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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曲

作者:绯寒樱 时间:2023-01-09 18:04:12 标签:绯寒樱

  屋外霪雨霏霏,水色翩绵,我瞧着没完没了的雨丝,心思飘远,凄凄可哀。只这雨,便阻了我回到他身边么?我从没像现在这般期盼着回到扩云山,似乎耳边时时有他的轻唤,唤我回去,似乎眼前历历在目的,是他忧伤的笑,满是无奈,满是遗憾……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我们上路吧。”

  我回身惊讶道:“可这雨……”他翘首望天,眸光一闪:“无妨,雨势不大,况且我看午时便会止了。”

  我大喜:“没想到你竟懂天象,那快走吧,别再耽搁了。”我兴匆匆地取了包袱,身子如轻燕般跃至他面前:“好了,快走快走!”他抿嘴一笑,略略点头。牵马走至檐下,我一瞧,雨果然看着比方才小些,我心qíng大好,顿时觉得他无比可亲起来。

  我着急着上马,他忽道:“莫急。”我疑惑地抬眼,却见他取出大氅披在我身上,略一滞,又轻轻为我戴上风帽,那柔软的绒毛擦过脸颊,苏苏痒痒,我止不住抽了抽鼻子,又见他手指扯了颈间的系绳一抬,却垂下放开,只一眼,我便瞧见,那指节青白,突兀刺目。“这样上路才不会冷。”我笑着点点头,“多谢!”仔细扎紧系绳,顿觉暖融融的。我搭了他的手轻巧跃于马上,他也脚下一蹬,却是坐在我的前面,我纳闷道:“为何不让我坐前头?”

  他半回了身子淡然道:“雨大风急,姑娘家身子柔弱些,在下能替姑娘挡一点是一点。”

  我一怔:“盟主心肠不是一般的好啊,若那些名门正派人人如此,也不至我黑白两道如此jiāo恶。”他身子一顿:“此次多有仰仗姑娘的地方,照顾姑娘是应该的,在下只是尽些绵薄之力,实在不算什么。”我心qíng不错,便调笑道:“若解了轻鸾君的毒,那便无需照顾我了?”他轻夹马腹,飞霜便小跑起来:“姑娘定要如此解释,我一无他法。”听他口气,似是无可奈何,我心中大乐:杨严尘啊杨严尘,你遇到我可真是倒了大霉了,怕是你平生所见不是温婉良淑的碧玉闺秀,就是舞刀弄枪不让须眉的江湖侠女,哪会见过我这样骄纵难缠的姑娘啊。

  我抿着嘴偷乐,却忘了飞霜急奔之下,难免颠簸,便攥了他的衣衫,缓缓靠近:“坐在后头小女子无处可依,如此……盟主不会介怀吧?”说话间,我的手已探向他腰侧,感受到掌心的肌ròu立时紧绷,我偷笑不已:你不能人道,岂不是跟宫里头的太监差不多?那我也不算吃亏啊。

  他似乎喘了口气:“我竟忘了,姑娘还是坐前头来吧。”说罢就要勒马,我一把攥了他的衣衫:“如此甚好,不必麻烦了。”他僵着不动,良久才道:“那好……委屈姑娘了。”那嗓音低沉,隐在泠泠雨声中,有一种萧瑟,如这秋雨中片片飘落的huáng叶。我渐渐感到,雨虽不大,可细密如针,着实叫人难受。飞霜速度奇快,更显风雨袭人之苦,我紧拢了风氅,却止不住风雨的倾透。我渐渐在他腰间环紧,一股暖意自前胸蔓延至全身,立时,风雨仿佛都被隔在身外,我周身如chūn日般暄和暖熙。他身上似乎有股糙药香气,萦绕在鼻翼间,竟是无比舒慡。我在他背上蹭了又蹭,想找个舒服的位置,他更是僵直不已,我轻轻在他腰间一捏,又若无其事地收手,指尖柔柔勾画。戏弄盟主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他既不出声苛责,那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在旁人看来,我一个未嫁姑娘如此随意依在男人身上,该是多么得惊世骇俗啊。可我自寒去后,什么样的荒唐事qíng没做过,这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寒,还在我心里,我的心纯然清净,只为他而留,而这身子,是脏是洁,早已不重要……

