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皇子的男妻
侍卫们笑出声:“不了不了,还是龚兄弟你留着吧。”
众人又玩笑了几句,龚峮许是已经习惯了,随便处理了一下便毫不在意地与众人笑闹,云清神色一动:“龚副将,池县附近的海滩上可是有很多海鸟?”
龚峮自觉拉着马缰离云清远了一些,他摇头道:“并不算多,海边渔村多。”
云清眼神一暗,便又听龚峮接着道:“倒是西南不远处有个小岛,上面全是海鸟。”
他有些疑惑道:“王妃是想去看海鸟吗?”
不待云清回话,他便连连摆手道:“王妃还是别去了,这东西太能拉了,西南的那处岛上全被他们拉满了,人都无处下脚。”
谁知云清听完后却是眼睛一亮。
以他们目前的技术水平并不足以做出化肥,大幅提高粮食产量,而海鸟粪却是天然的磷肥,也是水稻生长需要的肥料,除此之外,还能用来制硝,十分珍贵。
云清没有多说,把这件事压进了心底,笑着点头应了。
他们出发时本就半下午了,从渔村回来时正好赶上落日。
龚峮有事要回边防营先行走了,云清便下了马,牵着马慢慢往回走。
快回到池县时,天上的云层渐渐堆叠成晚霞。
云清停住脚步,转身看向远处的天与海。
大片粉色的晚霞铺满了天空。
云清在这一刻突然很想念贺池。
这么美的景色,他很想分享给他,让他也看到。
可这里没有手机,一句思念也需要在路上辗转颠簸半个月,才能传到对方手上。
“公子,买个贝壳手串吗?”
一声欢快的招呼声传来,打断了云清的思绪。
他转过头,一个大娘正满面笑容的看着他,她胳膊上挎着个篮子,上面遮挡的布掀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放着各种贝壳制品,不知她是在哪个海滩捡的,贝壳都很漂亮,搭配得也很好。
大娘另一只手拿起手串向云清热情推销:“公子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我们这里买来送给心上人的,公子买回去送给夫人,夫人定然开心。”
云清想了想一身黑衣的贺池皱着眉戴上手串的模样,脸上忍不住带出了笑意,他本就生得极好看,这一笑映衬着身后的漫天晚霞,把大娘都给看呆了。
大娘咋舌道:“公子生得这般俊美,不知娶的是什么天仙。”
云清笑意愈浓,跟着的侍卫也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
云清清冽的嗓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我家娘子戴不了这样的手串。”他拿起一串海月壳做的风铃,“我要这个吧,多少钱?”
海月壳不如寻常贝壳好找,因为模样好看价格高了不少,大娘也只做了一个风铃,要价比贝壳手串高了许多,见云清相中这个,她眼角都笑出了褶子,又是一串好听话不要钱般洒出来。
云清听得笑眼弯弯,他付了钱,手里拎着给“娘子”买的风铃,片刻前低落的心情终于舒畅起来。
天边最后的一缕霞光也在此时散尽,云清转身往将军府走去,在心里默默倒数自己回去的日子。
回到王府时,云清正好遇到将军府的管家,管家向他行过礼,正要告退时想起什么又对他道:“黎公子,明日府中食素一天,若公子吃不惯,可去城中金满楼用膳。”
云清点了点头,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节日吗?”
管家摇了摇头,低声道:“是将军亲人的忌日,我们这边的风俗,需要食素一日。”
管家告退后,云清拎着风铃走了两步,一阵风吹过,贝壳撞击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极为悦耳,他却突然停住脚步。
云清后知后觉地想起,明日也正是程昭的忌日。
是巧合吗?
第73章 往事
转眼便到了第七日, 海水已经流入了结晶池,今日便能验证云清的晒盐法是否有效了。
云清骑马来到盐池时,便见崔鸿已经到了, 应当也是刚到不久, 正站在晒池边缘往远处眺望。
他眼神顿了顿, 这才神色如常地下马走过去。
前日将军府茹素,崔鸿一整天都没有出现,不知是否是去拜祭亲人了。
他心里仍有怀疑,便让侍卫们旁敲侧击地向府中人打听了一番,却也仍然不知究竟。
将军府全年也就只办这一次,下人们只知道不是将军的父母, 其余便不知道了。
云清听下来,虽然没有佐证,也没听贺池提起过崔鸿和程昭有旧,他却直觉或许和程昭有关。
云清回想起那天崔鸿答应他们的场景,也是在提到程家之后崔鸿的态度才开始转变。
当时他还以为是因为贺池的外祖程将军,可现在看来,却是不一定了。
崔鸿依旧是他惯常的模样, 姿态闲散, 丝毫看不出前天的事对他有什么影响。
见到云清过来,他正要上前行礼,惊呼声便从不远处传来:“出盐了,真的出盐了!”
云清看着围在结晶池边的人,笑了笑:“将军, 我们也过去吧。”
一行人走到结晶池边, 阳光正盛,里面果然已经开始凝结盐花了, 崔鸿蹲下身,捞起一点盐花,看了一会儿才放回去,他也不讲究,直接把手伸到嘴边舔了舔。
下一瞬他便被咸得皱了皱眉头,紧接着却笑了。
周围的兵士都拿着工具看着这边,崔鸿对着云清询问道:“黎公子,现在可是能开始了?”
云清点了点头,一群人便进了盐池。
他们利用这些天制成的盐耙进行旋盐,将盐块碎成细小的盐粒,然后再将盐粒推或扒到盐池边上的淋卤台,将卤水沥干后便算制成了粗盐。
沥下来的卤水则会通过沟渠排到盐沟,进行再次利用。
晒盐法每亩地一天可以出一千到一千五百斤盐,而现在大瑜所用的煎盐法每灶一昼夜却只能煎出一斤半到两斤盐,刮泥、淋卤、灶煎,每一步都是盐民的血汗。
大瑜的盐民每年都有规定的盐课,每丁五千余斤,煎出的盐须按照官价卖给朝廷,而官价只有几文钱,盐民累死累活,却过得极贫苦。
晒盐法出盐量高,又比煎盐法需要的人力少了许多,难怪云清冒着风险也要和自己谈这笔生意。
崔鸿看着将士们在盐田里忙碌的身影,脸上的神情却是轻松的,
因此当云清请他去一旁谈话时,他也十分乐意。
两人往海边走去,云清的侍卫跟在身后,却保持着距离保证听不到两人的谈话。
崔鸿往后看了看,语气难辨:“瑞王倒是十分看重王妃。”
他想了想又摇头道:“不过若是我有这样的能臣,定然也是要让人严密保护起来的。”
能修路,会晒盐,这样的才干,谁看到能不眼红?
云清笑了笑,并没有反驳,崔鸿能猜出这些人是王府的亲兵并不奇怪。
两人已经走到了海边,停下脚步,他还未说话,崔鸿却已经自顾自开了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想说服我支持瑞王,可就算是那个位置换了人坐,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这里的情况就会有所改变吗?”
云清愣了愣,没想到他竟然把话挑得这么明白。
大瑜的官吏都讲究“话到嘴边留半句”,听他们说话不能只听表面意思,许多人觉得官场难混,也有这一部分原因。
他来到大瑜一年多,倒是第一次遇到崔鸿这种风格的。
云清挑了挑眉,也直言道:“我知道将军对朝廷不信任,对皇家也难以信任,可王爷是程将军和昭贵妃娘娘亲自教导出来的,将军难道还信不过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