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猫把对家变到了我床上
之所以不舍得,和唯恐卫澄受委屈,除了情到浓时的溺宠,敬原还有一个秘而难宣的原因。或许某一天,当卫澄在他的怀中醒来,举起手,对着无名指上光彩夺目的钻戒莞尔时,他会啄吻着勒出淡淡红痕的指肉,再旧事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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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首主打大获全胜之后,五位团员去参加公司内部的庆功宴,规模不是很大,但也有几名位高权重的管理层出面,以表重视。
菜流水一样地端上来,领导只在起先来过,叮嘱了几句,就在另一个包厢过起招来,觥筹交错,倒也没多出格的事,让少年们轻松了不少。
耿盛春喝得微醺,从那边过来,看了看他们吃饭,又说:“秦总特意吩咐,这顿好好吃,还有未成年,不许喝酒啊——”乐呵呵地一笑,东倒西歪地回去了。
经纪人的话,说坏事是绵里藏针,说好事则自有机锋。这一讲就是让他们喝水别忘挖井人,没有这棵大树的荫庇,哪能这么单纯地吃吃喝喝?
卫澄在给秦舒明写短信,他最近体重有点超标,要控住嘴迈开腿,怕馋索性就眼不见心才不烦。正把一句话写了又删地改,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屏幕。
敬原颐指气使地说:“我要喝酒!”
“不行,”卫澄申明道,“你才多大,喝什么喝,秦总也说了——”
“我就要喝!”敬原一不做二不休,手上加重了力气,大有不答应就把他手机抢走的架势,“秦舒明算哪根葱,凭什么他说我就听?!”
卫澄捂他的嘴,“你小点声!”
好在白炤跟杨林郁在手游里打组排,只有斜对面的陈原放下筷子,狐疑地扫了角落里的两人一眼。
敬原的鼻息像是火苗,在他掌心游来窜去,他的眼睛黑黢黢的,瞳仁中却也仿佛点起了火把。
敬原说:“放开我。”
卫澄缩回了手。
“帮我拿酒。”他又道,末了生硬地补一声,“哥。”
卫澄认输,“给……别闹了。”
像他们靠嗓子吃饭的,烟和酒都得少碰,敬原又还没成年,卫澄去拿白炤手边醒过的那瓶红酒,兑了大半杯雪碧才敢端给敬原。
敬原黑着脸。趁卫澄去倒酒,他斜起眼把那条短信的内容偷看了个完,见也只是以队长的名义、代表全团向秦舒明致谢,缓了口气。
——话说他紧张什么?
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至少,不值得他胃里直冒酸水,为此不得不举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用甜腻的酒精将那股莫名其妙的委屈压下去。
“我都没尝出酒味。”他鸡蛋里挑骨头地说。
卫澄心说怎样你都不会满意啊,正要问问这难伺候的少爷又在借题发挥什么,门被打开了。
“你们的菜。”服务员在盘子后面冒出个脑袋,说。
怎么还有?卫澄看其他几人无动于衷的,主动道:“摆不下了,把这几个撤掉吧——”他先是指了指,见对方很不方便,又想给他帮忙,结果手一滑差点把汤汁溅到身上。
敬原烦不胜烦,“我来!”
卫澄被他拎了腕子,老实了。正要安安分分坐到位置,却瞥见那个服务员手腕一旋,借换菜的功夫把什么塞到敬原那儿,敬原面色未变,没事儿人似的将眼睛一垂。
像这种高档的酒宴会所,服务员哪是什么等闲之辈,就比如起了心思的这个,长相也比普通人出挑了不少,胆子也……挺大的。
卫澄顿时极其不是滋味。
他们对身材都有严格控制,一桌菜再多也形同虚设,草草吃几口就各干各的去了。卫澄心中发苦,强行不去关注敬原,但白、杨两个游戏打得热火朝天,陈原最近更是举止吊诡,做什么都藏掖起来,所以瞧来看去,最后视线还是停放在敬原身上。
敬原捏着一只拳头,无动于衷,在吃东西。卫澄叹了口气,把给秦先生的短信发完,这时敬原倏地站了起来,面前酒杯已经空了,说:“我出去透透气。”
卫澄飞快擦了下嘴,“我也去!”
敬原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卫澄跟在后面。
包厢里的冷气很足,打得人后背起一层鸡皮疙瘩,一到了外面则热浪席卷,简直像兜头泼来一盆滚水。而这毕竟也是初夏的时候了。卫澄越走越快,穿过大厅,走入华灯初上的夜色,想到转眼成团也快一年了,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那时他还只把敬原当小孩子。会照顾。会退让。兴致起来了也会斗嘴打闹。
两个人呆在一起,不会像现在这么开心……却也不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忽然难过。
卫澄拽了下衣领,喊他:“敬原!慢点,我跟不上!”
敬原留给他一个匆匆忙的背影。
卫澄喘了下气,又喊:“小原?”
这家店装潢豪奢,也很出名,正对大门有精致的音乐喷泉,有供人散步的迂转回廊,花圃,暑气未消的空旷行道。尽管人不算多,只远远看见几个,卫澄也不敢掉以轻心,怕被好事之徒撞见,改天又是流言四起,所以只软软地、低声唤他,语气中带着恳求。
敬原听得更加憋屈,停是停下来了,却是从明火转向了窝火,总之,心里,很、不、畅、快!
两人站在喷泉前,卫澄把气喘均,见敬原定定地盯着自己,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嘴边,兜兜转转,出口的却是,“刚才那人给你什么了?”
敬原高高挂起地,“关你事?”
卫澄眨了眨眼,背着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拿指甲抠着掌心的嫩肉,只呆板地说:“我们不能跟粉丝私联,小原你……别做傻事啊。”
靠,敬原听得头皮发麻了,一脸吞了苍蝇似的表情,“你以为我真会跟他联系?”
卫澄说:“那不然你为什么收着——”
从他的视角,像敬原,尽管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可能会喜欢同性,但关心则乱,搞不好……搞不好真对那个服务生有兴趣呢?就算是相反,因为被觊觎上想私底下把人找出来打一顿什么的,也是很危险的事吧?
他最在乎的……大概是敬原将东西一袖,特意隐瞒他似的。
可“为什么收着?”这个问题敬原自己都想不清答案,只是从隐隐作疼的腹部,向怦怦乱跳的心脏,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和这个提问相关联的,是他之前看到,秦舒明到录音棚,叫了一下卫澄的名字,对方便摘掉耳机,到外面跟秦舒明说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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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明这个高层,敬原没入圈时略有耳闻。是个一丝不苟到刻板的青年才俊,见到真人,反而觉得形象有些不合地孱弱。卫澄原先劝他的时候说过一点,自己是在街头唱歌,被秦舒明挖来公司的。秦舒明穿着西服,近了看得到略显苍白的脸色下,发青的血管,这么望着,却也够一表人才了。
卫澄站得笔直,回答了几句什么,然后爽利地笑了一下。
这阵子敬原总觉得自己魔怔了,像在一个迷宫,绕来绕去,撞了好多死胡同,找不到出路。又有说法是,排除掉最不可能的,剩下那个选项就是答案。
可敬原还是不清楚。就像一个音乐特长生去做高数题,想得愈多,脑子越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