  雨势并没有如他所说的渐停渐息,反而绵绵不止,我将包袱拢在身前,本想也取了他的包袱,可又一想,我为何要多管他的事,他有求于我,本就该对我多番照顾的。所以我眼见他搭在马上的包袱淋了个透湿,料想他的人也一样,呵,风雨细密,他不知从哪儿寻了顶竹斗笠戴上,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不过,他功力如此深厚,这点儿雨算得了什么。我昨夜未曾好眠,眼下便止不住瞌睡连连,我垂首埋在他有些消瘦的背上,不多会儿,便梦寻周公去了。梦中景象竟是初夏时的云来峰,漫山遍野姹紫嫣红,我与寒纵马山间,高声朗笑,他采来一大捧青山野jú,我俯身接过,深深一吸,流香四溢,正待眯眼细细体味,谁料他偷着打我马儿一鞭,我娇唤道:“寒,你好坏啊,竟敢偷袭!”马儿受惊,急奔十丈,待我回转身子,却见他纵马远去,我大惊失色:“寒,你怎么走了,别留下我一个人!寒,别走,别走……”我打马急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身影仿佛落日的余辉,渐行渐远,到最后,星光不再,周遭的一切灰黑黯淡。我眼不能视口不能言,只能在心中呼唤他千百遍:“寒,寒,寒……”我猛然惊醒,耳边依旧是雨滴敲打枝叶的泠泠声,我缓下心,重又阖上眸,心中懊恼不已:我必定又唤寒了,如此三番两次,他怎可能不疑惑呢,没有人会愿意被当作别人,若是我,早就十指沾毒扣了那人的喉咙恶言相bī了,他脾气再好,怕也容不下这样的不敬吧。只是,他不言,我便装作不知,紧了紧手,触及的是一片濡湿,我低叹口气,还是扯了风氅环上去,知道无甚益处,也算对得起他的好意了。一路醒醒睡睡,倒也过得很快,只是,我渐渐发觉,这雨,午时未停,申时未停,到了酉时,依然没有停,耳边开始传来他低低的咳嗽,在这悄无声息的官道上显得那般刺耳。我拧眉细思:这便咳嗽了?是内伤未愈还是叫雨淋的?我贴近一探,他身子有些寒,却又隐隐有股热力,难道是……不,不,我摇头,他功力那样深,怎可能轻易便染了风寒,练武之人若是如此体弱多病,岂不是传为笑柄?一路没有城镇,没有人家,我又开始烦躁不安了,心道:在这鬼天气上路,真亏你想得出来!稍时少不得说你几句。好不容易在亥时寻到间废弃的破庙,我急急下马,躲了进去,胡乱寻了些gān枝点上火,我心中安定,便扯开系带一瞧,风氅闭不透水,我的绡衣竟然半点未湿。

  待他牵马进来,我立刻发难:“你到底懂不懂天象,竟说雨势午时便止,可现在呢,还在下个不停!”我怒目圆瞪,口气不善。他轻轻摇了摇头,蹲下身子拾了些gān糙喂给飞霜,瞧他那模样,浑身上下只有后背尚gān,湿漉漉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更显消瘦单薄,我一呆,更是气恼,大步上前喝道:“你不懂还乱说什么,害得本姑娘一直垂头缩着,身子都不利落了!”他仰起脸,被水浸湿的黑发在额前凝成几缕,咧开嘴,努力露出一丝微笑:“我瞧姑娘那坐立不安的模样,料想必定是急着赶路,却碍于雨势不能成行,我那样说,只是想除去姑娘的顾虑而已。”

  “你!真是多事!”我也不好骂他,人家毕竟是在为我考虑,我蹲下身子说道:“我来喂飞霜吧,你去将火点旺些。”他没动,我正待发火,伸手一推他的肩头,“喂!”,触及那透湿的衣衫之下却是火热无比,我一惊,仔细瞧他,只见两颊绯红yù染,双目yù闭未闭,似乎十分疲倦,便惊道:“你发烧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这个样子,我们明日如何上路?”他一颤:“无妨,明日便会好转,不会耽搁姑娘上路的。”说罢一阵猛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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