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见君子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姬允已是被亲的头晕目眩,手脚全无力气了。
头顶的身体覆压上来,总觉得还很年轻稚嫩的身体,真正相贴之后,才发现已有很高大的骨骼,足以将姬允压得翻不起身来。
模糊混乱中,姬允反而又记起自己的身份了。
试图皱着眉呵斥他,又被密密麻麻的亲吻给塞进了喉舌之中。
白宸简直有些像狗了,对他又亲又舔,爱不释口,全然忠诚的家犬一般,如果没有一边亲他,一边解他腰带的话。
不中用的衣袍很快散开了,胸口裸出大片,白宸亲吻着他,手掌覆上那因常年贪欢,稍显得松垮的苍白肌肤,有些重地推揉着,还捻起两指,在那微微凸起的肉珠上,使力揪了一揪。
姬允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从鼻中发出因疼痛而漫出的哼声,一双眼睛微微带了水光地瞪向白宸,厉声:“混账——唔嗯……”
才骂出两个字,白宸嘴唇已向下去,含住了那被揪得立起来的小肉珠,推来推去地用舌尖顶着它,姬允一时很难自持,眉头似蹙非蹙,像是难过,又像是愉悦极了,口里漫出了破碎的吟声。
床笫之欢最重要是相互得趣,上一世白宸被迫入宫,想来原本对男子之躯是不觉趣味的,否则两人也不至磋磨了一年有余,才渐入佳境。便是这渐入佳境,也是姬允摸索了不少路子,费心自己琢磨出来的。他致力于开发自己的敏感点,更致力于研究白宸喜欢怎么行事,久而久之,白宸喜欢咬他喉结,发狠地弄他胸口,更甚有时会舔他膝盖内弯处和大腿内侧,这些小小的,白宸恐怕自己也未注意的小癖好,便被姬允记在了心里,以在床上迎合白宸,教他在这场不甚情愿的欢爱里,也能得到一些快乐。
重活一世,这具尚称得上年轻的身体,竟也将上一世的习性带了回来。
姬允在被舔胸口这种难以言语的酥麻刺激里,全身都微微泛红了,呼吸加促,胸膛起伏,脊背不自主地微微蜷缩,白宸继续向下吻去,褪下亵裤之后,龙茎已有些肿胀地抬起头,顶端渗出些透明的黏液。
白宸一时没有动作,姬允只闻见自己的喘息声,太急促,又太粗重了,简直令人面红。
他耐不住地出声:“你还等什么——”
白宸仿佛是痴迷似的,说:“凤郎的这里,也很可爱。”
姬允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下面那物,便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变得更大了呢。”
一时脊背像是有电流猛然地窜过,连脊椎都微微发麻了,姬允脸上发烫,脑内片片白光炸开,他几乎是要口不择言了:“混账,荒唐,不知廉耻……”他也不知道自己口中跑出来的究竟是什么了。
大约是在这方面,从未获得过这个人的赞美,脸皮厚如姬允,也感到害羞了。
而白宸还在继续不知廉耻,他再次覆压上来,姬允几乎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时候将自己脱得这样干净的?!
两人是赤裸相贴了,白宸的那处也蓬勃不已,紧紧地抵着姬允的小腹。
白宸低低的,泛着沙哑的声音,贴着耳垂响起。
“凤郎,待会射给我看,好不好?”
