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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许之期

作者:笼中月 时间:2021-12-14 01:09:11 标签:狗血 虐恋

  “少说漂亮话,你买这车难道是为了载我?趁着最近天气好,赶紧跟朋友开出去玩吧,我年纪大了不爱坐车。”

  “妈你年纪哪大了,你信不信,哪天跟我一起出去没准儿还被人当成我姐。”

  两人坐在书房里,地暖烤得脚底热烘烘的,桌上的点心瓷碟镀着淡淡金沙,桌椅漆面光滑明净,背后的书架散发着文雅的香气。

  后来聊起他成家的事,她不免唠叨了几句。他不爱听,板着脸站起来:“妈你能不能别老催我,我都说了不结婚。现在什么年代了你们还想着留后,没有孩子怎么了,实在不行我到孤儿院领养十个八个的。”

  她抬起头来望着他,一晃养子竟长这么大了,个子高得像能顶破天花板。

  “领养的毕竟不比亲生的。”

  他不以为然:“不用说了,我不迷信血缘,谁让我是你养大的?要怪就怪你对我太好了。”

  “好什么?”她拿儿子没有办法,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却是极妥帖的。

  然后陈觉就认识了宋珂,为此与父亲僵持不下,直到父亲离世前才经由继母从中调停说了几句软话。再然后就是平静无波的几年,就是在家里见的那一面。宋珂没有一句交待就走了,许冬云是怎样明白剔透的人,当然知道事出必有因,可是孩子的私事她向来不插手,直到很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去找过宋珂一次后,她回到家里,问顾姨:“吃过东西没有?”

  顾姨端着托盘只是摇头。

  她也没有说话,只是进卧室拉紧窗帘,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些东西。有陈宗义写给她的情诗,有他们第一次约会时舞厅的门票,也有他们拍的一套婚纱照。

  陈宗义腿脚固然不便,跳舞却很有一点风采。第一次正式约会他就带许冬云去舞厅,他个子高,里面灯光又暗,慢三步的节奏可以跟得上。起初她是很拘谨的,因为多年只待在校园里没怎么接触过社会,这种地方于她而言相当陌生。可是陈宗义为人绅士,话也不多,搂住她的腰跳得很从容。她却总是踩他的脚,笨得很,不住地向他道歉,他说没关系,以后多来几次就学会了。

  “学会也只是学会,我跳得不好。”

  “你肯来已经是最大的面子。”他说,“你这样的舞伴,一般人没有福气遇上。”

  她平时不常看新闻,交往三个月后才知道他结过婚,甚至还有两个孩子。顾忌当然是有的,可是难以下定决心和他分开。再后来跟两个孩子也见了面,发现孩子们都很可爱懂事,妹妹还小,尤其是哥哥,小小年纪就已经懂得许多道理,从不与她这位“外来客”为难。

  甚至哥哥面对她,偶尔还会主动地示好。头一回在家过年,他送给她一辆亲手拼的汽车模型,里头开车的乐高小人有点像他。她很喜欢,一直保存至今。

  走的那晚她把遗书整齐地叠好,上面压着的就是那辆小汽车。

  她说,儿子,妈妈走了。

  你别内疚,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妈妈只是不想再这样下去。

  刚才你说我不是你妈,这话虽然是真的,可妈妈还是有点伤心。想起你小的时候因为一个超人玩具在街上跟我发脾气,也是这样瞪大眼睛冲我喊:“你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早就死了!”当时我一气之下真想把你扔了,可又怕你爸骂我,只好灰头土脸地将你领回去。其实你不明白,父母之间总要有一个唱红脸的。你爸爸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就数对你跟妹妹还有点愧疚之心,凡事都愿意迁就你,所以这个坏人就只好由我来当了。

  这次的事也是一样。你爸爸命好,自己闯的祸撒手不管,留下咱们孤儿寡母来替他收拾。可是怎么办?你叫我一天妈妈,我就得管你一天,直到你不需要为止。思前想后,妈妈决定成全你。咱们欠人家一条命,那就还给他一条命,这样才最公平。

