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
不过还是很刺激。
刺激得他都忘了要下班签到的事情。
中途手机亮起来的时候把他吓了一跳,摸着短信上乔领班说二老板叫他们早点回家,不用签到的消息才松一口气,随即被傅老师捏住了脚腕,拉回去温柔问他“怎么了”,舒望说着没事,被傅知非摁关了手机。
舒望把头埋进枕头里,身体到现在还是变扭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骑着小电驴回的家。
傅老师应该是不常喝酒的,后来抱着睡觉的时候很不安稳。舒望被傅知非搂在怀里,听见他闷声闷气地问要不要抱他去洗澡,又说:“我头好疼。难受。”
傅老师的头发在拆下发圈之后卷卷绕绕地贴在脖子上,遮住他的耳朵和小半边脸,舒望累得一动也不愿动,可还是没忍住把他头发顺到耳朵后边,给他按揉着脑袋。
傅知非闭着眼睛的时候,眼里桀骜的锋芒藏住,眉头却一直是紧皱的,舒望抚了抚,过了好久才慢慢舒缓下来,他的眉心已经有两道浅浅的痕迹。
傅知非的呼吸也透着酒味,但到底是澄净下去,不再说头疼,还在嘀咕着什么。
傅知非说:“我不去相亲……我也是个正常人。”
舒望一晚上都没睡着,很困,但是精神非常清醒,被傅知非抱着就这么看着他,一看就是一整夜。
直到天亮,阳光慢慢爬过房间的一角,傅知非翻了个身,似是要醒,舒望惊慌从他的手臂中钻出来,摸着心口上的纹身穿上衣服,匆忙间还没忘记插上热水壶,留了个字条就跑了。
粉色小电瓶还停在康爵后门,舒望揉了两把脸,在乔领班一脸暧昧的注视下,拿回了他自己的衣服,一路骑回住处。
然后到现在也还没睡着。
手机响铃,舒望接了王富桂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王家小子声音有些哑:“望哥,昨晚上谢谢你啊。”
“小事,你阿公的腿脚没什么大碍吧?”
王家小子哽了一声:“他没事,也根本没被车给碰着。”
舒望有些莫名:“怎么了?你没事吧?”
王家小子说:“望哥,我已经把康爵的事给辞了。我以后就呆在老家不能回去了。”
“为什么啊?怎么好好的就……”
“望哥,我要结婚去了。”
“结婚?”舒望捏着手机皱起眉头,“你怎么结婚?”
“那不然呢?不然我能怎么样啊?!”电话那头的王家小子哭着说,“我阿公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话,说我不结婚是因为喜欢男人,他上吊逼我去相亲啊,我能怎么办啊哥!”
“你先冷静一点,”舒望翻了个身,没注意牵扯到腰臀,皱紧了眉头慢慢躺下去,“就不能好好地和你阿公说说吗?这又不是你的错。”
“我他妈都快被我爸打死了!”王家小子喊了句,哽咽哭泣的声音小下去,“望哥,我不是吼你,我……根本没办法和他们说清楚,他们觉得这是病,总不能我被送去三医院吧?”
“而且我家和你家还不一样,你家还有个阿羽,是正经的喜欢女孩儿的弟弟。我家就我这么一个……”王家小子抹了把眼泪。
舒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那你打算怎么办?结婚吗?”
王家小子在电话那头苦笑了声:“是啊……随便结个婚,生个小孩,然后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舒望喉咙里哽着,像是卡着根骨头:“这不是骗人吗,你根本不会喜欢你的妻子,也不会和她幸福美满,等生了孩子你就离?”