姬允无法去呵斥他的胆大妄为。
仅仅是被抬高腰部,打开双腿,折到对方的腰间盘住,这样的姿势,已经让姬允心跳失速,口干舌燥。
白宸蓄势待发地抵住他下面,姬允深知这物进到自己的身体里,那过于饱胀的充满感,动起来之后,更会使他神魂失所。在这深切的渴望里,又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知从何而起的羞耻,他双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微微闭眼,湿润的睫毛微微颤抖,某种温顺的动物,被搬上献祭的台子一般。
白宸的目光紧跟着他,一双眼似是极黑,又似极亮,他就着覆压的姿势,继续沉腰,缓慢地,坚定地,将自己嵌入到了姬允的身体里。
“……凤郎,我进来了。”
那压抑着的,沙哑的声音,随着从鼻尖滑下来的汗水,融入到姬允的嘴唇里。
姬允一时失了声,眼睛也瞪大了,被完全撑开的感觉一时过于清晰,带着丝丝的痛意,他连呼吸都不敢过重了。
白宸的话进到耳朵里,姬允缓了半刻,反应过来之后,一时难受刺激,下面竟又收缩了一下。
白宸低喘一声。
紧接着姬允的嘴唇,便被叼住,下嘴唇被用力吮了一下。
“凤郎,先不要夹。”白宸满头细密的汗,隽美的双眉此时难为情似的皱紧了,嘴唇微抿地说,“忍得太久,我怕忍不住。”
白宸好似真的对此感到羞赧了,姬允也被感染了这种羞赧一般,一时面色越发地红,僵硬着不敢动了。
白宸缓了一缓,才开始浅浅地抽送起来,十来下之后,白宸仿佛是克制不住了一般,一下快似一下,又深又重,姬允一时还能应付,渐渐就被这过于激烈的动作,给顶得不堪承受,慌乱无措中抱紧了对方的肩背,双腿也夹紧对方的腰,以免自己被顶到撞上床头。
姬允被白宸掐着臀部,那处已经被掰得很开,抽送的动作近乎狂乱和粗鲁,但又不至于令人感到粗暴,那仿佛是难耐热情下也涌动着温柔与疼惜似的,姬允在这样的情欲下几乎是全然沉溺了。
又被抱起来,两人面对而坐,青年扶着他的腰,自上而下地吞入,那撞击声听在耳里,也令人感到阵阵发麻。
相贴的小腹夹着他已经完全胀大的性具,上下摩擦中,渗出点点黏液,白宸凑上来含住他的嘴唇吮吸,一手揽住他的腰,一手向下包住那一根,握住上下套弄。
一个深深坐入之后,姬允脊背绷直,从喉咙里低喘着,射了白宸满手。
泄身之后,全身便脱力地软下来,白宸仍将他抱住,温柔地舔他的耳垂,身下却仍一下一下地,凶猛地楔入他的身体里。
终于白宸也在他体内射出,姬允还未松口气,又被青年翻个身,从后面插入。
姬允连呻吟也无甚气力,更何谈推拒,任由青年颠来倒去,将他顶了个通通透透,上岸的鱼一般,只能张着嘴呼吸。
下面更是一片湿黏,沾满两人的体液。
云收雨歇,白宸抱着姬允的腰,脸埋在他脖子里,还微微地喘着气。
那像是亲昵与眷恋的姿态,一时让渐从情热中清醒过来的姬允,都少了两分僵硬和尴尬,恍惚里以为两人是爱侣一般。
动一动,下 身酸胀得让他轻吸口气,声音里犹带了泄身之后的沙哑,却是不假辞色的:“起来。”
抱住自己的身体微微一僵,白宸抬起头,漆黑的,湿润的眼睛看他片刻,终究是老实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站到床边。
少年郎赤着身体赤着脚,站在床头,那是一副修长而光洁的肉 体,肌肤是隐隐透着玉光的光滑紧绷,年轻的,饱含力量的。
是比记忆中更为通透迷人的身体,姬允看了一眼,残存的身体记忆已让他头皮微微发麻。
智为色昏,他暗暗地想,真是片刻轻忽不得。
他板起脸,道:“还不把衣服穿上。”
还想要露鸟露多久。
白宸睁着眼睛看他,又垂头看看自己,像是也有几分赧然了,微微抿住唇,弯下 身捡起堆叠的衣衫。
一时静默,只传来窸窣的衣料摩挲之声。
