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总说我撩他
他的态度有些太过疏离的冷淡,傅知非没有说话,抿住了嘴唇。
舒望觉得他的眼神有些炙人,看得他莫名的就回想起那天晚上沉在他身上的呼吸,有些心悸。
重新开启温水冲走发上和手上的泡沫,舒望在水声中又清了清喉咙:“都是成年人了,就……没什么要紧,傅先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傅知非微一挑眉,舒望的心也跟着他的眉头一跳。
用毛巾揉搓着头发坐起来的时候,旁边正好来了人,舒望挤着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被傅知非伸手扶了一把,握在后腰上。
只轻微碰着一下,傅老师便很自然地松了手,舒望口罩下的脸却突然一热。他不是傅知非那样的老流氓,新晋驾本,战战兢兢,碰着一下都敏感。
傅知非看他皱紧了眉,还以为他撞着哪儿了,淡笑着问了声:“没事吧?”
舒望却以为他是在故意调戏他,神色一冷,拧眉低声说:“都已经隔天了,早没事了。”
傅知非看他会错了意,也没解释。
他是有些心动了,也是对这小孩儿有些好奇了,但是谈恋爱这样的事情,得你情我愿。
舒望表现出来的果断的拒绝,以及对于一夜情这样的毫不在乎的看法,让傅知非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两个人之后也就没再说话。
这一回只是洗了个头,没有剪发,速度很快,一会儿就结束了。
傅知非踏出欧蔓的时候,舒望舒了口气,总觉得傅知非在他身边,他就紧张。
前台小妹叫做小婷,好奇地问他:“望哥,这人到底谁啊?”
“没谁,”舒望拎了拎口罩,掩饰住他的羞恼,冷淡说,“不认识。”
傅知非走在回家路上,和来时的轻快也不太相同。
在康爵里,舒望最开始吸引他的就是那种拒绝的姿态,因为自爱,因为不想随便踏出那一步。
他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同类,不为了求得一时欢愉或者一时依靠,而是期盼稳定,也能够稳定下来的人。
所有人都需要同类、同伴,所有人都不能抵抗孤独带来的恐惧感。
哪怕他独自生活了四五年,都要习惯了孤独,也还是会在午夜梦回里,在家人的白眼厌弃里,感受到寂冷的恐惧。
他在看到舒望表示出来的拒绝的时候,觉得舒望或许是这么一个人,后来发现他们见过面,认识,后续发生的那些超出预计的事情,似乎也能被“心动”这个词所解释。
可舒望今天给出的答案却是“我不在乎,你也别在乎”,这样的态度让傅知非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始末,估计人小帅哥只是一时寂寞,正好觉得他还能看得过去罢了。
一晌贪欢。
傅知非回家牵上小狗去散步,那么这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他心里这么想着。
门口的那把花伞还了,也没有再去的借口,傅知非下意识摸着嘴唇,最后点了一根烟。
“又不认识了啊?这认识还是不认识,还能自己控制的吗?”小婷捂住自己的心口,夸张地表演道,“啊,我心动了;啊,我心不动了。这还能自己控制的吗?”
舒望也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他心动了吗?刚刚傅知非扶他的那一下,后腰上好像还留着掌心的温度。
熟悉的,陌生的。
真实的傅老师和他臆想里的白月光完全不同,要冷淡得多,还要风流得多。
傅知非的手很热,和那天晚上掐着他的腰的手一样烫热。
舒望陡然心悸,摸着心口想,我动心了吗?
不,没有,绝对没有。
11.做饭,煲汤,送
秋天的雨阴郁不绝,傅知非的画也沉闷起来,突然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和舒望无关,不是牵肠挂肚的度日如年,是开洪泄闸之后发现自己仍被堤坝束缚的那种度日如年。
生活回复到原来的轨迹,他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傅老师。
就是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你从前不奢望陪伴的时候,孤独在某些时候等同于自由,会让人觉得享受。
但你心里萌出了一个想要陪伴的芽儿,这种心绪就像藤蔓疯长,很快就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心房。短短不过小半月,秋天也随着这样的心情渐渐凉起来,一层秋雨,一层红染的黄叶枫霜。
之前的那个夜晚就像是旖旎的一场梦。
请的那位做饭阿姨最近辞职了,要回家带刚出生的外孙,傅知非还没来得及找下家,看着厨房里的蔬菜,动了点自己来做饭的念头。
地上小狗子绕着他转圈圈,傅知非揉了它两把,喂了狗粮,洗手准备大干一场。
傅老师从书房拿了他的金丝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越发文质彬彬,傅知非眯起眼睛来显得极为认真,风雅而性感,开始搜网上的菜谱大全。
微信里桑野还在那儿骚呢,小野你爸:非啊,我给你介绍个身娇体软的!快来!
小野你爸:(冲鸭!!!.jpg)
傅知非看着图上摇摆奔跑的鸭子笑了下,给桑野回复说:不去。
小野你爸:!!!