“这就是我的错了吗?你以为我就愿意吗?”王家小子哭着说,“这不是我的错,也不是生我的我妈的错,可这事儿已经被他们知道了,我阿公觉得他女儿生个了变态,我爸也快要这么想了,如果我不变得‘正常’,我妈就是个罪人。”
舒望沉默了。
电话那头王家小子抹了把脸,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望哥,这事儿要是再被别家知道了,就是别人家里茶余饭后的谈资,到时候我家没法儿在镇上见人了。我真的也是……被逼无奈的。”
舒望叹了口气:“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王家小子哭了一会儿,哽着嗓子说:“越快越好吧。阿公找了个笔厂的活儿给我,以后我可能就留在镇里了。他们说怕我出去了又乱来,惹病。再怎么样,估计也要逼着我生了儿子再说。”
舒望抿着嘴角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王家小子说:“望哥你放心吧,你的事我不会说的。你在外边好好的。”
“嗯……”
“对了望哥,我给乔领班打电话辞职的时候,他问我你愿不愿意去那里上班。”
“不去,那里太乱了。”舒望摁了免提,把手机扔在旁边,起身套上衣服。
王家小子沉默一会儿然后说:“哥,我是不知道你怎么一点兴趣都没有的,但毕竟在那儿同类才多啊不是吗?哪怕是工作也比较放松。你……反正你好好把握吧。”
“嗯……”舒望拿起电话,又劝解他几句,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总之也是无奈的。
舒望想起傅知非的那句“我不去相亲,我也是个正常人”,觉得昨晚上就像个抱到了月亮的梦。
不,傅老师“保温杯里泡枸杞”的人设已经崩塌了。原本舒望一直以为白月光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种感觉很是玄妙。
玄妙到舒望的心里有些波澜不惊,只觉得像是在做梦,有些不敢想。
觉得感受刺激之外,对于这样风流的傅老师,还有点崩塌的失望。
他以为傅老师不该是这样能在夜店里随意带人去开房的……不,他就不觉得他心里的那个傅老师会去夜店。
这里是他租的房子,房子不大,宜室宜居,阳台边上搭着个小矮桌,桌边整齐摆着揪下来一小撮一小撮摆放的兔背毛、山羊毛,配好的兼毫毛夹在长铗中间,还没有过水。
傅老师的毛笔还没做好。
从前的白月光都只是他的美好想象,等真的登月了看见上边的坑坑洼洼,突然的月光也就那样了,没有从前那么浓烈。
舒望皱了皱眉,隐隐的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10.再见,再见,无
次日下午,宣纸上线描的花鸟极尽工巧,傅知非套上笔套,搁在了小山笔架上,摘下金丝眼镜,靠进梨木圈椅里,捏了捏鼻梁。
砚台旁边压着那小孩儿留下的字条和那张名片,傅知非拿着看了看,小孩儿的字很是清秀。
天旋地转的一晚上像是场曼妙舞会,他醉了,这就像个童话故事,灰姑娘过了十二点就消失不见,给他留下了“一只水晶鞋”。
傅知非思来想去,换好衣服出门,小狗欢脱的还以为长腿爸爸要带它出去玩,没想到它爸爸只是揉了揉它的脑袋,然后就走了,带上了那柄丁香花鸟的伞。
今天难得的没有再下雨,清新的秋天,带着一点水露的舒爽,傅知非往理发店的方向去。粉色的小电瓶就停在欧蔓门口,路过花店的时候,傅知非顺手买了一束百合,带着静谧的香气。
前台小妹还是那么爱笑的,看见他带着花来笑嘻嘻猜到了一些,还打趣他说:“这是送我的吗?”
傅知非笑了笑,把花插在前台的花瓶里:“舒望在吗?”
“望哥啊,望哥在楼上呢,估计打游戏呢吧,当店长的就是能比较轻松,”前台小妹笑眯眯地问,“先生还伞吗?”
傅知非点点头:“啊,对,再洗个头吧。”
“那您直接上去吧,”前台小妹冲他眨眨眼,“反正你们认识嘛。”
傅知非颔首示意一下,道了声谢,把伞放在了前台,径直往楼上走。
楼上的沙发是布艺的,比楼下的那个皮沙发要软,舒望戴着他标志性的口罩一言不发,看见傅知非从楼梯口冒出来微微有些惊讶,又有种你终于来了的感觉。
店里今天热闹一些,楼上的妆镜前坐着好几位女士,舒望起身往傅知非这边来的时候被一位女士拉住询问:“哎,帅哥,我这个还要加热多久啊?”
舒望看着加热器上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傅知非那头有个洗发小哥过去和他打招呼,傅知非指了指舒望,洗发小哥脸上的笑顿时有些尴尬,还和傅知非解释说:“啊,望哥是我们店长,洗头一般都是学徒才做的啦。如果您要修剪烫染什么的,我可以问一下店长。”
舒望这时候才过来,听见傅知非和那洗头小哥说:“我和你们店长认识。”
舒望心里讲,可不是认识吗……认识得够深入了。
洗头小哥看他来了也有些尴尬,舒望冲他笑了下叫他去忙。
傅知非对他笑了笑:“上回你可说叫我来了就找你。”
舒望拎了拎口罩遮住脸,也遮住他不愿显露的一点羞恼,冷淡一点头:“嗯。”
不咸不淡的一个字,突然的就让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傅老师风轻云淡,这一点小小的尴尬都看不在眼里:“所以我就来了。顺带洗个头吧?”
舒望也没多说,带着傅知非往里面走,换上软衫,躺在洗头床上,温热的流水滑过头皮,突然的就比上次更多了一些旖旎的味道。
舒望的眼神很专注,没有看他,傅知非的眼神却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旁边一位客人洗完了去吹头发,旁边四下一空,傅知非用着仅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前天晚上是你,对不对?”
舒望按揉着泡沫的手顿了下,低低又“嗯”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