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恶如流
“谁?”鲁继chūn瞪大了眼往上瞧去,却没瞧清。他心下纳闷,这虽说是大晚上,也不至于看不见人呐,难不成,还撞鬼了不成。
这么想着,手上使得内力却是更甚,孟筠庭一脚被拽着往下拉,另一头的手,却是被人死死拽着,竟是看不到人。
他心下一哆嗦,四周冷风一起,更觉得诡异。
“妈的,老夫管你是人是鬼,今日便一并端了。”鲁继chūn一日之内连续吃了几个憋,心中正火,此下也不管什么qíng况,用了十足的内力对着孟筠庭一掌拍出。孟筠庭几乎已经感觉到背后的掌风挤压的五脏六腑都发疼,却忽地被上头的那东西猛然拽了上去,耳畔只听见嘭地一声,便听见下头的鲁继chūn一声惨叫,声音渐渐远了去。
“你你你你……”孟筠庭楞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什么人正拽着自己的手,触感倒是温热熟悉。
“你什么你。”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虽然还是跟以往一样带着令人不悦的挤兑跟嘲讽,此时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荒山野岭听来,却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单司渺?”孟筠庭有些怀疑地问出了声,努力瞪大了眼却还是瞧不清面前的人,直至还未圆的月亮钻出了云层。
衣服还是那身蓝色的破衣,可即便如此,孟筠庭还是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认出了来人。
“单大哥!你等等我!”后面还传来的蒋莺莺气喘吁吁的呼唤。
“你你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孟筠庭的大叫声使得面前的单司渺翻了个白眼,继而还伸手掏了掏耳朵。
其实倒也不能怪他,只是眼前的单司渺,太过诡异。
黑的太过诡异。
孟筠庭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为何没瞧见来人了。感qíng这货除了一双本就深邃的眸子,全身上下就跟从煤堆里滚出来似的,黑的比夜色还正宗。
他一开始以为对方是为了对付鲁继chūn故意把自己涂成这样的,伸出手去擦了擦,却是没擦下一丝颜色来。
“……”孟筠庭不死心地又擦了擦,怎么也想不通半天之前还白白净净的俊俏小伙儿,怎么一下子就黑成了煤球。
“……”又不声不响的擦了一会儿,直到单司渺被他擦破了面皮,受不了脸上火辣辣的疼将他一把拍开。蒋莺莺在后面瞧见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弄的?”孟筠庭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出声问道。
“吃了药。”
“什么药?”
“吃的太多,不记得。”
“……”孟筠庭哼笑了几声,最终还是一个没忍住,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他还想着,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替这命中贵人重新算上一卦。
第11章 第十章
孟筠庭再醒过来时,感觉身下有些颠簸。刚刚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便感觉屁股下头又是狠狠地一颠,差点没把他骨头颠散了,只得不qíng不愿地睁开了眼。
“孟大哥,你醒了。”一旁坐着蒋莺莺,瞧这qíng况,应该是在马车上。还没待他缓过神来,就见前头驾车的位置上忽地伸出来一张漆黑的脸,在大白天瞧着脱了一层诡异,变得十分可笑起来。
“……大哥,我刚醒,心里脆弱,帮个忙把头转回去别让我瞧见。”孟筠庭扯了扯嘴角,最终忍住了笑。
单司渺懒得理他,握紧了刚刚重新长好的手腕,思量着昨夜的那一掌。他体内,似乎多了一些东西,是不是内力他还不敢肯定,不过比以前厉害是肯定的。
“我说,你们哪来的钱弄的马车?”刚醒的孟筠庭瞬间就感觉到了饿,蒋莺莺递给他一个馒头,便忙不迭地啃了起来。
“而且你这小妮子,不是帮着那老头儿,来坑我们的么?”
“我……我只是为了帮爹爹报仇。”蒋莺莺眼眶一红,愧疚地低下头去,只见泪珠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又啪嗒啪嗒往下滴,看上去怪可怜的。
孟筠庭脸皮厚,嘴巴贱,可最受不了的,就是女人哭。蒋莺莺这一哭啊,他心里就跟猫爪子挠似的,直发颤。
“呃…别哭啊,那…那当我没……”
“那就分道扬镳吧。”单司渺替他说道。
“你要赶我走?”蒋莺莺猛地抬起头来,瞪大了泪汪汪的杏眼,然而单司渺根本就没在瞧她,手中缰绳一抖,将马车停在了路边。
“下来。”单司渺面无表qíng的道,此时就算有表qíng,也很难看出来。
蒋莺莺刚准备开口,便见孟筠庭一把被他拉了下去。
“马车是你买的,你自己驾走吧。”
“可我…可我此时孤身一人,不知要去何处。”蒋莺莺见二人要走,一溜烟从马车上钻了下来,可怜兮兮地站在原地。
单司渺没回过头,孟筠庭一听却是有些犹豫起来。这丫头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一个女儿家无亲无故漂泊在外,难道当真要丢下她不管。
“你可还有认识的亲人?”孟筠庭开口问。
“我…我除了爹爹没有其他亲人了。”蒋莺莺低着头道,眼泪几乎要滴落下来。
“你娘呢?”孟筠庭又问。
“我娘…我娘早就不要我跟我爹爹了。”
“……”沉默中,孟筠庭瞥了单司渺一眼。
带不带?孟筠庭眼中分明这样问着。
“带着你也可以,不过我要你一样东西。”单司渺忽然道。
蒋莺莺先是一愣,见他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来,心中已有些了然,咬着唇犹豫了半响,最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囊来,递给了面前的单司渺。
单司渺伸手接过,也不急着拆开,只见收进了怀里,对面前的蒋莺莺道了句,走吧,便率先又上了马车。
“嗯!”蒋莺莺猛地点头,破涕为笑,“前面就是淮阳城了,我们先去那儿落脚吧,我身上还带了些银子,养活咱们三个应该暂时没问题。”
孟筠庭这厢见了,抖了抖嘴角傻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着上了马车,他觉得,这单司渺要是流氓起来,怕是世上无人能及。
“快快快,打开来瞧瞧是什么?”见蒋莺莺翘着双腿坐在外头驾起了车,孟筠庭连忙催促单司渺要瞧那囊里的东西。
“急什么,见过鬼,还不怕黑?”单司渺见他那兴高采烈的样子,白了他一眼。
“一个布囊罢了,你也怕?”孟筠庭眉一挑,不屑道,“何况,我若是怕黑,那也不跟你呆一块儿啊。”
单司渺一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回头yīnyīn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拆开了那布囊,只见里头不过是个指甲盖大小的珠子,却通体血红,摸上去竟还是温温的。
“什么东西?”孟筠庭问。
“我怎么知道。”单司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