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忧伤
“荆河,”梁袈言温言抚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不知道……”少荆河的声音依然低落,“我本来希望能更好的。但是我又想不到其他办法……”
“已经很好了。”梁袈言连连说。“他明天就要走了?”
“对。”
“那等他到了那边,你多和他联系,让他感觉到你还需要他,他就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嗯……我试试看吧。”
两人一时之间都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梁袈言又问:“那你接下来呢?”
“我?应该准备去S市了。”
“你……要不要来我这儿一趟?我本来想过去看你,可是现在刚入职,不好这么快就请假。”
少荆河原本还配合着他那些话的沮丧眼神,一瞬间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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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第142章
然而眼神是热,他的语气却是低落,似乎对梁袈言感到抱歉,因为这时候对他的邀约实在提不起劲。
“我恐怕,”有意停顿了两秒,他才低沉而缓慢地说,“对不起,教授,我现在的心情恐怕不适合……”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才让你过来呀。”梁袈言以为他是误会自己想要干什么,连忙解释,“你爸妈的事我也很难过。这种时候我要是在你身边就好了……荆河,你过来,我们可以好好聊一聊。房子我都租好了,东西也……”
“不了,教授,我们说好一个季度见一次的。我得守信。”少荆河淡然回绝。
虽然这所谓“一季一会”是梁袈言自己提出来的,可话又说回来,规则制定者似乎天然就拥有更改规则的权力。梁袈言自认叫他来这事属于应对突发事件,合情合理,并不与之前的约定违背。
而且,他还从未少荆河拒绝过,这突如其来的体验让他一时有些发愣。半晌之后,他更愿意相信少荆河应该是心情真的差到了极点,所以才不愿意过来传染他。
“你爸爸的事得慢慢来,你干着急也没用。既然现在能用的办法也用了,暂时就等等看吧。你来我这里住两天,也不用做什么,我们就说说话,说不定你的心情就能好些了。”
他的态度越殷切,少荆河的反应就越冷淡。
就算再心动,这时候他也压住了自己很想说“好”的冲动。
因为他此时的脑海里全是那天推开卧室,梁袈言在那儿平静地收拾行李的画面。
他就想知道,梁袈言做出这么果决行动的时候,除了感到委屈和愤怒,心里是不是就没有一丝对他的留恋?
梁袈言现在也会想要在有事发生的时候和他站在一起。然而他当时也正想要这么做时,梁袈言却没有给他机会。
今天被老爸问得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他心里实在堵得慌。
“不了,教授,你刚到那边,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我这么过去说不定会打扰你--”
“怎么会打扰?”梁袈言以为他真在客气,急忙打断他,“你就过来,不用有心理负担。你还跟我客气吗?我说可以当然就是真的可以。”
“算了,还是以后吧。”少荆河轻声说,听着就没什么精神,“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出发去S市。晚安。”
就这么被挂了电话,梁袈言也跟着郁闷了。
他最初有邀约想法的时候,还担心少荆河会得寸进尺,来了这儿就变成死皮赖脸地赖住了。为此他还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到时候的应对之策。
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想来。
这拒绝干干脆脆的,展现了少荆河一贯的果断--甚至冷静。
不知为什么,梁袈言觉得那头的少荆河其实是相当冷静的。虽然听起来没精打采,但也只是情绪。从思维上,少荆河绝对比下午那个电话时冷静得多。
冷静、果断,一向是他欣赏少荆河的地方,却从没想过这些特质有一天用到了自己身上,会让他这么难受。
因为冷静面对别人的少荆河,对他总是热乎的。
热乎,还黏乎,就像无时无刻都需要他,随时都在期待他给一点甜头。
是这次回家遇到的事太突然,刺激了他心理的应激机制,所以他才对他也一改常态?