  下了这个决心,妈妈反倒踏实了。人做错事就得认,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爸爸逃了一辈子,到死还在担心事情会有败露的那一天。他懦弱,咱们不能跟他一样,尤其你还是个男子汉,更要懂得昂首挺胸比什么都重要的道理。

  我走以后你们不要有思想包袱,要敢于追求幸福,把日子过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还有,要把妹妹照顾好,她性子傲,可她比任何人都在乎你。

  儿子,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咱们母子缘分已尽,往后的路只能你一个人走了,记得要坚强一点。

第45章 那个消失的陈觉

  被救护车连夜送到医院,这是宋珂人生中经历的第二次,上一次也是因为陈觉。

  还好这次他只是服药过量,洗完胃以后就被医生护士簇拥着推了出来。守在外面的陈念和程逸安急忙围上去:“大夫,他怎么样?”

  眼前这位是院里的权威,一个电话就连夜过来加班。他疲惫地脱下眼镜:“没有上麻药,正常情况下很快就会醒。不过你们也太马虎了,明知他的精神情况还这样刺激他,弄得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语气严厉,训得陈念在一旁缄默不言,可是眼睛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走廊的另一边。最后还是医生想起来问了一句:“我听说陈总也受伤了,怎么样,还好吧?”

  程逸安转开脸不置一词。陈念眼一红,小声道:“不大要紧,都是些皮外伤,外科的大夫说休息几天就好。”

  对方点点头,走了。

  “晚上哥哥给我打电话说人找到了,明天就带他来看病,我还以为——”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都是你以为,找到他了为什么不马上通知我?”程逸安气得口不择言,“你们兄妹俩一样的自私,一样的自以为是。我拜托你们以后离宋珂远一点,因为这份好意实在让人消受不起!”

  陈念脸上粉黛不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的样子格外憔悴。

  过了一会儿,她想要去看看哥哥,临走前低声说:“你怎么想都好,我相信哥哥不是有意的。刚才医护人员对我说,宋珂是有他护着才没受什么伤。”

  换来程逸安冷笑一声:“所以他醒了,看都不来看一眼,是在等宋珂过去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自诩读书人,向来不做这种冷嘲热讽的事。可被逼到这份上,陡然一说,倒显得口齿锋利,叫人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空气安静又滞涩,陈念提着手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口,声音沙沙的:“等你气消了我们再谈吧,我先去看看我哥。”

  他不说话,她也就走了。

  一阵轻轻的高跟鞋响,越走越远,越来越低。直到快要听不见了程逸安才抬起头,默然地望了一眼她的背影,那是很遥远的,比从前还要远。

  今晚依然有护士值班。

  其中一名看见陈念的身影就迎上来,还没开口忽然注意到她眼红红的,不禁一愣:“陈小姐您没事吧?”

  她忙侧开脸,右手握紧肩头的包带:“我没事。”

  “担心陈总吗?”护士极有职业素养地安慰道,“您放心,陈总没事。不过他让我转告您一声,今天太晚了,请您明天再来看他。”

  “明天?”

  “对,陈总是这样交待的。”

  陈念愣了一愣,茫然地望着房门,已经快要伸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哥哥休息了?

  是有一点疑心,可她就此停在那里没有推门而入。想了一会儿,她决定开车去找些吃的东西回来,宵夜、便当,什么都可以。最重要的人现在都在这医院,万一有谁饿了呢?总不好空着肚子。

  刚离开护士站,那位专门负责陈觉的教授却给她打电话,请她过去一趟,她就去了。

  老教授也负责过陈宗义,算是他们家的熟人了。他请她坐下来,对她说:“陈小姐别害怕,今晚请你来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跟您通通气。”

  到这时陈念还一头雾水呢。

  结果对方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告诉她,陈觉从半年前起就在治疗失忆,能用的手段都用了,过程也很痛苦,可惜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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