小野你爸:非啊!儿子!要不你还是把那个贴金镶钻的飞机杯拿回去吧,爸爸看你是不想好了!
小野你爸:(叉腰生气.jpg)
小野你爸:你是不是还想着你的那个王富桂儿呢?!!
小野你爸:不是我说,傅老师你单身太久了,看见只猪都会觉得人家好看吧?
小野你爸:这活儿得多好啊,让我们傅老师惦记这么久了还念念不忘呢。先晓得我就先去了,看看这王富桂长什么模样,把人迷得神魂颠倒的。
傅知非看着他发来的骚话,心里隐隐有些烦闷,摁了条语音过去:“别说了,我不找了。”
小野你爸:???说好的情感需求呢?就萎了?
不知非:滚蛋。
想了想傅知非还凑了条语音过去:“那小孩儿不叫王富桂,别欺负王富桂了好吗?一会儿再聊吧。我先做个饭吃。”
小野你爸:你确定你会做饭????
小野你爸:你能会做饭,我就能打120带你去傅大哥那儿洗胃。
傅老师画起画来的时候能将飞鸟羽翼勾得毫毛纤细,能画出蝴蝶翅膀上些微的磷光,能画出新芽初生时嫩绿的点翠,做起饭来就……遗传性质的一言难尽。
小野同学对于傅老师的厨艺有着很中肯的评价。
捣鼓了半天之后,傅知非摘下眼镜放去书房。
不知非:儿子,爸爸请你喝酒吧。
小野同学发来一段语音,从开头笑到结尾,笑满了59秒。
新雨后,晚来秋,天色是水洗过的澄净,舒望骑着粉色小电驴穿过一路华灯初上回了家。
小炖钵里文火咕嘟着汤,大棒骨已经熬了一下午,味道十分浓美,掀开盖子,水雾蓬然蒸起,汤汁已经泛着清透的淡白色。
电饭锅上还温着八只螃蟹,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肚腹上盖着姜片,鲜美的味道带着一丁点螃蟹原汁原味的河腥味。
舒望炒了几样家常菜,自己随便吃了点饭。用饭盒把四只螃蟹装起来,另拿了一个不锈钢的三层饭桶,取了中间的菜料层,用镇江香醋、四份水、加了一些白糖和姜丝,放锅里煮开熬制一小会儿然后起锅,倒在里边。
紧接着炒了一些干辣椒和花生米,放在了不锈钢饭桶最上边当蘸料。
大棒骨的汤香热着,被舒望舀进饭桶里。
装好了汤和螃蟹,素布棉兜的饭桶兜子是他们奶奶做的,舒望重新跨上小电驴,朝着大学城的方向去。
“喂,阿羽,我弄了个汤,还有螃蟹。我马上到你们学校了,你一会儿出来拿呗?”
江南老城,学府也是全国数得上名号的,进出有时候要靠学生卡,比较麻烦,舒望就干脆不进去了。等他骑到大学门口的时候舒羽已经等在那儿,朝他挥了挥手。
粉色小电驴欢快地奔了过去。
舒羽个子比舒望高一点,样貌倒是没有舒望那么漂亮,但也是帅气的,鼻梁上架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比舒望还要老成。
舒望穿了一件拼接风格的衬衣,敞着扣子,内搭一件白T恤,穿着牛仔裤,他的样貌本来就显小,看着比舒羽更像大学生。
舒望把手里的保温桶和饭盒一并给他,扑面而来的螃蟹的香味盖都盖不住,舒望说:“蘸料和辣椒我分开了,八只螃蟹呢,你和室友们分吧。”
舒羽在他哥面前还是挺放松的:“这么多?你吃了没有?”
“吃了,”舒望眨眨眼,“家里还有几只,等你周末来我弄给你吃。”
舒羽点点头:“好,不过同学介绍了个星期天下午的家教给我,两点半到四点半,我到你那会晚一点。”
“又接家教了?”舒望抬头看一眼弟弟,“有钱花没有?”
“有,你给我的太多我都没用完。就是同学介绍我去,我就去了,做家教也不累。”
他们站在大学校门口,这时候大概七八点,人来人往正是吃完饭溜达消食的时候,好些学生都去到校门对街买水果。
嘻嘻哈哈的女孩子也不少,有群姑娘闹哄哄挤着过来,大约是两个宿舍的,其中一个被推搡出来和舒羽打招呼:“嘿,舒羽学长!”
舒望返头瞧了一眼,那群小姑娘叽叽喳喳起来:“哇,学长这是谁啊,这么帅!”
“天哪,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螃蟹吗?”
舒望礼貌地对她们笑了下,小女生们笑着问:“和学长长得好像,是学长的弟弟吗?”
舒望笑说:“我是他哥。”
“学长的哥哥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哥哥有女朋友没有啊?我们给你介绍!”
舒望看了弟弟一眼,指着舒羽懒散说:“你们给他介绍就行了,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