梁袈言试图站在少荆河的角度来解释现在的状况,不然他真理解不了少荆河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当然,就算理智上理解,在感情上依然无法洒脱。
尤其是之后少荆河就几乎没再给他打过电话。
甚至连他到S市的时候,给梁袈言报平安用的也只是微信留言。
大概项目筹备也很紧张,所以即使梁袈言再给他打电话,他也没什么时间长聊,总是简短的几句话就挂了。
这让梁袈言更是如鲠在喉,生出了许多不痛快。但嘴上又不能说,只能努力做出体谅的姿态。
一边耿耿于怀着,梁袈言在研究所的新工作也一边渐渐步上正轨。
周令仪受B大诚邀,过去暂补那边东古语系的教授缺口救急。
而他在这边也恢复了教职,自然就接手了周令仪在研究所里的工作,帮着带带她的研究生,还有代上她的课。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在距离K城约四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无意中发掘出了迄今为止国内最大的喀特人墓葬群。不仅墓群中的众多文物得以重见天日,而且还一度引发了国内的喀特文化研究热。
这便是喀特文化研究所在K城建所的由来。
这个研究所涵盖语言和文化两大部分,东古语研究所就是其中的一个分支。
研究所也招收研究生和博士生。其中好几个研二研三的以及博士生,上次研讨会的时候也一起跟着去了鱼村,所以见到梁袈言不仅不陌生,还很惊喜。
路萌正好是周令仪的研究生,这时候又多了梁袈言当导师,真正是喜不自胜。
梁袈言反正跟她也熟,就让她当了助手。她这下可好,正大光明地跟着他,恨不得为他鞍前马后处处都能出上份力。
尤其是不久前迟天漠还搞了那么个轰动全国的直播,她那天当然也是热心的吃瓜群众。
这次梁袈言一来,她就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对梁袈言提了一句,但梁袈言的反应是虽然还维持着笑容,但脸色立刻就不自然了。
这让路萌很好地接收到了这个脸色背后的信息:梁教授不喜欢提这事。
于是她很乖,从此再也不提。不仅自己不提,还同时监督别人。如果有人要在梁袈言面前提起,她马上打断把话岔走,就连对宋空林也不例外。
以至于宋空林见着她,总拿她打趣,说她是“小狗腿子”。
路萌才不理别人说什么,梁袈言是她偶像,从学识到为人都全方位敬仰的那种。
虽然之前撞到过少荆河和他两个人腻在一起,但还是比不上他们关系正式公开出来带来的震撼。
她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在微博和朋友圈狂发消息,恨不得都给这两位跪了。
“这两位中无论哪一位如果找了别人,我可能都要遗憾好久。可谁曾想,他们找到的是彼此。哈哈哈哈,我真是太开心了!”
在网上发出狂放大笑的姑娘,到了现实当事人面前,就只剩下娇羞的忸怩。在梁袈言旁边察言观色了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佯装无意地说:
“梁教授,你和荆河师哥,要、要幸福啊。”
梁袈言正在看电脑,忽然听她冷不丁地冒出这句,一时有些诧异,对她扭过头。
就见她虽然努力作出一副自在的表情,但小脸通红,眼睛也不好意思看向他。脸蛋的红晕下藏着羞涩和喜气,让他几乎就能看见她此刻脑海里浮现出的画面一定跟他和少荆河有关……
梁袈言现在虽然对少荆河的冷淡正心怀耿耿,但也不好就此泼她的冷水。再说这个祝福……谁又能说不是他内心其实一直期望的呢?
于是他微微一笑,扫了她一眼:“谢谢,我们,会努力的。”
路萌平时在网上就没少就这个话题跟其他女生掺合。
可是几个人讨论得再热乎,也不过都是她们自己的想象罢了。
现在终于听到他亲口承诺,就好像看到有一束光,明媚灿亮地从他头顶洒落下来,梁袈言在那明亮的光线里萧然出尘。
那一刻,仿佛梦想照进了现实。
功德圆满了都。
路萌内心洋溢着巨大的幸福感,简直笑得合不拢嘴,边笑还边脸红。
梁袈言不知道她在兴奋个什么劲,但她这个样子,应该还是不知道更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面上也没说什么,把头转回去,继续跟她讲解她之前问的那些问题。
等问题都讲完了,路萌道了谢出了办公室。
但没一会儿,她又敲了门进来。
“还有什么事?”
梁袈言正偷空喝了口水,放下杯子问。
“这个……”路萌对他出示了手里多出来的一个U盘,羞羞怯怯地觑着他问,“梁教授,这是前阵子被贴吧里的人翻出来的,不知道您看过没有?”
梁袈言很莫名:“贴吧?什么东西?”
“就是、就是,”路萌明显有些紧张,小跑到他桌前,U盘还是在手里攥得紧紧的,不敢马上给他,“就是,呃,现在有人给您建了个贴吧--不,您别紧张,是好的、好意的。吧里的都是被您圈粉的粉丝。”
她慌慌张张地解释,又更加的手舞足蹈,梁袈言也猜到了是因为直播引发的后遗症,便没说什么,只简单地点了点头,表示懂了。
路萌这才说下去:
“然后,里面的……哦,跟您报告一下,主要都是妹子。”
她还特地先作个解释,惹得梁袈言又是一笑,再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然后吧友们就很热心,每天都在吧里分享很多关于您的资料--您放心,没有私生饭,所以没有什么私密的东西,就是您以前做的课件,还有人找到的别人偷拍的课堂上的照片之类的。”
梁袈言对饭圈一无所知,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叫“私生饭”,但听到她的竭力保证,刚提起来的心还是放下来了,又点了点头。
“然后,就有人找到了这个。”