许多,跟娘一样,一旦认准了,便是不管不顾,眼里只看得见那个人,就像我当初回中原,只想与你爹爹在一起,却连亲儿子也是瞧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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