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
“惠芬姐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我就找人查了查,惠芬姐知道你和孩子处了这么多年,孩子对你有感情,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觉得吧,这孩子最好你还是别带了。”
筱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明白了。他又擦了擦脸,说:“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反应有些慢。”
张峭便朝他指了指信封。筱满说:“要我打开看一看?”
张峭点头,神色凝重,筱满笑着摇头,吸了下鼻子,耳鸣突然消失了,筱满把信封扔在了床上:“是照片还是开房记录啊?”
“你在小圈子里还挺有名的。”张峭说,“你要真继续带孩子,你想想你这身份,你的癖好,你真和惠芬姐争这个监护权,派出所还会给你开证明吗?法院会怎么判?”
筱满摸了下耳朵,说:“吕阳成绩那么好,她要带他回老家学修车,“他一笑,耳鸣有回归的趋势,他便立即摇头,立即用力吸鼻子,把耳鸣压了下去,他看着张峭道:“我不是看不起修车的,修车也是有可能赚大钱,享大福的,可是孩子都高二了,过了暑假就高三了,好歹让他高考啊……我带不带其实没所谓,我也不是要争这个,我就是觉得孩子成绩这么好,学校这么好,这一年不冲刺一下,未免有些可惜,惠芬姐带也行啊,就在青市待一年,就多一年……”
张峭叹了声气,说:“其实我很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劝过惠芬姐,只是你也知道她的情况,她一出来,那些狐朋狗友还不再找过来?她怕自己把持不住,又栽在毒品手上,而且太子那帮人早就出来了,他们的势力虽然是大不如前了,在女监里也没能整死她,但是你觉得她出来了,她在青市会有好日子过吗?”
筱满的手撑在水槽一边,看着张峭:“可是高考……”他咳嗽了起来,胃有些不舒服,很想吐。他转过身搓洗了毛巾,不停擦脸。他又想到了个主意:“不然让吕阳去住宿?我去求求他们学校,给他挤一个宿舍床位出来?”
张峭说:“这事情就这样吧……”便往门口走去。
筱满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了张峭,好言好语:“峭哥,张大律师,我真的觉得孩子不能不去考试,要不您再劝劝惠芬姐?这也是为了孩子的将来啊,还是您去问问吕阳的意思,孩子也大了,也该尊重一下他的意愿吧?”
张峭看着筱满,道:“筱满,我问你,你是真的为吕阳的将来考虑才想他留下来的吗?”
“那是当然啊!”
张峭抽出了被筱满抓住的手,脸是冷的:“我和你的心理医生通过电话了,红枫的陈宛儿,你很久没去她那里报道了吧?“
“我现在不用吃药了,我现在好得很。”筱满笑着擦鼻子:“就是今天感冒了……”
他感觉耳鸣又要涌上来了,又摇起了头,却再压不住,就听嗞的一声,他完全听不到张峭的声音了。他看到他的嘴唇上下翻动。他读着他的唇语。
“你现在当然好啊,五年前,她建议你给自己寻找一个寄托情感的对象,她建议你可以考虑养宠物,鱼也好,猫也好,狗也好,说对你的情况可能会有所帮助,正好五年前,惠芬姐找到你,她那时候走投无路,打算和警方合作,转做污点证人,她想到在云南你帮过她一次,想到你以前是个警察,太子的人应该不敢对你怎么样,应该能保护她的孩子,就拜托你照顾吕阳。
“你是不是把吕阳当成宠物了?你不想往水里沉,抓到什么就是什么。”
踏踏。
筱满隐约听到门外传来这样两声,像是脚步声。他的眼皮乱跳,慌忙开了门,只见一道穿校服的身影闪过向下的楼梯的转角处。
张峭从他的屋里出来了,说:“屋子你住着吧,徐姐和我说了,你要是没地方住,还可以继续住这里,你知道了吧,这舞厅等惠芬姐出来了就转给她了。”
筱满推开了张峭往楼下跑去,那穿校服的身影穿过了舞厅的大门。筱满追出去喊道:“吕阳,你去哪儿啊??“
“上学啊!”吕阳头也不回地答道,往公车站台的方向跑去。
”放学了就回来啊!别在外面乱跑!“筱满探着身子看着他,外头的热空气又害得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峭这时从舞厅里走了出来,和筱满点头致意了下就走了。尹妙哉也下来了,站在两层楼梯上看着筱满,问他:“没什么事吧?你要找律师吗?“
筱满靠在门框边,眼泪鼻涕直流,尹妙哉塞了包纸巾给他,筱满狼狈地收拾了番,看着她的嘴巴,指着自己的耳朵说:“有些耳鸣,没事……”
他转身要上楼去时,门外蓦地响起两下尖锐的喇叭声。尹妙哉往外一指:“戴柔的车。”
筱满望出去,戴柔的车就停在门口的马路边,戴柔放下了车窗,示意他上车。筱满笑着抓头发,唉声叹气:“我发现了,但凡有人有事要找我,都喜欢挑同一个时间找我。”
他觉得闷,扯着衣领大口张着嘴大口喘气。
戴柔歪着身子,往外挥了下手,说:“尹老师,你又路过啊?”