眼见得对方最后一根衣带也系拢了,姬允按下心中那一点遗憾,仍是面色微沉,隐有怒意:“谁让你来的。”
却是绝口不再提方才一场情事,权作一场云烟不管了。
他自知,裤子里子都已经被他亲自丢了个干净,再追究起来,终究无甚意思。
何况他对白宸,到底是心心念念色心不死,从前是求不得,只好放弃,如今对方竟肯自荐枕席,他终于是舍不得将人推开。
至于同样一个人,何以两世里竟然如此大不同,他想不透,也就不去想了。
他想着,终究这一世,他是要幸运一些的。
他这样全然不在意被冒犯的宽容,白宸想来也很惊讶,微微睁大眼睛看他,却并非多么松了口气的模样,反而微微蹙起眉,片刻,才闷声地道:“宸在家中,闻此地有水患,凤郎亦在此处,放心不下,所以赶来。”
这话中有种不加修饰的直白,纵使真假几分不知,也难免让人心动。
“胡闹,这是你说来就来的?”虽是呵斥,口气却已经软化下来。
白宸看着他,神色认真地:“看见凤郎安好,我才觉得安心。”
“……”
一时猝不及防,被击中了,姬允微微撇开眼,竟然口舌发干,说不出话来了。
窗外大雨不休,密云笼头。
但连日来的阴郁,却仿佛是微微裂开了条口子,洒落进一些散发着热气的光彩。
两人一时静默不语,垂眸对视,于这连绵雨声中,竟也生出一种安谧的,不为人道的幸福之感。
“圣人,”
帘外忽起李承年的声音:“涿鹿郡守王桢,求见圣人。”
两人情状,一时也不好教李承年进来看见。
姬允便张开双臂,微抬下颌,看向静立的郎君。
白宸看着他,神色中也无不愿,反而主动近身上来,为他穿袜穿鞋,系拢衣衫。
姬允久居上位,被服侍起来,一贯地坦然当然,只白宸的手指掠过颈间的肌肤时,略有颤栗,垂眸看见白宸浓密眼睫投下的阴影,一时又有些恍惚。
唔,现在这人,算得是他的了么。
模糊掠过这样的念头,竟因这隐秘的喜悦,而刺激得脊背微微发麻了。
李承年打高帘子——姬允此行带的人少,李大总管少不得要兼作小黄门的活计——十来日已被摧折得两鬓灰白,形容憔悴的王桢,拖着湿透的衣摆,弯腰走进来。
王令下达,救灾情急。每日里王桢要来报汛情与救灾进程。
姬允腰有些酸,不大稳当地歪坐在榻上,很想拿个软枕在后腰垫上一垫。
他素来是身娇肉贵的,一经折腾便全身地不舒坦,上一世白宸自是从不体贴于他的,事前事后也无半分温情,李承年在这方面倒格外要懂得察言观色一些,但凡他与白宸相处之后,稍一露出不适之色,暖水热茶,棉毯软枕,早已准备齐当地送上来。
奈何这一世李承年显不能未料先知,向他打许多眼色,李承年只是懵而不懂。
忍不住心里暗暗骂:这等不中用之奴才,要来何用。
王桢汇及近日工程,诸水引流,诸户安置。
白宸原本站在他身侧,大约听得无趣,自掀了帘子出去。
远则怨,近则狎。这白氏小郎也愈发地没了规矩。
“……灾情渐已逐步收拢控制之下,实赖圣人英鉴,天人之机……”
正听到此,帘子掀开,白宸一手端了一盏青瓷茶碗,一手拿了只长软枕进来,盛了热水的茶碗放到姬允面前的陶案上,长枕则置到姬允的后腰处。
他的神色自然,行为坦荡,一时在场的人都是懵着脸,看他做完这一切。
姬允要格外地更懵一些,白宸见他神色,嘴唇微微一抿,像是有些难为情,说:“茶叶大多被泡得潮了,凤郎且暂将就饮些白水,我再去找些可用的来。”
显然白宸未能领会到他真正的心情,但此时——无论何时——究竟也不好解释说:不,我只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只能微咳一声,道:“不必,白水也便足够了。”
何止足够,是已经极好了。
白宸又站回姬允身侧,姬允捧着茶碗饮了一口,温热入腑,他强自按捺住了摇曳心旌,勉强对王桢沉声道:“你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