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就这么一连赶了三四天,山路连着山路,顿顿gān粮,夜夜露宿,若不是此下受制于人,蒋莺莺怕是早发了小姐脾气,她一个姑娘家,还没受过这等闲罪。
“到了,你们把他抬进去。”鲁继chūn指着前面一个看似破旧的小院儿对孟筠庭跟蒋莺莺道。
几人抬眼望去,只见那院中中满了奇怪的花糙,红红绿绿,大多颜色娇艳,却是从未见过的品状。
“里头的东西别碰,也别闻,不然怕你们怎么丢了小命都不知道。”鲁继chūn提醒他们道。
几人闻言均是一凛,赶紧屏住了呼吸跟着往里走。
好不容易将单司渺抬上了榻,还未得歇,便见鲁继chūn熟门熟路地从一旁的竹柜里掏出了一个绿色的瓶罐,底朝天儿地给单司渺灌了下去。
“你给他喝了什么?”孟筠庭问道。
“哼,你们两个若是乖乖的从实招来,我或许还能留这小子一条xing命。”鲁继chūn坐在一旁,悠闲地给自己煮起茶来,“他这一身古怪的皮ròu筋骨,究竟是怎么练来的?”
“天生的,不行么?”孟筠庭嘴硬道。
鲁继chūn冷笑了一声,又从一旁取出了一粒红色的药丸,捏住了孟筠庭的下巴道,“小子,知道这是什么么?”
“这叫焚骨丹,人吃了下去,会自五脏六腑燃起,由里自外活活烧成灰烬,这玩意遇水更烈,你若是皮骨耐烧些,能足足烧上一个时辰。”
孟筠庭咽了咽口水,刚准备开口服软求个qíng,却被一旁的单司渺打断了。
“我们若说了,你是不是会放我们走?”
“哈?”若不是认识他太久,孟筠庭此刻一定会觉得他是真的在jiāo换条件,但他太了解单司渺,这厮敢这么说,必定是另有算计。
“孟筠庭,你带他去拿。”单司渺对他眨了眨眼,道,“还记得我把那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吧。”
“啊…啊…记得。”孟筠庭赶紧打着哈哈应道,心里却想着,那东西从来都是搁单司渺那儿的,就算沿路藏下了自己也不曾过问,如今问他,他哪儿还记得。
“什么东西?”鲁继chūn眯起眼来,觉得有些奇怪,这小子年纪轻轻,此下这种qíng况,怎么能如此沉着。
“自然是你要的东西,我给藏在了附近的山上。当然,如果你害怕,也可以不去,慢慢从我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在你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几十多年里或许还能找出点什么来。若你不幸寿终正寝,我也好顺道替你送个终。”单司渺故意激他。
这番话说的直戳进鲁继chūn的心眼儿里去了,恨地牙痒痒,却又知他说的不假。
“好,老夫跟你去,不过你们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不然三日后我若是没回得来,你刚刚中的那毒,也能要了你的命。”鲁继chūn一拍桌子,拎着孟筠庭又往外走去。
可怜孟筠庭这几天赶路赶的双脚直颤,这会儿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又被赶着上了路。
“莺莺,好好看着你家qíng郎,可莫让他少了一根毛发。”二人出了院子,鲁继chūn还不忘回头吩咐了一句。
第9章 第八章
待二人走了,蒋莺莺似是也送了一口气,瞧了瞧榻上的单司渺,过了半响,开口问道,“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吃的。”
单司渺没说话,他被挑断的经脉这几天已经又开始慢慢愈合,只是不知刚刚那老头儿给自己吃了什么东西,此下腹中隐隐作痛,浑身提不起劲。
“你为何要帮他算计我们?”单司渺忽地开了口,吓了蒋莺莺一跳。只见少女眼眶一红,有些委屈的撅起了小嘴。
“他答应过我,要帮我替爹爹报仇的。”对方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落时,单司渺才意识到,原来这些日子她不是不伤心,只是故作坚qiáng罢了。
就算再机灵,到底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你信他?”单司渺又问。
蒋莺莺先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你爹究竟是何人?”
蒋莺莺见他一双眸子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自己,苍白却俊美的面容几乎带上了一丝蛊惑般的微笑,瞧的自己心砰砰地跳,刚准备开口,却又猛掐了一下自己大腿,转身道,“我去做饭。”
单司渺见□□不成,只得乖乖地躺在了榻上等着吃饭。
蒋莺莺也没从厨房里寻着什么好的食材,就着一把青菜,几根葱蒜,胡乱下了两碗面端了出来。一碗放在单司渺chuáng头,自己捧着一碗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再一抬头,只见单司渺盯着旁边那碗已经糊成了一团的面皱着眉,这才想起来他行动不便,卷了一撮递到他嘴边。
单司渺张嘴接过面,却见对方低下了眼,用眼角打量着自己,水蜜桃般的脸蛋儿上仿佛能滴出水一般。
他悄悄动了动身子,疼痛感稍减,便往外探了探身子,方便对方的喂食。这一探,蒋莺莺便感觉到,陌生男子的气息几乎鼻息可问,她低着头,只能瞧见那人薄唇微启,见自己半天不将筷子伸过去,便gān脆勾了舌尖从筷子上卷走了并不美味的面团,有滋有味地细嚼慢咽,汤汁顺着好看的下巴弧线滑过微凸的喉结,直至没入衣领之中。
蒋莺莺呆呆着看着他,心想着男人竟也能如此好看。
“喂,吃完了。”不耐烦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蒋莺莺猛然一抖,这才发现自己竟盯着人家下巴看了许久,赶紧又挖了一团面条递过去。
单司渺见她脸越来越红,觉得有趣,便故意掉了一根在身上,就见她忙不迭地拿着帕子来擦。单司渺悄悄凑到她耳边,轻chuī了一口气,只见面前的少女又是一抖,耳根也唰地红了个透。
“你喜欢我?”单司渺忽然开口问道。
“胡说什么!”蒋莺莺慌忙推开了他。
“因为除了这个理由,我想不出你为何要算计我。”单司渺眼角一瞥,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的脸。
蒋莺莺被他瞧的一阵心虚,手忙脚乱地站起身来,“你…你要吃桃子么?”
半响,单司渺点了点头。
只见那蒋莺莺从一旁的篓子里洗了两个粉嫩的蜜桃来,用小刀自中间剖开,去了核,再横三竖四,自里头将桃身剖开,继而将那外头的皮一翻,便能轻易取出里头的桃ròu来。
“你这吃桃的方式,倒是新奇。”
“跟我娘亲学的,小时候她经常这么剥桃给我。”蒋莺莺仔细地将那小块的桃ròu递到单司渺嘴边,忽而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勾搭姑娘家?”
“不是,你是第一个。”单司渺抬头一瞧,张嘴又接过一块桃ròu。
“骗人,你这样子,哪像是第一次!”蒋莺莺横起了眉。
“……大概,是天赋。”修长有力的手指很快很准的点住了她的xué道,蒋莺莺瞪大了眼睛,见他不再瞧自己,泪水很快不争气地往外涌了出来。继而再也止不住一般,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