尹妙哉一哆嗦,干笑着走到了舞厅外,和戴柔道:“对,对,我给吕阳补早课。”她指指楼上,“我上去拿一下包就走了,这就走,我还有事,“她转身冲筱满使眼色:“吕阳今天几点放学啊?明天去接他妈妈,要不要准备点什么啊,我帮你去接他吧,路上看看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今天我正好要去医院报道,顺路的。”
说完,她就进了门,回上楼去,不一会儿,背着她那大包下来了,和筱满还有戴柔道了别,走了。
筱满说:“我锁一下门,拿一下手机。”
他上楼拿了手机,锁了门,把一张歇业的告示贴在了门上,上了戴柔的车。他扣上了安全带,说:“走吧。”
“去哪儿?”
“去市局录口供啊,你不是为这事来的吗?”筱满试图用鼻子呼吸,可鼻子比先前堵得还严重了,他只好用嘴吃了两口空气。
戴柔点了根烟,筱满说:“你开窗。”
戴柔抽了口烟,发动了引擎,她道:“昨天有人去和平街道派出所找孙允成调你之前的案底。”
“啊?谁这么八卦?”
“赵尤。”
筱满头疼得歪坐在椅子上,吸着鼻子,鼻音浓重的说道:“我昨天还见到他了,他没和我说啊。”
“我跑了一趟爱琴海,赵尤还去问了钱浩洋不少事情,说自己是搞网红孵化的,要租场地,还去看了404。”
筱满抱紧了胳膊:“网红孵化?他还挺能编……”他打了个喷嚏。
戴柔看了他一眼,说:“等到他和你说这些,等到他来问你的时候,那多半就是在审你了。”
筱满也点了根烟:“我的事不是早就过去了吗?督察那里不是早就有结论了吗?他想干吗?”
“我不是和你说过少和他来往的吗?”
“我没和他来往啊,我们到底去哪儿啊?”筱满头疼欲裂,捂住额头不耐烦地问道。
“你知道一个叫‘有约’的手机app吧?”
“交友软件吧,开发商打出的旗号是绝对保密,能发视频能发信息,用户还能选择‘阅后即焚’模式,信息看完就自动删除,对用户信息绝对保密,就算进入开发商的后台服务器也可看不到用户的ip地址之类的信息,后来发展成约泡软件了,再后来有人在上面叫黑车,卖淫,卖毒品,开约泡直播,就被下架了,不过好像手机上还能用。”
“钱浩洋之前不是说2号到9号那一个星期里都没人预订过404,也没开过房间门吗?我们看了他给的监控,6月5号早上八点,有个年轻男人登记入住了302号房,登记的时候带着一个高尔夫球袋,这人拿着302的钥匙,直接上了404,撬锁进的房间,监控都拍下来了。”
“钱浩洋没把这事和你们说?他整天盯着监控不可能没看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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