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真军(中)
王序有点儿像恶作剧得逞似的撇了下嘴,随即便扳正脸色,对凌笳乐和沈戈说:“准备一下,马上开始。”
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家里”,刚关上门,沈戈便将凌笳乐抵在门上开始脱他衣服,并低头亲他的嘴,毫不温柔。
凌笳乐就像那个被阻塞了所有情绪的江路一样,木头似的闭着眼,被动地承受着。
沈戈感受到自己心里的火气,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这火气主要是因为张松,还是因为此时的凌笳乐。
明明早上还同他有说有笑,这会儿就是这副样子。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个词——前功尽弃。
他恶声恶气地命令道:“张嘴!”
凌笳乐便张开嘴。他越顺从,沈戈心里的怒火就越旺,一边粗暴地吻他,一边抬起他一只手压在门上,底下那只手则去脱他的裤子。
凌笳乐突然给了反应,按住他底下那只手,拼命摇头:“不要……不要……”
“停!”
沈戈没有立刻松开凌笳乐,反而更紧地搂紧他,依然用那种命令的口吻说道:“睁眼!”
凌笳乐睁开眼睛。
沈戈又说:“喊我的名字!”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看起来有多骇人。
凌笳乐忧郁地看着他,眼里有踟蹰,嘴唇微微开启,舌尖却抵在上齿,像是把话挡在嘴里。
沈戈的余光看到王序,他正面色如常地指挥工作人员收拾机器,有条不紊。
沈戈忽然醒悟到自己此时的激动有多愚蠢,立刻将勒在凌笳乐身上的手臂松开,并同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焦躁地原地踱步,凌笳乐背对着所有人整理裤子。
沈戈撸了下头发,走到凌笳乐身后帮他遮掩,轻轻喊了声:“乐乐。”
剧本里本来没有“通体雪白”那一句台词。
沈戈对王序这一而再、再而三地揭人伤疤的行径已是恨之入骨。
王序已经离开了,去给梁制片送行。
上车前,梁制片忍不住又叹息一声:“你要是早说多好。”
王序不在乎地一笑:“有钱难买早知道啊,老梁,人生要是事事都赶早,我现在还用待在这儿吗?”
梁制片一脸忧愁,见他又要拿烟,劝道:“以后少抽点儿烟,你抽太凶了。”
王序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态,“我是胃癌,又不是肺癌……”他见梁制片那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不忍心再吓唬他,只好转口安慰道:“我都做过手术了,医生都说没事——”
梁制片急道:“没事?!没事你还吐血!”
王序笑道:“还不是让你给气得!没事啦老梁,胃癌最好治了,乔布斯那种癌都能扛个七八年,我这个更没什么怕的,就是不能喝碳酸饮料,有时候怪馋人的。”
梁制片不赞同地看着他,又觉得伤感,他要是真不怕,就不会非得拍这么个片子,也不会让他去找那个“张松”了。
他是在王序那次吐血之后才知道他做过胃癌手术的,真服了他,这么大的事竟然瞒得严严实实。
梁制片是真怕了他了,不敢再让他激动,又说起说了多少遍的话:“知道身份证号,又查到手机号,早晚能找到人的,只要他别出国就行。”
王序的笑容浅淡了些,点点头,“他不会出国的,abc都念不顺的人。”他拍拍梁制片肩膀,“辛苦你了。”
前脚送走梁制片,王序后脚就给自己点了支烟,边抽边往回走。他不和其他人住宿舍楼,自己单独住另一幢楼里,和一堆器械道具待在一起。
黑黢黢的地界,他手里那一点橙光格外显眼。
沈戈在他住的那幢楼前等他,两眼紧紧盯着他脸前晃动的那一点。倒是王序揣着心事,走到跟前才看到他,有些意外地问道:“什么事?”
沈戈摆出谦虚求教的神态:“导演,我有个地方不明白,关于张松的。”
王序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认真地等着他发问。
“导演,张松在小上海家里住的那几天,发生过什么吗?”
王序微微一愣,反问:“问这个干什么?”
沈戈谦逊地回道:“我怕理解错角色的心理。”
王序微微眯起眼,一边审视着他,一边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拢在他冷淡的面容前,“这个无所谓。可能有,可能没有,江路都不在意,你也不用在意。”
第92章 报复
从前是沈戈他们在明,王序在暗,将他们两人当提线木偶般操纵;如今则不动声色地调转过来。
王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这个聪明的年轻人看穿了,他的淡然在沈戈眼里全然成了强撑出来的假装,越是看不出破绽,就越显得可笑可怜。
沈戈就“张松在小上海家里住的那几天”又提过几个问题后,看到王序被烧到头的香烟烫了手,终于觉得胸中畅快许多,好似郁结在胸中许久的那口恶气终于有了出口。
他展颜一笑,露出英俊又年轻的男人才能有的健康阳光的笑容,“谢谢导演!您早点休息!”
王序暗自捻着刚刚被香烟烫到的指头,淡漠地点了下头。
三楼的房间已经熄了灯。试探的敲门声响起,小李徐徐打着轻鼾,凌笳乐翻身下床,打开门,果然看到沈戈站在门外,隐约有些兴奋的样子。
“怎么——”
他话没问完就被沈戈推搡着,或者说拥着推进屋里,用手托起他的下巴和他接吻,脚向后一勾,将门轻轻地关上。
两人伴着小李的鼾声吻了一会儿,缠绵地分开,凌笳乐轻轻地笑着,问道:“怎么了?”
沈戈用力搂了他一下,像是做承诺那般坚定:“笳乐,我和张松不一样。如果是我,我不会去找小上海,更不会住他家。我就算是只能睡大街上都不会做让你伤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